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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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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州,天音镇,龙象寺。
  “阿弥陀佛,女施主,空智大师并不想见你,你还是请回吧。”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和尚方才回来转告。一边说着,一边将先前的金步摇递还给那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并没有马上接过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和尚手中的金步摇,仿佛是愣在了那里,但是旋即,两个和尚只听见她轻轻柔柔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他不肯见我,那么我便去见他吧……”
  “什么?”两个和尚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子说了什么,便觉得后脖颈上传来一阵大力,紧接着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二十年了……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紫衣女子说着,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中州,九龙山,归一道宗。
  漆黑、周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咻!
  天玄真人的掌心忽然浮现出一团跳动的火焰,火光顿时照亮了他的周围,然而,更多的黑暗笼罩在周围,他仍然看不清远处的事物。
  “我这是……在哪里?”在这片极黑的空间里,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散!”天玄真人心意一动,掌中火焰瞬间化作千百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飞散开去,一时间照亮了所有的黑暗。而此时此刻,他终于也看清了他自己所处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山洞,但是却看不到这山洞的边际。而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王座。王座之上,似乎是有人坐着。仿佛是一个黑洞一般,漫天火光照亮了一切,却照不清那个人的面容。
  “天……玄……”王座上的人突然开口了,声音嘶哑而又低沉,像是从洪荒而来的太古之音,充满了古老的气息,令人捉摸不透。
  “你是谁?”天玄真人缓缓地朝着王座走了过去。那王座看着离他不远,可是,他走了好几步,却并没有接近那王座一分。
  “天玄,你真的能阻止我吗!”那声音忽然变了,变得阴森而可怖,像是深渊恶魔的低吼,从天玄真人的身后低沉的传出。
  天玄真人猛地回头,那人影竟“悬浮”在他的身后,漆黑的袍子严实地包裹了他的全身。本应露出面容的地方,却是一团漆黑。那黑色,深邃而不可见,冥冥之中仿佛具有股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纵使是以天玄真人一身通玄的道法,刚一见到的时候,竟也是一阵失神,差点昏厥了过去。
  “阳火天?”天玄真人大惊。
  “哈哈,不错,不过是本座的一道分身罢了,”人影开口,笑声放肆而猖狂,“凭你也想阻止本座的苏醒?真是笑死本座了!”
  轰隆!
  巨大的金色光轮刹那间出现在天玄真人的身后,只见他左手飞速地勾勒着晦涩玄奥的咒文,右手掐着法诀,银白色的雷光顷刻间汇聚在阳火天的头顶,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巨龙,咆哮着、呼啸而下,一时之间,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所有的黑暗。
  雷光足足持续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很快,雷光散去,四周又重归寂静和黑暗。
  “别白费力气了,在这方天地里,你还伤不了本座。”阳火天冷笑着说道,“你这点道行,比之你六百年前的祖师,可真是,不够看啊。”
  “你究竟想干什么?”见到阳火天在自己的道法攻击之下毫发未损,天玄真人的心中也是一凉,不禁对自己开始产生了怀疑,自己苦心修道六十余载,竟是这般无用?若是不能除去赤衣教,不能除去阳火天,那么他修这道法又有何用?想到此处,天玄真人的双眸黯淡无光,整个人竟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
  “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本座的苏醒已是必然,尔等,早晚成为阶下囚!”阳火天的话语中,尽是不可一世的嚣张。
  “天玄,切莫悲伤,切莫放弃,所谓道法乃是遵自然之道,一切须得顺其自然。”先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天玄真人的耳边。还记得他刚刚开始修道之时,进境一度比同门师兄弟要慢许多,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先师就是这样告诫于他,以此,也才有了今日的天玄真人。
  一时间,天玄真人的内心平静了许多,双眼的暗淡逐渐褪去。
  “邪魔妖魅,焉敢乱我道心!”天玄真人突然开始念诀,“道者本清浊,动静相为辅。我见皆幻象,我听皆虚妄。道法万般,自在吾心。给我破!”
  喀拉!随着天玄真人的一声怒喝,漆黑的世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仿佛炸雷一般,开始了剧烈的抖动,眼看着便是要分崩离析,些许光亮开始从黑色中渗透出来。
  “呵呵,破的了本座的幻象,也算是有些本事了,”阳火天的声音逐渐远去,“也罢,本座就等着你,看你如何阻止!”
  “不惜任何代价,”天玄真人头也不回地向着光亮处缓步走去,“就算是拼上我这一身道行……”
  
  雍州,天苑镇,君来客栈。
  客栈老板已经在柜台上打起了瞌睡。秦无殇多喝了几碗酒,此刻正用手撑着头小睡。整个客栈里,只有陆小开还清醒着。
  三更半的夜幕上,偶有几片云朵飘过,皎洁的月亮隐了又现,将如水的月光透过那客栈的窗户,悄悄地洒进。陆小开静静地看着那月光出神,心中没来由地一紧,只感觉忽然有风刮过,四周不知何时泛起了袅袅的轻烟,像是秋天夜晚湖水上泛起的淡淡雾气,令他不由得有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四处看去时,陆小开这才发现,客栈老板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而身旁小睡着的秦无殇,也不见了踪影,整个客栈,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师父?”陆小开轻声地呼唤了一声,却并没有人回应他。
  突然,一道悠扬清脆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笛声悠扬婉转,悦耳动听,如珠玉弹落玉盘,又好似溪水在山间跳动,陆小开一时间竟听得入了迷,全然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处境。
  “月色温凉夜如水,此情此景当有美人相伴,兄台为何独自饮酒?”柔和的声音忽然自耳边传来。
  陆小开回头看去时,才发现竟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少年,看上去与他一般年纪。少年的手中,正握着一根玉笛。
  “长夜漫漫,月色正好,既然没有美人相伴,相逢便是缘分,你我二人在此同饮一番如何?”少年也不等陆小开答话,自顾自地便在其身旁的位置坐下,取了酒壶,倒了一碗仰头便喝。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的陆小开一时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知兄台贵姓?”一碗酒入肚,少年又开口问道。
  “啊?哦,在下姓陆,陆小开。”面对着眼前的少年,陆小开着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在下姓白,单名一个羽字,”少年笑了笑,“陆兄弟若是不嫌弃的话,喊我阿羽便可。”
  “阿羽……”陆小开嘀咕了一声。
  “那么我也不客气了,小开!”白羽说道,“小开兄弟身上有股好强的剑气,不知师从何门?”
  “天山,天剑宗。”
  “没想到竟是天下第一的剑宗高徒!”白羽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一边给陆小开倒酒一边说着,“江湖之大,与小开兄弟相会在此,真是有缘!来,喝酒喝酒!”
  “哪里哪里。”陆小开客气了一番,接过白羽递过来的酒碗,一饮而尽,辛辣火热的酒气顿时在体内向着四肢百骸弥散开去。陆小开只觉得胸口一疼,胸口处立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一样。但那灼烧感转瞬即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陆小开只当是自己还喝不惯烈酒,也并没有多想。
  几碗酒下肚,白、陆二人倒也熟络了几分,接着便是推杯换盏,交谈甚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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