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们等的太久了

　　叶安快步跑向在场边发界外球的巴尔特，还不忘瞥了一眼西面看台的观众席。
　　看见夏千雪用白嫩的小手捂着嘴巴掩饰惊讶的模样，叶安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个小丫头之前竟然还问我能不能比的上c罗的一根手指头。
　　开什么玩笑？
　　起码两根起步。
　　正在心里腹诽的叶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握住，仿佛被拧成了麻花，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瞬间停止了呼吸，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完了。
　　巴尔特看见叶安跑来，掷出了手里的皮球，然而叶安并没有抬起脚停球，皮球砸在了他的身上，他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愣在了原地。
　　经验老道的队长巴尔特率先反应过来，他立马跑到叶安身边，将失去意识的叶安侧过身，并检查着叶安有没有吞舌，一边朝着场边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呼喊：
　　“队医！队医！”
　　裁判吹响了哨子，队医快速的从场边奔跑而来。
　　而此时，所有人才刚刚反应过来。
　　“叶安怎么了？晕倒了吗？”
　　演播室里，张文的声音透着不安。
　　镜头里，叶安死死的捏着拳头，脸似乎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场边，急救人员抬着担架跑了上来。
　　“情况似乎有些严重，叶安刚才是发生了什么身体上的对抗吗？导致这么严重的问题？”
　　“他刚才应该是没有什么对抗的。”
　　“感觉他是跟对方有一个接触的。”
　　张文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因为他害怕，即便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他怎么可能没看到刚才叶安是否有对抗呢？
　　演播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在足球赛场上，最可怕的不是在对抗中受伤，而是在完全没有任何外界干扰的情况下，球员突然失去意识。
　　这往往代表着，心脏骤停。
　　“情况似乎不太好，”莱昂感觉自己的心揪了起来，“队医开始进行心肺复苏了。无论你是塞尔塔球迷还是西班牙人的球迷，现在我们应该放下所有偏见，一起为这个年轻人祈祷，对抗留于场上，足球从未高于生死。”
　　球场之上，所有人脸上挂着不安，他们双手合十，喃喃低语，在为这个年轻的中国人祈祷。
　　球场之外，电视机前，电脑屏幕前，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年轻的生命祈祷着。
　　西班牙人的队友们围在了叶安的身前，挡住了摄像机的拍摄。
　　夏千雪冲到了场边，门将卡里奇拦住了她。
　　她此时似乎已经无法维持住自己一贯冷漠的表情，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流出。
　　明明自己很讨厌这个自大狂，明明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为什么自己会流泪……这个骄傲的少女，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擦掉自己的眼泪，但似乎怎么也擦不完。
　　叶安在中国的家里，看着电视机里躺在地上的儿子，王琴已经哭晕了过去，她的丈夫叶平面无表情的坐着，颤抖着的双手出卖了这个寡言少语的中年男人的内心。
　　“我早就说了不要让他踢足球，你们就是不听！”
　　叶安的二叔叶近在房间里焦急的走来走去，他今天被叶平拉到家里，说自己的儿子出息了，结果就出了这种事。
　　小胖子王耀呆呆的坐在电脑屏幕前，双眼空洞，似乎是丢了魂。
　　塞尔塔的球员们或站或蹲在球场的另一边，也在祈祷着叶安能够平安无事。
　　除了巴洛力，这个年轻的塞尔塔黑人后卫，此刻正站在西班牙人的人墙外焦急的踱着步子。
　　“我很抱歉，叶安。我很抱歉。我不该说那句话，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求求你不要出事。”
　　他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眼泪鼻涕混杂在了一起。
　　“你不要再在这里假惺惺，对叶安下手最重的不就是你吗？”
　　西班牙人的一位球员似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朝着巴洛力嘶吼道。
　　一旁的巴尔特拦住了这名失控的球员，他明白队友的感受，他也明白巴洛利得感受。
　　“为他祈祷吧。”
　　巴尔特看了一眼巴洛力，不再多说。
　　作为职业球员，他们比谁都明白，在球场上没有对抗的情况下，突然失去意识意味着什么。
　　这往往意味着死亡的前奏。
　　也许这和巴洛力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此前他对叶安做下的那些大动作，即便是理智的巴尔特也无法对他好言相向。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没有一位球迷提前离场。
　　担架已经在叶安的身边放了许久。
　　“叶安还没有被转移上救护车……”张文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哭腔，“这代表他还没有从生死线上回来……他才十六岁……也许他未来会成为一个超级巨星……老天爷，我恳请你看看这个孩子，这么一条鲜活绚烂的生命，他还没来的及绽放……”
　　莱昂死死的盯着画面，他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一定会没事的。他在这个球场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他还那么年轻，这一次，我相信他依旧能够创造奇迹。”
　　十五分钟后，叶安被抬上了担架，西班牙人的所有球员，围绕在担架周围，组成了一堵厚厚的人墙，将叶安护送出了球场。
　　三十分钟后，西班牙人发布声明，叶安已经恢复意识，并给俱乐部打了电话，希望比赛继续进行。
　　比赛七十二分钟，塞尔塔前锋打进一粒头球，扳平了比分，没有庆祝。
　　最终，这场命运多舛的比赛比分定格在了1-1。
　　然而比赛结束了，由于这场比赛所引发的风波愈演愈烈。
　　社交平台上。
　　有人在为叶安祈福。
　　有人在为不知情的群众讲解叶安今天发生的情况有多凶险。
　　有人在担心叶安往后的职业生涯是否会因此夭折。
　　有人痛骂巴洛力。
　　然而总有一些自认为特立独行的人存在。
　　“身体这么差就不要踢球了好吗？就这还留洋，真是给国家丢脸。”
　　“我早就说了，他成不了大气。”
　　然而不久之后，媒体采访西班牙人主教练的视频被放在了网上。
　　“叶安今天发生这样的情况，您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太努力了，”格雷的脸上带着悲痛，“不，他是太拼命了。”
　　“我知道在你们眼中他是一个好运的小子，他的每一个进球似乎总能跟运气两个字挂上勾。你们不知道的是，他总是第一个早早来到球场，每天如此，当我们到达球场的时候，他往往都已经一个人完成了一整套的训练，而在我们训练完成后，他仍旧不会停下，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就像个疯子，不知疲倦。我曾经劝告过他，他完全不需要这样拼命，他还年轻，他有的是时间。你猜他是怎么跟我说的？”
　　格雷没有忍住，留下了心疼的泪水，他哽咽道：
　　“他说，我确实还有很多时间，但是在遥远的东方，我的故乡，那里有一群热情的球迷，他们等的实在太久了。”
　　网络之上，再无宵小。
　　Ps：看到埃里克森的新闻，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足球的魅力，远远不止于进球。愿埃里克森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