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山

　　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洒满江边一座低矮的平房，平房里有个小院，院子东南角有一排苍青翠竹，院中有一颗核桃树，还有几只鸡鸭在互相奔啄。
　　核桃树下有一片绿茵，一位老者眯着眼睛，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的手机正缓缓地播放着电台。
　　“欢迎收听FM.12138，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我是小沫，欢迎来到我的音乐电台。”
　　“今天大家来猜猜我会带来什么歌曲呢？”
　　“哈哈，大家当然不能告诉我，那就在心里默默说出自己的答案吧。”
　　几秒钟后，电台里女主播有活力的声音传来。
　　“好了，铛铛铛，现在是答案揭晓时间。”
　　“今天我要给大家推荐的第一首歌最早唱于一个魔都的小酒吧，有心的顾客将视频录下传到网上，我们才有幸聆听一个少年的故事。”
　　“这首歌叫《仰望星空》！”
　　“唱这首歌的少年今年才十七岁，是那家酒吧的驻唱歌手。”
　　“根据视频可以看出，少年的嗓音澄澈，但眼底却深藏沧桑。我们不清楚少年经历过什么，”
　　“我们只知道：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但我们能通过音乐感受到少年对命运的挣扎，以及满腔阳光和对生活的热忱。”
　　女主播情绪饱满地说着。
　　“下面，让我们一起来听一下，《仰望星空》！”
　　躺椅上的老者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下一秒，音乐播放。
　　“这一天，我开始仰望星空，发现，星并不远，梦并不远，只要你踮起脚尖……”
　　少年嗓沉沉地开口，声音逐渐变得嘹亮。
　　“我相信有一双手
　　把我轻轻牵到你跟前
　　我相信有一根线
　　将梦想与现实相连
　　我相信有一种缘
　　会把所有的偶然都实现
　　我相信就是这一天命运
　　开始改变……”
　　躺椅上的老者猛然睁开眼睛。
　　“嗯？这首歌……”
　　老者将手机放在耳旁，沉默的听着这首歌。
　　几只鸭子嬉闹着跑到核桃树下，在躺椅边发出激烈的挣扎。
　　“呱呱嘎！”
　　“嘎嘎瓜！”
　　老者眉头微皱，一脚将一只鸭子踢出四五米远。
　　吓得其他几只哄堂大散。
　　总算安静了。老者舒了一口气，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听歌。
　　“张开双臂，
　　和你一起，
　　飞得更高，
　　看得更远！”
　　歌声渐渐远去，女主播的声音适度地轻柔接上，没有显得过于急躁而打断听众的情绪。
　　“这首歌放出当晚便打入热搜榜鼓舞了很多在黑夜中迷失的人们。”
　　“多少在大城市打工的朋友听完这首歌后，都不禁红了眼眶，眼含热泪。”
　　“但抹过一把脸后，依然挺起胸膛，笑对人生！”
　　“……”
　　一阵沉默过后，保证大部分听众都从之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女主播小沫才继续开口说。
　　“好了，今天我要推荐下一首是首爆款小甜歌，这首歌发行时间并不长，昨天晚上才通过一部选秀综艺而实现首秀。”
　　“但这并不妨碍它火呀！”
　　“目前这首歌已经直冲新歌榜第三，将一众一线歌手碾压在地。”
　　“女歌手虽然是个新人，但她可爱的长相、甜甜的嗓音却征服了无数听众。”
　　“下面让我们一起来听一下吧！”
　　滋滋的电流声传来，然后很快发出音乐舒缓的前奏。
　　“喜欢你
　　车窗上的雾气
　　仿佛是你的爱在呼吸
　　喜欢你
　　那微笑的眼睛
　　连日落也化作唇印……”
　　老者眼神清明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坐直了身子。
　　他继续听着歌。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
　　慢慢贴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我喜欢你爱我的心
　　轻触我每根手指给你
　　我知道
　　它在诉说着你承诺言语
　　……”
　　又一首歌听完，老者直接关闭了电台，陷入了沉思，没人知道这位老者在想什么。
　　但不一会儿，
　　老者再次熟练地点开手机，登上企鹅，搜索《仰望星空》。
　　看到作词作曲人那一栏写到“余木”两个字。
　　老者啧啧一声，他并不认识这个叫“余木”的家伙。
　　然后，老者再次点开搜索栏，打上《喜欢你》三个字。
　　看到作词作曲人那一栏竟然打着三个问号。
　　“……”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快释然一下。
　　“现在的时代，真是有趣呢。”
　　然后老者向身后屋子轻轻喊一声：“小崔！”
　　屋子里走出一个大约三十来岁女人，看起来像是老者的保姆。
　　“之前我不是收到了魔都作词作曲协会的邀请了吗？”
　　“是呀，怎么了？”保姆小崔点点头问道。
　　“你帮我跟他们回个信，就说我同意加入他们了，哦对了，再帮我办一张飞到魔都的机票。”
　　老者说。
　　保姆小崔听后一怔：“黄、黄老您要出山？”
　　老者笑着点点头。
　　“是呀，我老了，但还是想在死前看看这人世繁华。”
　　“呸呸呸！”
　　保姆小崔向地上吐了口水：“黄老瞎说什么六十多岁，还能活好几十年呢！”
　　“不小了，明年就七十了。”
　　老者轻叹口气。
　　保姆说：“黄老永远年轻，这不事业心又起来了吗？我马上就去给您回信、买机票。”
　　保姆转过身回屋。
　　她并不知道老者为什么会想出山，她只知道老者是音乐圈曾经的风云人物。
　　老者名叫黄成仁，最初在音乐圈展露头角的时候是九十年代，他因给某为歌王写的一首歌爆红而收到关注。
　　后来歌曲邀约越来越多，老者也创作了更多的热门音乐。
　　但至此为止，老者最出名的身份还是作曲作词人。
　　直到零几年时，华国音乐圈陷入低迷，很多人都觉得华国音乐完了时。
　　黄成仁以歌手身份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撬动了阻碍整个圈子的顽石。
　　华国音乐重新焕发生机后，他也被评为“最受人敬仰的时代歌手”！
　　但很不幸，黄成仁的妻子在一次车祸中不幸去世。
　　他悲痛欲绝，从此退出音乐圈，隐居山林，一来二去已经十几年了。
　　中间魔都作词作曲协会找过黄老多次，想请他担任重要职务，老者都拒绝了。
　　但现在又是什么有打动了老者让他出山呢？
　　保姆小崔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