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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半山宫殿 / 第二章 启程

第二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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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白赶紧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抽了自己一嘴巴,疼,这不是梦。
  他又把信息航班信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实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个官方网站不会穷到骗他的地步,更何况这款非常实用的软件他用了许多年,以前每年都飞个几十次,每次都是用它。被列为“老赖”后,已经半年没用了。半年前他飞的广州,逗留几天后,再买机票就买不了了,生生在绿皮车上熬了31个小时。真应了抖音里那句话:“来是好好来的,回是恐怕回不去。”
  他又试着在这个软件上和微信购买机票,都能到付款页面,在此之前是绝对不可以的,选定机票后到付款软件就会弹出:“乘客‘蓝白’被国家列入失信人名单暂时无法预定机票,请返回修改乘机人。”的字条。
  他脑子快速转动着,谁替他把那个官司的帐平了,然后恶作剧整个惊喜,他觉得根本不可能,也不能够这样。在生命中确实有这样一个人,不过之前已经替他还了人家帮忙担保的一笔债,足足40万。不过他不是恶作剧的人,就算还了然后会直接和我说的,然后找我喝顿酒,唱个歌,顺便再劝慰加训告,他很直接,特别直接,他们都相处二十多年了。这个官司执行债务是50万,是之前公司破产的债务,败诉被执行了。就是有人帮还也得他本人去法院执行厅办理善后的。
  4:30了,再不去机场真要误机了。他此时想的是,反正也是没啥被人骗的,财没有,色已衰,就是小伙时也不是小鲜肉啊,大爷生来一幅狼狗的嘴脸,不咬人就不错了,爱谁谁吧,去了一切便知,更何况,丽江是他很想去的地方。
  收拾行李箱,带上必备衣物,背包里装上电脑,再塞进去各种现代人必备“生命线”——充电器,蓝白的一切行为仔细而又机械,脑袋被清空一样,更像是以前目的地有客户突然召唤,临时理所应当不得不去的行程。
  4:50下楼,在等滴滴快车的时候,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蓝白用微信里仅剩的二十来块钱买了包烟,站在路边,他点了支烟,回头又看了一眼店内值了一宿班的店员,此时店员正在向他这个即将出行之人投望着满是羡慕的眼神。便利店24小时的霓虹灯招牌在晨光里仍彰显着它不可一世耀眼的光芒,可它那卓越的自信力随着店员按下开关的动作后消失的荡然无存。
  滴滴快车很快就到了,司机还帮忙装上了行李箱,这是专车才有的待遇,刚出活的他似乎对今天的点子很满意,早早的就接到了一个去机场的单子,但司机没想到的是,车里的蓝白兜比脸还干净,如果此时没有滴滴这种网约车可以延时付款先欠账的话,这趟就是霸王硬上车。
  除了红绿灯和限速,一切畅通无阻,这样的交通真是让人畅快,不仅如此,蓝白真的就像回到几年前那种经常赶早班机一样,而此时他又多了的是“你到底是谁?”的疑惑,他急于揭开答案,还有万一一切都是自己搞错了的复杂心情。于是他又打开手机仔细的查看了行程单,确信无疑。
  “哥们你这么早的航班是去哪里啊?”司机掩高兴的心情。
  “丽江。”
  “呦,您这是去旅游啊,真是羡慕你啊。”
  “不是旅游,去见个朋友。”
  “见网友?”司机会心一笑。
  见网友这个词他是许久没听过了,年轻的时候刚玩QQ,这词很是流行,再早流行的叫“笔友”。
  “哪有什么网友啊,就我这岁数还能大老远的见网友,就是一个以前生意上的朋友。”他自嘲的的顺嘴回了一句。
  “你多大了,看你没我大吧。”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啊,36了。”
  “呦,那你可真不像,我以为你比我小呐,一看就是生活无忧,啥啥不愁啊,你看我今年33,这造的跟40大多似的。”司机边说边叹气。
  “别看哥们现在开滴滴,以前大小也是个老板,弄个装修公司,16年接个地产公司精装房的活,一栋精装公寓,好家伙,几百套,上千万的利润,铁子,我路虎4s都去了好几次,就等着提车了,没想到一下子折里了。”
  “商K也没少去吧。”蓝白戏谑着不带好笑的问他。
  “那是自然,那客户方方面面的不得应酬着啊,哥们朋友铁子啥的有事没事不得欢乐欢乐啊。”
  “现在那些哥们联系还多吗?”
  “没了,基本没啥联系了,我都开滴滴了,谁还跟我联系,都找有钱的联系,谁跟没钱的玩,你说对吧。”
  司机不说为赔钱里蓝白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这种活没有太多预付款,基本都是垫资,小公司花钱找关系接到这种活就得到处借钱干,头几年各种借贷公司也多,利息也高的离谱,开发公司拖你半年付款周期,利润给贷款公司都不够,更不用说还有百分之十以上的回扣跟着,还有有几个开发公司能半年就付款给你的,那是做梦!就是给也许是半年或一年的商业承兑汇票,你要套现还得贴20个点以上,利润一共才多少啊,蓝白曾经的公司也是开发商的乙方,只不过是做软服务的,就是这么被拖死的。
  “大不了从头再来呗,千锤百炼。”
  “干不动了,一屁股饥荒,上有老下有小,孩子马上上幼儿园了,上小学还得整学区房,学区房比别的的房子贵百分之二十多,还有现在孩子都补课,还有才艺班啥的,哪个月不得万八得,哎,想都不敢想啊,哥们,你家孩子多大了啊。”
  “我呀,我没结婚,也没离过婚。”别人问他时,他都顺便解释一下,他这个年龄没家庭,很多人会追问一句:“离了啊。”
  “真是羡慕你啊,一个人多好,说走就走,这婚我都结后悔了,要不真能再创一次业。”
  很快到3号航站楼,排队过疫情检查,蓝白来到头等舱行李托运区。
  在头等舱区办理行李托运和登机牌得时候蓝白的心情还有些紧张和忐忑,生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以至于递给服务人员身份证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在对方又一次提醒后才缓过神来。
  “蓝先生,您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就起飞了,麻烦您尽快进行安检,以免耽误行程。”服务人员递给我登机牌时,善意的提醒他一下。
  “好的,谢谢!”蓝白接过登机牌礼貌的回了一句,心情异常激动,这真真打印出来的登机牌不会是假的了。刚才他还想,万一一切是假的,可怎么回家啊?这个点打电话找谁要红包谁不和你急啊,大早晨机场赶个来回,不是送人,不是出行,兜里还没钱,不是脑子有病吗?
  快速通过了头等舱安检区,这么早班没几个人,更何况头等舱本来人就少,就这来回折腾背包里的各种电子产品着实有点费劲,什么时候能研究出一款不要翻包就能安检的机器哪?现在的技术不至于达不到这种地步吧,蓝白的脑子里有时候总纠结在这种问题上,然后百思不得其解,并念念不忘,每次遇见时又总是为难的去思考,终不能求其果。
  起飞后吃完早餐,一宿没睡的他脑子有点发沉,管空姐要了个毛毯,想眯会,没想的是,里面靠窗大哥先睡着了,而且还鼾声如雷,头等舱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眼光纷纷投到了他这边,蓝白正了正身,以示清白。
  什么味道,脚臭,确信无疑,大哥居然把袜子还脱了,光着脚踩着头等舱专用的拖鞋,真是完全放飞了自我。
  这声波和化学的双重武器攻击让蓝白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口罩根本起不来啥作用,别看这东西防新冠,脚臭味可是真真防不了多少,若是戴两个又有点憋的慌,他在绿皮火车硬卧就戴两个,因为那里不只一双脚在放飞自我,然而这明明应该是发生在绿皮火车硬卧里的境遇,在头等舱也巧然相逢。“
  “是不是我大天就是个绿皮车硬卧的命啊!苍天啊,大地啊,就算你降大任于斯人也不能这么降啊,咱不带这么玩的,剧情不该这么发展,旁边应该是个妙龄少女小姐姐啥的,对剧情就应该这样展开才有意思。”蓝白想着如何脱离窘境。
  蓝白的座位在第一排外侧,他往后看了一下,后排靠边还有个空位,江湖秘籍,打不了就跑,他抱着毯子赶紧转移阵地。
  坐下他才发现,靠窗那位是个女的,卫衣的帽子盖在粉色的MLB帽子大半,戴着口罩,盖着毯子斜依窗舷一侧,仅露出的双眼还是闭着的,睫毛很长,没有化妆(对,蓝白看睫毛就知道有没有化妆,谁化妆不刷下睫毛呐,这个你根本不用跟犟,反正你也犟不过蓝白),看不出多大年纪,蓝白在坐下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伸过来的脚,她看了蓝白一眼,又吝啬的闭上了眼,收回来了脚,我蓝白本想用肢体语言解释下为什么过来,还没等我开始表演,观众睡了。
  电视屏幕里播完丽江宣传片后自动收起,广播里传来空姐中英文播报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
  “Goodmorning,LadiesandGentlemen:Ourplaneisdescendingnow。Pleasebeseatedandfastenyourseatbelt。Seatbacksandtablesshouldreturnedtotheuprightposition。
  国内航线的机长和空姐英文口语非常一般,还不如现在小学生的水平,就这点词翻来覆去还说不好其实不是能力问题,是态度问题,蓝白觉得这跟航空公司领导意识和态度有关,既然说了为啥不整出标准尼,非得整中国人听不明白外国人整得糊里糊涂的,那说它还有啥用,形式主义要不得,咱伟人领袖早就说过的。非得矬子里拔大个话,国航和南航算好一些,至于那些行李都收费的小航空公司那就更别提了,幼儿园大班的水平,蓝白想起之前在抖音看见一个五岁小朋友模仿航空公司的英文播报,说的那个叫一个溜啊,不知道这些航空公司领导看到这个视频没有,大可以把小朋友请到公司给帅哥靓姐们上一课,话说到这里,航空公司的空姐漂亮的真是日渐稀少,美女们都另谋职业了,就当个小网红一天播个两三个小时收个千八百的打赏跟玩似的,谁还为一个月万八千的跟着飞啊。
  旁边女人终于正正身,看来她真的实打实的睡了一觉,她去了趟卫生间,拎着口罩就回来了,这蓝白才看到庐山真面目(旁边坐个女的总是好奇长什么样子的,总想是否有故事会发生,现实是这样,看故事的人也想这样,你说不是吗?但首要前提是必须是美女,天仙一样最好),她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没有做微整的痕迹,纯天然生长,虽然一打眼比不上那些让人着实觉得漂亮而又记不住的网红脸,但是这妞很个性,尤其是粉丝的帽子陪着白色的卫衣,又显着那么干净。
  她像是洗了下脸,难道也是一宿没睡,脸没洗,牙没刷就出来了,这时蓝白才发现,她眼睛有点红肿,像是昨晚哭过的后遗症。
  这一出一进她一句话没说,出的时候站起来等蓝白让空,回来时依旧如此。蓝白也无话可说,这两年毫无心情和美女莫名其妙的搭讪,不知道是荷尔蒙降低了还是真过了那个年龄,更或是前程未卜,根本没了那个心思。
  空姐全舱检查完又播报了下地面天气情况,不及小学生的英文再来一遍后的不久,飞机降落到了丽江机场。时隔4年后,蓝白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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