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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车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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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枯木,顺流而下,在水流缓处登岸。离开了龙山便往龙山县去了,找了个当铺将那些晶石当了换回银两,而身上就留了两块晶石以作不时之需,在驷马行买了一匹枣红马,当夜就离开了龙山县。
  急急忙忙离开了龙山县就是因为在龙山县看到了万鼎门撒下的通缉文书,上面还有我的描影画像,若被他们看到了我的身影,跟在我屁股后面追是肯定的,只怕到时候我小命都不保了。
  直到次日一早才看到一个繁华的小集镇,累了一夜的我便找了一家客栈下榻,一直睡到夜间才起来,跑了一夜,又没吃东西,现在倒是真觉得肚子饿了,到了楼下吃了些东西,一到街上只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更胜于早上我来的时刻,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我招来店小二一问才知道,原来此处叫幽魂镇,原是一所兵哨,荒废了近三千年却于百年前兴起,“好叫客官知道,现在幽魂镇原本是个市集,傍晚间起市,到次日凌晨人散去,外人俗称鬼市。后来为了方便来往客人在这做生意,便起了个小镇在此。客官是第一次来这鬼市?”
  店小二笑脸殷勤,“是第一次来此!”
  “那客官需要些什么,小的在此经营近十五六年了,这街面上的事没有小的不知道的!”
  我夹着碗中的面条,回首问道:“这鬼市的交易是以什么为媒介?”
  “银两,晶石皆可。”
  “那可有卖地图的?”
  “地图?”店小二一听地图,脸色一愣,在我桌子上的水杯里添了点茶水,旋即说道,“自然有,只是这等东西没什么人要,只怕是不好找呀!”店小二露出难色。
  我摸出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店小二喜笑颜开,一把将十两银子搂进怀里,“难找是难找,不过小的正好认识一家小店有地图卖,待一会客官吃罢了小的便带客官前去。”
  “罢了,不吃了,你这就带我去便是了。”我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水。
  店小二答应了一声,旋即领着我出门去了。七拐八拐穿过小巷子来在一个屋子前,高门楼,悬着一块“杞梁斋”的牌匾。
  店小二带着我推门而入,看来不是一般的熟悉,这做生意的道道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有时候为了自己舒服你也只能让别人赚这个钱了。
  “客官,你先在这里坐会,小的去后堂把老板叫出来!”
  我答应一声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犹如一个百宝箱,锅碗盆盏,刀枪剑戟,花草树木,人物雕像一应俱全。我等了半刻钟还未见后堂有人出来,站起身来看着货架上的一排排东西,看到左格子上放着一卷卷轴,已经是半烂不全了,覆纸都被虫子咬成了地图,轴头还是白玉的。我轻轻将那卷画轴取下,慢慢打开,画轴上天头以织锦托裱而成,虽是陈年旧物已经泛黄,仍旧可见昔年奢华,想来当年装裱这幅画的人相当的爱惜。再待我打开至画心时,画心却是完好无损,上面装裱是半幅残页,撕损处以白纸托着裱在覆纸上,半幅残页一尺有余,上面所绘乃是一只白虎,站立于山巅之上,远处还有一帘瀑布飞流直下,松风雪涛,虎啸朝天,刚须利爪,精睛放电,威武震山岗,这作画之人也是笔力遒劲,画的栩栩如生。
  “将这画买下来!”无极帝君忽然出言说道。
  “师父,这是什么?”
  “不确定,你且买下来,回头和你慢慢说!”
  “呀,让先生久候了,小老儿的罪过罪过,听小二说先生要买地图?”从内堂里转出一个嬉笑脸面的瘦老头和店小二。
  “无妨,是要买地图,”我手中卷着画轴,将它放在一边,“不知这地图有什么样的?”
  “这地图有四洲地图,分述四洲梗概,记录四洲山水地理;有各洲的地图,详细述说该洲的人物风情,山川水利;也有各洲府县地图,不知道先生要去哪里?”
  “我要去东海,掌柜的就给我介绍一个,我买一份便是!”我说吧,又看起架子上的东西。
  “那好,那先生拿南瞻洲的地图便是!”那掌柜拿出一块白玉牌,递与我。
  我拿着那个快牌子左看右看,店小二好像看出我不懂如何用这东西,“客官只将神识沉入玉牌之中,便可见到内中地图。”
  我脸上微红,将玉牌收了起来,又将那副画拿出来,“两样如何算价?”
  “一百两!”店掌柜笑颜道。
  我摸出一百两银子递给店掌柜,随即颔首告辞了店掌柜,店小二本要引我四处去逛逛,我婉言谢绝了。
  沿街地摊摆着各式东西,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也有看闲事的围在一堆。我左看右瞧的往前走去,看着两路边灯火灿烂,宛若白昼。
  “叮当”一声,街转角处拐过来一辆马车,大黑马高大无比,身上套着缰绳,后面拉着朱红雕花楼阁的大车,车门上雕花镂空,旁边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楚良氏”,赶车的的侍婢,一袭白碧色长裙,头戴这竹编帽子,两侧垂着五彩珠子流苏,面带寒霜,左手拉紧缰绳,右手执着长鞭,一路向前赶去。
  马车经过我身边,一阵香风掠过我的鼻尖,车窗上帘纱随风而起,我侧眼一瞥,车中所坐女子美极了。那一瞬间,忽然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整条街上没有一丝人声,就像春天里的田野,只能感受到轻轻的春风拂过脸庞,阳光照在身上如此的温暖,就像自己躺在春日里的草地上,开满了虞美人的花瓣,落在彩色的香味上,白云蓝天映照着霞光,看着云雀穿梭在天上,追随者嬉戏热闹的场景,无声的笑脸,飘飞在眼前慢慢延长。
  一声马铃声的叮当,把我拉回到喧闹的街上,只听见喧哗的声音,热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世界还是这样,没有任何的阳光。
  “嘿嘿,小子在想什么呢?”无极帝君嘿嘿的笑起来,肯定是看见我内心里的遐想。
  我脸上微红,“师父,我们明天就启程去东海!”
  “不急不急,嘿嘿,”无极帝君戏谑的说着,“我乖徒弟的终身大事重要,若是喜欢上了便去追呀!”
  我不答话,快步往客栈走去,无极帝君在识海中不断的叨叨说话,闹了我一个大红脸,也没心情逛街了,回到客栈就回房间里睡觉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无极帝君说话说到了几时,昏昏沉沉的没有任何的知觉。
  一早醒来,冒着满头大汗的我,看着自己还在客栈房间的床上躺着,长吁了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好奇怪的梦,楚良氏,出现在我的梦里,一眼回眸,两人竟在梦里相会,还是那一片开满虞美人的草地上,两人相顾无言,嘴角上淡淡的笑容,跳动在心尖上的温暖,长发随风飘来,发髻上的白色飘带,随风飞舞在,飘起的虞美人花瓣,点缀着世界的昏暗,轻轻抬手,抚摸过青丝秀发,滑过手指上像丝绸一样,低眉害羞的样子,红透了脸颊,想搂进怀里拥抱在一起温暖软绵,如此享受的时光。可是天边蓝色飘来血腥的红色,连带着暗紫色的星光,伴随着龙蛇闪电的声响,惊天霹雳,狂风吹破虞美人的花朵卷起飞至天空上。大地颤抖,裂开了长长的口子,闪电一直往下劈了下来,脚下深陷,梦见自己拉着楚良氏落入无限的黑暗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无极帝君忽然冒出声来。
  “师父,昨天那卷画是什么?”我没有接着无极帝君的话茬,怕他和昨天一样叨叨个没完,想起了昨天晚上买回来的那卷画轴,转了个话题问道。
  “我只见过一次,传言当年大神落雨与大神绮丽相约斗法,二人两败俱伤,两人最后双双陨落,陨落之时,二人元神残魄被一卷画轴吸纳进去。我那时初登仙界,随着前辈远远观战,我只是在那画轴卷起来之时隐隐约约看见一只白虎立在山巅,画轴自行卷起来一道白光便消失了,所以也不是确定,那时若不是怕被两位大神余威波及离得远远的,那画轴会当场被抢的头破血流。这幅残卷还是先留着,若真是那件宝贝那就不得了了,只是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原来是这么个来历,真是不得了。”我收拾着包袱东西,便下楼去了,无极帝君大概是年老了,打开话匣子便一直叨叨他在仙界的光荣历史。
  我吃罢早饭便离开了幽魂镇,看了地图离幽魂镇最近的一处是云祥城,我往东必去的地方,差不多到晚间能够赶到。我看了地图才知道,这样的玉牌内中炼制了须弥芥子之术,含蕴地图却不能藏纳东西,地图上介绍倒是详细,每一处都会注明,只要神识扫过,一城一镇如何而来皆是一一在录,不过城镇最古老的也就三千年,忽然而起的三千年。
  夕阳晚间,云祥城远远在望,我骑在枣红马上,听得身后马铃声脆响,回身望时不知道心中如何的喜悦,那一辆朱红雕花阁楼式大车由远及近,好像从落日的夕阳中走出来一样。执御的还是那个婢女,万年的寒冰带着霜气,看着马车缓缓的驶来,我让道在路旁,想让马车先走过去,也想待那车上窗纱飘起的那一刻。
  马车经过在身旁时却停了下来,朱红色的车楼窗上,帘纱掀了起来,侧脸朝着我,还是那样的美丽异常,“公子,小女子可否求公子一事?”
  “公子……”
  我从梦一样的现实中醒来,“小姐有何差遣?”
  那女子微微一笑,“云祥城近在眼前,想借公子的马匹一用!”
  我一听翻下马来,将马匹的缰绳栓在了车后面。
  “多谢公子,云祥城,夕阳驿站,到时候公子向那处取马便是!”
  我满口答应,一脸笑意的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不知道自己呆着的表情有多么的搞笑,路旁几个行路的客人,起哄说着刚才的趣事,一路往云祥城走去也是个解闷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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