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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天降红庆焚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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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杀了大禹临终时指定的继承人伯益,自此开始了以父传子的家天下,启归天后,其长子太康执掌权柄,君临天下,由此正式开启了夏王朝长达五百年的黑暗统治。
  寒冬刚刚过去,河里的冰凌悄然融化,迎春花枝头已缀满鲜艳的花骨朵,一切都预示着朝气蓬勃的新景象,正央街,夏王朝都城洛州一条最繁华的街道,这儿店铺林立,酒香十里,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还留着除夕夜燃放的红色爆竹皮,爆竹要从除夕一直燃放到元宵之夜,所以负责街道卫生的市官们也就懒的打扫,总想着等元宵节之后一并把街道清扫干净,正月十六的正午,各家店铺才会陆续营业。
  正央街最为偏僻的角落,有一个毫不起眼的破棚,棚中传出阵阵酸臭,跟繁华的市井完全不搭,即使再富丽堂皇的地方,也有阴暗的存在,破棚里支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里面只煮着沸水,却没有一点食物,锅下的火苗眼见就熄灭了,显然这些沸水不是用来烹煮食物的,而是用来取暖的。一群衣不遮体的乞丐,用草席紧紧裹住自己,围坐在铁锅旁,借着沸水中冒出的丝丝热气温暖自己的手脚,棚中的酸臭味,正是乞丐一冬没洗澡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们裹在身上的草席里,一定满是跳蚤。即使已到初春,仍抑制不住倒春寒,看乞丐们搓手跺脚的哆嗦着,就知道天气仍然很冷。
  一个年轻乞丐,满身泥污已经看不出他的模样,但生的还算俊秀,这名年轻乞丐怀中抱着一名老乞丐,悲切的哭泣着:“干爹,干爹,你醒醒,我去给你打酒暖身子,打最好的酒,等你好了,咱们去河里钓鱼,然后烤着吃,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撑过元宵节,后天药铺开了门之后,我就给你找大夫抓药。”年轻乞丐把老乞丐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不住的流到老乞丐肮脏的面颊上:“干爹,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你若走了,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如何活在世上!”
  另外一个看似有些威望的乞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搂住年轻乞丐的肩膀:“麟离,就算后天正午药铺开了门,你有钱请大夫吗?就算大夫发了善心免费给你干爹瞧病,你又有钱买药吗?药吃一天两天就能好吗?我看还是算了,等王酒葫芦咽了气,我们哥几个帮衬着找个好地方把人葬了,你磕俩头就算尽孝,你和你干爹的情谊,我们都看着呢,心里都懂。”
  旁边一名乞丐也开口了:“麟离,丐头说的不错,你看咱这破窝棚哪张草席最好,就拿走给你干爹当棺材,我们这里几口酒都不喝了,留着给你爹上供,人肯定是不行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能撑过今天就不错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被称为麟离的乞丐痛苦的哭泣,这种痛苦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悲切:“三岁,我就被亲生父母扔到街上,干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临了,我却连一副棺材都没能力置办!”
  丐头哀叹的一声:“哎,我们是乞丐,哪个乞丐死的时候,不是一卷破席?你见过有用棺材下葬的乞丐吗?赶紧的吧,冬天冻死的乞丐不少,去晚了,乱葬岗的好地方都让别人给占去了。”
  麟离下了决心似的站起来:“不,我得救他,不管什么代价,即使付出生命,我也得救干爹!”说着他踉跄的跑出破棚。
  其他乞丐都想拦他,却被丐头阻挡了:“算了,任由他去吧,吃了闭门羹自会知道什么才是乞丐该做的,来来,咱们围着铁锅进点,捂点热乎气儿,今年倒春寒真的太厉害了。”
  麟离的鞋子已经掉了底,他索性扔掉鞋子,光着脚踩在尚未融化的冰雪里,不一会就把脚丫子冻的通红,从他走路的姿势能看得出双脚已经被冻麻了,街上人不少,但都忙着挂灯笼为元宵夜的狂欢做准备,没店铺营业,也没人把他这个乞丐当成人看,只是不屑的用一种充满优越感的眼神对他嗤之以鼻,似乎在说,这样不劳而获的乞丐居然还能活着,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没人愿意当乞丐,每一个乞丐背后都有让人心酸的往事,麟离全然不顾这些人鄙视嫌弃的眼神,他径直来到一家酒铺门口,用力拍打着门板。
  酒铺里传来老板不耐烦的呵斥:“大过年的,不知道店铺不营业吗?拍什么拍,别拍了,烦死了!”
  当酒铺老板打开铺门的瞬间看见麟离这一张肮脏的乞丐脸,顿时恼羞成怒,伸手想打,但又缩回去了,兴许他是怕脏了手,也兴许是怕被乞丐讹诈:“真他娘的晦气,大清早有乞丐拍门,快滚蛋,不然让你好看。”酒铺老板恶狠狠的威胁他,说着这些恶毒的话,同时就要把门关上。
  麟离把右手臂探进即将关闭的门缝:“老板,我想饶点酒,最差的酒就可以,我爹快不行了,就想临死喝口酒,就一口。”他跪在地上磕着响头,他已经放下了自尊,即使是乞丐也是有自尊的,但换来的却是酒铺老板的嘲讽。
  酒铺老板笑的都露出后槽牙:“你爹?乞丐还有儿子?天大的笑话!”说完嘭的一下关死铺门,在麟离头顶撞出一个包,那恶毒的笑声穿过门板,街面上都听的很清楚。
  旁边一个挂灯笼的老者,穿着市官的官服,看上去比旁人慈祥,有恶人就有善人,那老者扔了一个烧饼在麟离面前:“娃,要是你爹病了,赶紧给他请大夫抓药,居然来酒铺找酒,真是病急乱投医。”
  麟离像见了救命稻草:“爷爷,我没钱,没钱给我爹请大夫瞧病,您行行好帮帮我吧!”说着捣蒜一样在地上磕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丝血印。
  麟离身上真的很臭,老者不屑扶他:“娃,你去红莲观,红莲观年年元宵节都施粥散药接济穷人,你去那里磕头,红莲观的术士们会帮你的。”
  麟离如醍醐灌顶,顿时清醒,千恩万谢老者后,踏着冰冷的冰雪,一路往红莲观跑去。
  从正央街跑到红莲观,得穿过六条街口,一路不停歇也得半柱香功夫才到,麟离跑的脸都发红了,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冻的,他觉着自己跑的越快,干爹离康复就越近,这是人们内心在最无助的时候迸发出的一丝希望。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渐渐暗淡,在他刚跑过第三条街口时,一颗碗大的红色星辰从天空划过,坠落在红莲观的方向,然后传来一声巨响,百米高的火苗从红莲观的方向喷涌而上,顿时鸟雀乱飞,人声鼎沸,红莲观的大火很快蔓延开来,半条正央街都燃烧起来,滚滚黑烟涤荡在洛州城上方。
  麟离被市官和巡城官兵们用刀枪裹挟着参与到救火的队伍中,红莲观,代表着夏王朝的威仪,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气势恢宏的红莲观付之一炬。
  等麟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破窝棚里,丐头很遗憾的告诉他:“娃,你干爹走了,走的很安详,你别挂念了,我们已经把他埋到乱葬岗了,位置不错,明天带你去祭拜。”
  麟离打断丐头的话,发疯似的扯着丐头的衣服:“你们怎么不等我回来!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安葬!”
  不成想遭到一顿暴打,在丐群,对丐头不敬绝对不允许,唯一的结局就是被驱除出丐群,丐头和一帮乞丐暴打着:“小兔崽子,还懂不懂规矩!你爹得的是伤寒你不知道吗?没给你活埋就算给足你小子面子了!留着尸体传染我们吗?不知死活的东西,把他给我轰出去!”
  红莲观被焚,是大事,第二天清晨,消息很快传到凌水宫,凌水宫分前宫和后宫,太康最爱狩猎和山水风景,登位后取太湖精石,渭水之灵,耗费巨大,在洛州城里修建了这座凌水宫,前宫为早朝政务之宫,后宫为寝宫。
  国相叔嫉慌慌张张跑进凌水宫,还被太康训斥一番,说他身为三正六事之首,贵为宰相,居然如此不检点仪行,就这么慌乱的跑到大殿里,叔嫉也顾不得辩解:“大王,昨夜天上掉下一颗红色的星辰,正好砸到红莲观上方,大火蔓延很快,整个红莲观和半条正央街都被焚烧殆尽。”
  太康心头一惊,但很快恢复镇定:“哦,昨夜傍晚之时,孤王看见天空有异样的红色,原本以为是为元宵节准备的烟火,没成想是星辰陨落。”
  叔嫉向来直言快语:“大王,坊间传闻,昨夜天降星辰乃是红庆妖星,新春之时居然降下此等妖星,恐怕是不祥之兆。”
  太康搓搓手心:“红庆妖星?孤王不曾听闻,宰相大人说说何为妖星?”
  叔嫉一字一板的说道:“红庆星,血成泊,妖星出,天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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