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痞子头

　　市第一中学，下课铃响起，六栋栋教学楼开始暴动，不到片刻走廊上就满是人，转眼间就从出口蜂拥而出，都涌向最近的食堂，因为是封闭式学校所以是不可能到外面吃的，所幸食堂伙食还算不错。
　　但某一栋的三楼似乎出现了些不寻常的事情，学生从教室出来后急匆匆的远离教室附近，隔壁班本来在这个楼梯口离开会更近却还是绕了另一边的楼梯口，似乎这里有什么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物。
　　连老师也是一脸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教室里却走出来一个身形瘦削的男生，一脸无精打采，若无其事的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一步一晃悠的向楼下走去，一路不停的打着哈欠，所过之处众人都不着痕迹的避而远之，一路上不时有人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脸谄媚的跟在后面，不时的有人递上一沓面值很小但分量不小的钱来，嘴里的话全是讨好：“德哥，你看这是这个星期的，哥关照大家伙们辛苦了，这是茶水费，茶水费嘿嘿”
　　自顾自走着的男生乜斜着眼看得递钱的人一个哆嗦，感到手里一轻，心里还想着还好收下了，头上却一痛，眼前一阵发黑，抬头看见一张怒极了的脸，吓得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后就是被一脚踹倒在地，晕乎乎中一句话飘到耳边“比上个星期少了两百，打发乞丐吗？下星期再少一毛钱就拔你头发抵数！”
　　腹部的剧痛加上被敲了脑壳哪还清醒的到哪去，只能躺在地上哼哼着，这时又挨了一脚“听见没有？！”“听见了德哥！听见了！”痛的咬牙切齿躺在地上回应着，要不是对方权大势大自己早就冲上去还手了，现在也不敢抬头看人，这满脸的愤怨要是被看见了免不了一顿毒打。
　　等那人远去了才哼哼着站起来，捂着脑袋肚子去了医务室。
　　且说收了钱的这边，却避开众人的视线躲到了没人的阴暗角落里，拿出口袋里的钱数了数都是十块二十块的，一共有一千几百块，刚才说的少了两百其实是瞎掰的，跟上个星期的数额一样，一分钱都没少反正下星期就走了，大家都是全省各地的，能不能找得着还两回事呢，多些搞事情最后爽几天也好。
　　于是戴了顶鸭舌帽，将自己淹没在人群里。
　　“德哥！”装作没听到依旧在前行，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
　　“德哥！你怎么不理我呢？”来人一上来就勾住了自己的肩膀，只好自顾自的继续走，这时这人才反应过来似的一拍额头“噢！戴帽子的时候不要叫你！嘿嘿嘿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的哈，不认识你”
　　这时四周的人已经闻风四散了，身边清空了一圈，只有这人在自顾自的大摇大摆。
　　“回来”“欸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了嗯？”这次主动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另一手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双无精打采的丹凤眼。
　　“沃德老大，试已经考完了，再下周就放假了，作何感想啊？”
　　“我的感想就是能不能不要玩那个梗了？”
　　“你是叫沃德没错吧？又是老大，我叫沃德老大没毛病啊”
　　“你就贫吧小心哪天嘴被人撕了”
　　“沃德老大啊...”
　　“李超！”
　　突然正起脸来叫了对方的名字，这时候如果是别人的话一般会吓的一抖吧，这家伙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自己什么脾性他是最清楚的了
　　“好好好不闹了，今天收款子要不要请兄弟喝两口啊？”
　　听到这脸也绷不住了，帽子一摘一脸哭笑不得往他脑袋上招呼“敢情你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啊？兄弟敢情呢？没两口喝的就不是兄弟了是不是？”一边质问着一边拿帽子追着他满大街打，难得的欢声笑语，路上的人都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位大佬似的，看得一阵目瞪口呆。
　　片刻后校外某酒吧里，两人并肩坐在吧台前，一人一杯Matador，举杯轻碰。
　　“德哥毕业快乐”
　　“超人毕业快乐”
　　话毕仰头一饮而尽，看得柜台小生一阵眼角抽搐，还以为这两位公子哥什么来头，这Matador虽说度数不高也不是这种公子哥的年龄可以一饮而尽的啊，却见这两人被呛得直吐舌头，柜台小哥受到强烈反差的刺激一个没人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只见那被叫德哥的人抬起头来盯着自己，一副凶狠的脸色，阅人无数的柜台小生知道这种人不是找茬的料，只要给个台阶下就好说了。
　　“我是看见了对面包厢那位先生出来的时候踩了他女人的内裤差点滑到所以才忍不住了的”毕恭毕敬地垂着脸答道，沃德也没有太计较这事，只是眯了眯眼放下句狠话“再没事乱笑就把你嘴角割开让你笑一辈子！”边说着边用指节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嘣嘣声。
　　柜台小生听了也是不以为意，点着头低声下气的应和着。
　　因为他认识见过血的狠人，那种人懂得凶气不外露，就一个看似平淡的眼神就有种把人的灵魂碾碎的压力。这位公子哥显然是没有，只会把凶狠的表情做在脸上，真的动起手想来也是没几个真本事。
　　互相给了个台阶，这事也就揭过了。
　　沃德也没太过于计较这事，反正就要走了，最后耍一把威风。
　　“你接下来打算怎样？回家过小日子？”
　　沃德听了一巴掌往他背上招呼去，一脸的哭笑不得“你还不知道我吗？就我那家庭经济回去过个什么鬼小日子，回家准备准备直接打工去了呗”
　　“可以啊说好的回去收保护费过日子呢”
　　“就你个智障信哈哈哈哈哈”
　　不久后在一大厅人看智障的眼神里这俩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酒吧，饭也没吃，各自就回宿舍去了。
　　两天后无聊的毕业典礼，校长各种煽情说说这是各位的母校云云，还一家三口齐上阵，老婆是教务处副主任，女儿是本校生，刚好也是今年毕业，还算是排的上名的校花，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颁奖的无聊流程，班主任各种抓人依旧逃不掉还没结束人就不见了一半的尴尬境地，甚至结束时也只有领了奖的学生在了，剩下一群领了奖的和负责拍照的在晃悠。
　　沃德当时就赶班车去了，高铁停靠可不等人，晚了就只能换票等下一班了，还好已经赶上了，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说实话现代高铁简直是一种享受，车子平稳的发动，加速，由于成熟的轨道式磁悬浮技术，几乎是感受不到任何颠簸，动力厢也是层层隔离，丝毫震动和运转声都传不出来，仿佛是车窗正在播放动画一般，只有加速减速才能感受到一丝重力加速度的存在。
　　学校所在的城市离家并不太远，600km/h的高铁半个小时就到了，随后上了一班公交就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这也有小半年没回来过了，有点想念啊，不知妈妈自己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呢。想着今后该找什么工作或者打个暑假工继续读本科？，可是现在这成绩也只能考个丙级本科吧？总分才四百出头，这种分数线的本科顶多是个文凭看着，好像没多大用吧？可是实在不想打暑假工啊。。。
　　正想着呢已经来到了家门口，掏出了钥匙按着记忆找出相对应的那把，插进锁孔，锁孔上的红光转为绿色，门内一声啪嗒声，轻轻地一推，门就开了，大厅只有张茶几和围绕着茶几的沙发，走到右边鞋房换了鞋，穿过大厅来到餐厅，桌子上盖着一面餐桌盖，但食物的香味还是从盖子里飘散出来钻进他的鼻子里。
　　厨房里有忙碌的声音，想来是妈妈在为自己准备晚餐吧，悄悄伸个头进去，却看见妈妈似乎感应到了似的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宝贝儿子回来啦？快过来帮忙把汤盛了洗洗手吃饭吧”“我想先吃饭啊...饿......”小声嘟囔着却还是被听到了，自然迎来妈妈一顿爱的说教“哎不能这样的，饭前喝口汤对肠胃好，你以前啊就是肠胃不好吃什么都不消化，瘦猴子似的，还嘚瑟呢说狂吃不胖，那可是不健康的表现啊，快来盛汤，我把这个菜端出去就可以吃饭了，乖啦”
　　“好好知道了~”妈妈总有各种理由为自己好啊，真是输给这种毫无理由的爱。乖乖的盛了汤摆好碗筷，掀开桌盖放好，坐着拿出手机刷刷YouTube等着妈妈上桌。
　　不一会妈妈端着一碟姜炒猪肚出来了，解了围裙看见儿子在玩手机不禁叉着腰正准备说教，却看见这小子刚收了手机一脸笑吟吟的，这才意识到这小子故意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不到却看见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劳动者应该第一时间享受自己的成果嘛，在等你哦”听见这话一下子气就消了一半，又看见这一会功夫碗里就全是菜了，哪还有气啊，不由得伸手揉揉这鬼灵精怪的脑袋“毕业了打算干嘛呢？”听见妈妈问起来这个，挠挠头发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打工好还是读本科好啊...”“读个本科吧？很多高等点的岗位都是本科起步才能应聘，虽然这个本科比较低级，好歹也是个本科啊，至少有了加入竞争的入场券啊”......
　　这顿本来是庆祝的晚餐就在这样略带说教的氛围下结束了，最后他还是决定读个本科，毕竟像妈妈说的，虽然是个不太高级的本科，但也是一张参与竞争的入场券，如果入场券都没有那是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