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顿

　　肖管事走后，这母子两人就一直住在这将军府外院到现在已经10日有余了，他们从来到这府上从未离开过这个屋子，屋内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桌子上有一盏油灯，不过灯盏里油快见底了，床上倒是有厚厚的两床被子看着都觉得暖和。妇人身着浅色麻布衣物没有任何纹饰，男孩身上的衣服款式相似但明显大了不少。来的第二天就安排他们洗净了身子，同时将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东西连他们当时穿的衣物一并收走，说是要等检查过后才送回来。现下他们穿着的衣服是这府里仆人匀给他们的。这些天每到饭点儿的时候都有不同的小厮来给他们送饭，极少与他们交谈，妇人心里很忐忑，像是在记挂着什么饭量也是逐日减少，她这儿子倒是懂事，见母亲心神不宁，也没吵闹。
　　这天早上，他们规规矩矩地在屋里等着人送饭来，到了点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身，一阵叮叮当当的开门声后进来一个穿着朴素面上带笑的婆子，手里拿着食盒和一个不大的包袱，妇人见不是前几日的那些个小厮有些好奇欲言又止。那婆子似乎看出了妇人的疑惑，走到桌边放下食盒和包袱，笑着说：“管事的让我给你们送饭，顺便把你们先前的东西给送回来，你看看丢东西了没？”说着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包袱。
　　“婶子说哪里话，我信得过这府里的人，况且随身带着的只有一些小物件，想着逃难至此留个念想罢了。”妇人躬身答道同时伸手摸摸了包袱，待摸到一个圆的硬的的物件心里的忐忑一下就平静了。
　　“嗯，还有一事，管事的让我来问问你，你愿意在这儿做工不，愿意的话就去管事那儿签契约，不愿意的的话就让婆子我就送你们出府。”婆子等着妇人看完包袱这才继续说道。
　　“谢谢婶子，妾身家逢大难，逃难于此，想着这京城好找活计养活我们娘俩，不成想到这儿竟是冬日，没找到活儿不说，连栖身之所也没有，这才在这府外墙根下呆着。大年夜幸得你们相救，不然得冻死在这京城里。现在主家愿意留下我们，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才好，只要能让我平平安安养大这孩子才好。”妇人听完张婆子的话边说边拜了拜，起身后摸了摸站在身旁小孩子的头顶。
　　“那敢情好，你也别见外，你收拾下带上孩子，我带你去找管事的，今后也就不住这儿了，对了，我夫家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婆子，我是这院子里的粗使下人，以后大家常见面相互要多关照啊。”张婆子听了笑眯了眼伸手拉了妇人一把。
　　“那是自然，妾身初来乍到，怕是今后还有经常劳烦您，到时候您别嫌弃。”妇人听完赶紧把包袱又整理了一下。
　　“嘿，瞧你说的，都是吃将军府的饭，不说二话，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张婆子说道。
　　“婶子不用客气，妾夫家姓柳，你叫我萱娘就好。请婶子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萱娘赶紧回答道，手上又加快了动作。本来也没几件东西，萱娘很快就收拾好牵着孩子跟着张婆子走出了屋子。
　　就这样，萱娘和他的儿子就呆在了将军府，平日里做些杂活，转眼间2年过去了，日子虽过得简单，但却是很平稳，只是萱娘的眉眼间渐渐地染上了一些淡淡的愁绪。
　　“泽儿，吃饭了。”萱娘站在房门口喊着。
　　“这就来。”一个轻快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不一会一个人影就窜到了屋子的不远处。
　　这就是柳泽，萱娘的儿子。现在已经7岁了，在他来之前在府里的男孩最小都十二三岁，早就在管事的安排下开始做工了，也没什么人陪他玩，本以为会养成孤僻一点的性子，谁知他一天到晚在这将军府外院上串下跳的，倒是跟府里护院玩得挺好，经常缠着他们教他功夫，护院瞧着这个小娃娃可爱也乐得交他一些拳脚，护院都是将军以前带过的老兵，教的都是军队的里面常见的东西，算不上高深，倒是将这小子的根基打得挺牢的。这不萱娘唤他的时候，他还在院子里站桩呢。听着母亲唤他的声音，柳泽吐出一口气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应了他母亲就窜了出去，虽然跟着护卫学着有些少年老成，但毕竟还小在自己母亲面前还是免不了有些孩子气。
　　柳泽进到屋内走到门边就着盆里的水净了手，到桌边坐下，样子乖巧地看着他的母亲。“别看了，快些吃饭，吃饭帮娘拿些东西给肖管事。”萱娘说道。
　　“好的，娘，不过这次拿给肖管事的是什么啊？”柳泽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屋里的东西，屋里也就是一直来都有的东西，没见着多出什么来。
　　“是这段时间我替府里的婆子们写的信，要寄到军营里，别说话，赶紧吃饭。”
　　“哦，好的。”柳泽见是关于军营的也没多问。萱娘识字这事当初还在这外院引起了一段时间的热议，大家都说肖管事当初救了他们娘俩真是太好了，以后要写个什么东西就方便了，这让肖管事也高兴了许久。
　　吃完饭，萱娘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递给柳泽：“拿好，别弄丢了。”柳泽接着捏了一下大概有六、七封信的样子，心下有了数笑着对萱娘讲：“放心，娘。”说完转身出去，在回廊里跳来跳去，不一会儿就看不见身影了。
　　等到了肖管事的屋子，柳泽缓了口气才敲了门，“肖爷，你在吗、我是小泽子，来帮我娘送东西。”
　　“嗯，我在呢，进来吧。”屋里传来声音。柳泽推门进去看见肖管事坐在凳子上看账本，走到跟前恭恭敬敬地作揖，再把手里的布包放到桌子上。
　　“哟，我还想着你娘还得多写几天呢。”肖管事放下账本，打开布包翻着看了一下。
　　“小泽子，你别光惦记学功夫，可要好好跟你娘学点，今后在这府里日子才好过，长大了才能孝敬你娘。”
　　“是的，肖爷，小泽子听你的话。”柳泽郑重地回答道，他知道是这肖管事当年救了他们，平日里对他们也好，母亲也教他要敬着他。
　　“行，你先回去吧。”肖管事笑着看着他。“等等。”柳泽正准备出门肖管事叫住了他，柳泽转过身见肖管事在上下打量他。
　　“仔细看你小子长得挺不错的，最近把自己收拾干净些，先不要去习武场了，等着过几天我找你有事。”
　　“肖爷......”柳泽刚开口话头就被肖管事截住了。“至于什么事你就别问了，反正就在这府里，我也不能说。回去吧。”肖管事说完挥挥手。柳泽没法再问只能作个揖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