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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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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熄灭,现场安静下来。
  十来秒钟之后,背景屏幕亮起,显出小桥流水、渔船长篙的水乡画面,再渐变成青瓦飞檐,亭台楼榭。
  这背景视频是从一些描绘江南水乡风光的视频中剪辑出来的。按许戍的想法,是要做一个叙事性的短视频来配合歌曲,这样更能突出这首歌的意境,无奈准备的时间太短,根本没办法满足,只得徒留遗憾了。
  竹笛和小提琴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切入竖琴、古筝、长笛、二胡。
  这编曲,陈珺做得相当豪华,但现场听起来又会觉得自然而然,没有一丝突兀。
  追光灯亮。
  舞台上一位身着青底白花长裙的丽人缓缓扬起手中话筒。
  “温柔乡里,又忆江南,一梦千年醒来你不见。”声音一出,顿时引起一片掌声,而后像是怕打扰那优美的歌声一般迅速又安静下来。
  “挥毫走笔才一半,一首绝句,勾起了思念。”歌唱渐入佳境,温婉妩媚,于不经意间勾人心魄。
  陈珺的声音,醇厚中隐含一丝清亮,形成她独特的音色,能迅速抓住人的听觉,让人沉迷其中。
  “再来酒一碗,再来酒一碗,秋深霜重,正好来驱寒。马蹄声急相思漫卷,心似客栈,情被搁浅,搁浅。”
  这时琵琶声入,间奏曲调发生变化,接下来陈珺的唱腔也随之突变,类似北方戏曲——
  “繁华如梦,世事看透心了然,何不如,烟花三月下江南,聆听雨打芭蕉渔舟唱晚。”
  戏腔一出,无论前台的评委,还是台下的观众,都露出惊喜的表情,甚至隐隐能听到数声喝彩声。
  副歌结束,过门重新回到前奏的旋律。
  “水墨画里又忆江南,往事如烟愁绪剪不断……”
  “……何不如,烟花三月下江南。笑看桥下流水,风清云——淡。”声音渐轻,收尾,结束。
  最后一个“淡”字,陈珺完全模仿姚贝娜的唱法,余韵绕梁,精彩绝伦,更如同锦上添花,甚至是画龙点睛,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太好了!”评委席上的歌后秦洁在陈珺还没谢幕就站起身来大声叫好。
  秦洁是当前国内毫无争议的歌坛一姐,歌唱家,作词人,作曲人,皇家音乐学院客座教授。这样的人物起身叫好,顿时引得现场才降下来的掌声再次沸腾。
  陈珺鞠躬谢幕,主持人上台。
  秦洁仍然站着,在主持人开口前抢道:“主持人,让我先说一句,就说一句!”待主持人伸手示意,向陈珺说道,“这首歌,卖给我吧。”说完坐回座位,不再说话。——干脆,直接,毫不拖泥带水。
  “谢谢秦老师!”陈珺鞠躬道谢,“能让秦老师喜欢,是我最大的荣幸!”
  主持人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先对陈珺一通夸赞,然后非常职业地灌众人一波广告,才引导道:“好了,现在进入点评环节。首先请最激动的秦洁老师点评一下这首歌曲。”
  秦洁扶了扶话筒,开口道:“陈珺的这首歌,在歌曲类型上选择了‘国风’。何谓国风?简单点说,就是有咱们民族特有的元素。今天这首歌,综合了流行、民族和戏曲元素,非常传神地展现出婉转含蓄又古色古香的江南风韵,是一首非常优秀的作品。在我看来,这首歌也是陈珺自参赛以来拿出的最好的作品。我很喜欢!”
  陈珺感谢。
  秦洁再次开口:“再说你的唱功。其实我站起来叫好,并不仅仅是为了你这首歌,更大的原因是你的声音和唱法,惊艳到我了。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在之前的两期节目中,你的声音都是偏向于嘶吼,和你的外形气质有很大的反差,虽然不能说不好,但说实话,我无感。但你今天静下心来浅吟低唱,没想到你的声音还可以这么甜,让我听了感觉像吃了蜜一样!有个成语说的就是你的声音——莺声燕语。不仅仅好听,还像是有生命力一样,蕴含着生命和生活的气息。”
  陈珺再次感谢。
  主持人刷存在感:“秦洁老师的评价非常高,谢谢秦洁老师!汪海洋老师,您对陈珺的创作和表演,又有怎样的看法?”
  汪海洋已经年过半百,出身音乐世家,是国内民谣领军人物之一。因为长相和体重原因被好友冠上“汪胖子”的外号,在华语歌坛的影响力少有人能及。
  汪海洋点评道:“这首歌的特色,刚刚秦教授已经点评过了,我不再多说了。我就说一下这首歌的编曲。一首歌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效果怎样,编曲是很重要的。这首歌的伴奏,用了大量的西方乐器作为背景,又把竹笛、古筝、二胡、琵琶这些极具东方特色的乐器放在主音位置,突显了民族特色。再配上陈珺这一把甜嗓,让我有一种突然穿越到了千年前的江南小镇的感觉。真的很棒!”
  陈珺感谢。
  主持人继续点名:“何焜老师——”
  何焜是国内新摇滚代表人物,作词人,作曲人,国内第一摇滚组合——背嵬军乐队的主唱。
  他点评道:“我这人比较直接,也不喜欢光说好话,我就说一下这首歌的不足之处吧。这是一首嫁接了戏曲唱腔的国风歌曲,歌词的特点就是要古风古韵,这首歌做到了这一点,辞藻很华丽。但我个人觉得歌词有点过于偏重辞藻,显得内容很空,说难听点就是无病呻吟。全部歌词看下来,给我的印象就是:我很思念一个人,怎么办?去江南逛逛吧!”何焜说到这里略停顿了一下,总结道,“所以,我个人建议,在歌词内涵方面再深入一点,赋予它一个强大的灵魂,那样的话,这首歌会成为国风当中的经典!”
  “非常感谢何老师指教!”陈珺鞠躬道谢,也不驳何焜面子,“我会继续打磨这首歌的。”
  “小陈,你赚到了!”已经年近花甲的陆桓不等主持人引导,直接点评起来,“阿焜的点评绝对是肺腑之言,我想他肯定是不想你浪费这一首好歌,因为这首歌有成为经典的潜质。我也希望你把歌词好好打磨一番。我很期待最终的成品。”
  陈珺又一次鞠躬道谢。
  “终于轮到我说了吧?”评委中年龄最小的郑攸叙说道,“在你唱完第二段之后我就有一个疑问。第二段在曲调上,我觉得像是江浙一带的戏曲,比如越剧、昆曲,好多都有类似的调式,这也和歌词中屡屡提到的‘江南’更加贴合。但是你的唱腔,很明显是北方戏曲的发声方式,像是京剧、梆子戏,都有这种发声。我想知道,有什么原因吗?”说完用希冀的目光看着陈珺。
  一直在后台看着闭路电视的许戍,闻言不由大惊——妈蛋,这郑攸叙问得太刁钻了吧!老婆这唱法是学原来那个世界的姚贝娜的,让她怎么回答?
  印象里唱过这首歌的其他人在歌曲后半段都采用江浙戏曲的唱腔,只有姚贝娜用了北方戏曲唱法,而且当时这首歌的作曲人付林也在现场,并没有提出类似的疑问。
  现在这问题一出,让陈珺怎么回答?说她自己是“贝壳”,还是说这个版本已经证实了会更受网友喜爱?
  这边许戍替自家老婆焦急,那边舞台上的陈珺却显得胸有成竹,开始回答:“我和我的伙伴在完成这首歌曲之后讨论过唱法的问题。我们认为,首先歌词中无论是‘忆江南’还是‘下江南’,都说明歌里的人并不在江南。如果用江南戏曲唱腔来唱‘下江南’这样的歌词,会有一种‘本身已经在江南了,却还想到江南去’这样的矛盾。而在汉语中,从北向南才能称作‘下’。所以,我们选择了用北方戏曲的唱腔,来突显地域的差异和距离感,从侧面烘托对江南的思念或向往的情绪。其次,用北方戏曲唱腔唱江南戏曲的调式,还会给人一种‘北方人用江南腔调说话’的即视感。从心理学上讲,一个人如果学习另一个人的说话腔调,大多是‘爱慕’、‘思念’这一类的感情在作祟。所以,我们用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一度程度上也是对前段‘又忆江南’的呼应和递进。”
  后台,听完陈珺的回答,许戍不由大叫一声:“漂亮!”
  他是真没想到陈珺会把这首歌挖得这么深,同时许戍也对自家老婆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暗自佩服。
  舞台上,郑攸叙一边鼓掌一边肯定:“说得太好了!我很欣赏你这种做音乐的态度。”
  接下来,主持人不失时机地又打一波广告,然后引导流程进入打分环节。
  ………………………………
  PS:个人认为《又忆江南》是姚贝娜最巅峰的代表,没有之一。无论唱腔、神态、外形、动作,怎么夸都不过分。尤其是她的眼神,无法形容,那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注:《又忆江南》词:陈道斌,曲:付林。
  这里有些黑陈道斌大师了,抱歉!小说而已,为了制造矛盾,只得昧着良心乱写,望读者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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