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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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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天下第一学宫的“南郑学宫”里,胡广跟小侯爷刘淑恭谨答话。刘淑是汉章帝之孙,父亲是汉章帝第六子刘开,当年皇帝汉顺帝是汉章帝玄孙,所以他是小皇叔。他实在太小了,三个哥哥都封了王,轮到他时,没有封王的封地了,只封了个侯。
  “草民之前曾遇到京中的平原王(刘翼),一番畅谈后,他劝我乘现在闲散来汉中教授弟子,莫非是为了侯爷?”胡广看到刘淑侯爷,感觉拉拢感情,他受过没有后台被人陷害的苦,仿佛一夜之间开窍,只要跟刘淑有关的都要扯上一点。其实刘淑的二哥刘翼已经降为侯,胡广私下还称侯,因为这刘翼不是一般人,当时名动京师,是东汉最伟大的女政治家邓太后亲自培养的,并传说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事情是这样的:汉和帝是汉章帝第四子,汉和帝长子病弱没立为皇帝,次子立帝后马上就死了,从而在公元106年迎立了汉章帝三子刘庆的儿子为皇帝称汉安帝,邓太后临朝称制。公元119年诸侯王进京,刘淑二哥,幼小的刘翼随父刘开(章帝六子)进京面圣,刘翼相当于皇帝叔父的儿子,即堂弟。
  历史记载,这个皇上的堂弟姿容俊美惊诧邓太后,邓太后直接将他留下亲自抚养。公元120年刘翼作为汉和帝长子的继子被立为平原王,这让还没实际掌权的汉安帝万分不安。
  然而,公元121年,东汉著名的女政治家,临朝称制十六年四十一岁的太后邓绥突然驾崩,汉安帝乳母和太监立即诬告刘翼觊觎地位,汉安帝立即将这位邓太后亲自培养的堂弟刘翼贬出京城,从此刘翼闭门不出。直到130年,刘翼才走出河间,并娶妻生子。
  “没有啊,兄长没有要我来汉中拜师啊!”刘淑一脸茫然。
  “那就奇怪了,平原王为什么忽然劝我来汉中?”胡广也迷糊了,“噢,对了,当时天下第一神算袁守鹤正好拜访,平原王请他替我起了一卦,上兑下坎泽水困,大凶,说我受困于小人,三年内都有凶险。我求他破解之法,得九五雷水解,进则凶险万分,退则风平浪静,教我暂时放弃一切,不要急着在京师求复官,西行汉中才能得遇贵人……”
  这时,在金府里,一群人神色严峻,似乎有大事需要决断。
  “今天我算了一卦,不易狩猎。”从文很干脆地拒绝陪同,“开玩笑,这哪是森林,简直是野兽排队冲过来。”
  从武也干脆,满身包扎的他,还没靠近就“啊呦啊哟”地喊伤口疼,可怜巴巴地说:“你看我伤成这样。”
  “受伤受伤,明明我伤得最重。”金士心又被拒绝,满面愁容地说,“你们都好吃好喝地供着,安逸地躺着,就我一个人在那里拼命!”
  他必须这样表现,免得大伙对一个八岁孩童的忍耐力起疑。昨天一天数万剪枝的消耗把大家都吓怕了,还问怎么做到的,金不换都考虑名人制造剪枝了。你们好奇是吧?那跟我来啊,不来?那以后别问东问西。
  有一点自己都很好奇,昨天被顶被咬无数次,伤痕累累,现在却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自愈能力未免太奇怪。
  金士心把昨天打猎用的金线弓抛给从武,这把价格高昂的弓已经到处是破损,就像一把被砍钝的宝剑全是破口。从武捏了下弓背,“啪”地一声,以坚固著称的金线弓居然断为两截,惊得他们下巴都快掉下来。一天时间把坚固出名的金线弓折腾成一截烂木头了。
  趁他们不注意,把从武的麻背弓抢过来,撒腿就跑。
  晴带雨伞,饱备干粮,在要求小厮们准备弓箭、货车、食物等时,金士心要去买点好吃的,正好碰到男扮女装的梁猛女、梁女莹。
  生就女性特质是无法完全隐藏的,何况她们已经出落的颠倒众生,肌肤胜雪白,娇嫩可出水,纤纤擢素手,拨弄神魂飞,款款轻盈来,摇曳顾生姿。梁猛女热情如火,梁女莹温柔如波,恰似四季芳华,迥异的风景迥异的风情。
  金士心正要转身避开,被梁猛女上前一把抓住:“小子,上次要你好好教我,你教得心不在焉的,害我不得要领,浪费了这些时日,你得赔我!”
  “想一步登天也不是没有办法实现。”金士心坏笑。
  “怎么做?”梁猛女转怒为喜,眼睛里都放光了,威胁有效呀!
  梁女莹也往前凑进两步,羞怯地贴近,好像也很关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爱好也会传染。
  “在梦里实现,哈哈哈哈。”贼兮兮的金士心扮作瞌睡的样子,自己都笑弯了腰。
  “你,去死!”一对粉拳砸过来。
  金士心左躲右闪,嘴上继续扯淡,轻功好像又提高了,任她双手出招也是游刃有余,令她又气又急。
  “还有个办法,变成神仙就可以一步登天了,比如嫦娥奔月啦什么的。”
  “那少爷我要变也变成后羿,一箭射穿你的脑袋!”梁猛女追打,“排山倒海!”
  梁猛女出绝技,粉拳化作雨点倾泻而来。
  却仍然被金士心一一躲过,连日来森林中疯狂躲避出了神奇效果。
  “好姐姐,我服了,你排山倒海太猛了,我快淹死了。”金士心索性绕着梁女莹跑,装作腿软,扶着她大口喘气。梁女莹又尴尬又欣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谁是你姐姐,胡说八道,叫大哥!”
  “得了吧,你快去照照镜子,你那如飞瀑的长发还会是大哥吗?”
  原来梁猛女一阵穷追猛打,已经长发飞飞。她慌忙整理装束,还心虚地看看周围。果然是女的,今天耍了点聪明,终于让你暴露了。
  她不安地把金士心拽到角落:“我警告你,我是女子的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不能在这里学习了,到时候我就打死你。”
  “打死我,我也要说!”故意气她,“你是不是担心家里人来把你强行带走啊?”
  “你不觉得女子求学不合适?”梁萌女诧异金士心怎么不往这边想。
  “这有什么稀奇,在我们那里,女子比男子还多呢!”金士心脱口而出。
  “在你们哪里,你不就是汉中人吗?”梁萌女追问。
  “额,我是说在我们老家。”差点露馅,于是又把话题转回来,“刚才是说我要告诉人,你是女子的事。”
  “好嘛,最多今天买的好吃的都送给你!”梁猛女变换策略够快,一计不成再换一计,软磨硬泡,皮笑肉不笑。
  金士心本来就是来买好吃的,倒是心动,这小妮子的东西看来很不错。
  一把抢过好吃的,果然是一堆上等好吃的:芙容斋的桂花酥、群芳斋印子膏,会心雅居的蕙质兰心饼等等,都是宫中的贡品。金士心也见识过一些。
  这些东西每合都要一两以上,要知道十斗米也才五十钱,洛阳城的东西就是贵,贵族的世界普通人搞不懂,而且因为数量有限,每天都是疯抢,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这是快马加鞭送来的吧?果然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太好吃,金士心又说漏嘴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好诗啊,想不到你文采都这么好!”这个傲气的小妮子难得表现出服气。
  “自秦朝稳定南疆,荔枝成为一种特别果蔬送达京师,司马相如《上林赋》记载‘隐夫薁(yù)棣,答遝(tà)离支’,人不愿‘离支’生悲情,于是改为‘荔枝’,荔枝与菠萝、香蕉、龙眼,成为我朝‘南国四大贡品’。”曾经熟读的历史在这时候发挥作用了,金士心心中暗喜。
  梁猛女和梁女莹眼神里都是仰慕了。
  “原来如此,小兄弟连司马相如的《上林赋》都读过,真是博学,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真是文采斐然。佩服,佩服。”身后竟然站了一位儒生,看年纪四十左右。
  “佩服佩服!”哪是一位儒生?竟然是十几位儒生。
  金士心跟梁猛女卖弄了一把,竟然引来这么多人,连百姓都叽叽喳喳围拢过来。
  “在下李固,小兄弟怎么称呼?”这人饶有兴趣地来搭话。
  李固,李固,对了,李固不就是号称“北斗喉舌”那位汉中名人吗?还好熟读历史。
  “原来是‘北斗喉舌’李大人,小生见过。”金士心有模有样地施礼。
  “‘北斗喉舌’?哈哈,小兄弟,没人这样称呼在下啊!”文人好名,被称为“北斗喉舌”倒是很开心,没有一点虚伪做作,“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糟糕,搞错了,“北斗喉舌”估计是他进京后才有的,现在还没有吧,他现在当什么呢,这也太难了。
  这时候,一名着铠将校匆匆跑来:“刺史大人,司徒老爷子派人来催,荆州平乱回来速速回府。”
  刺史,哦,对了,他应该是当了荆州刺史了,这时候,还是赶紧溜吧。
  “嗯,这个,李大人,我只是尘世中一个迷途小书童,啥也不是,告辞啦!”说完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们!”想必是刚听得一愣一愣的梁猛女和梁女莹神志恢复过来。
  “尘世中一个迷途小书童,呵呵,有意思。喂,小兄弟,你没说怎么称呼?”李固在身后喊。
  “父亲别急,他是孩儿的同窗……”金士心听得声音回头,看见是李燮,他正是李固的小儿子。
  同时,他还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胖胡,他一直跟在身后?这时候,胖胡还上前跟李固搭话,对了,胖胡以前是太守。
  言多必失,今天的表现已经超越八岁孩童了,再说下去只会露馅,所以金士心赶紧溜了。
  只见梁猛女紧追不舍,跑了一段停下来休息时,她总算追上来了。
  她大口喘气;“喂——跑,跑那么快干嘛?”
  “你追那么紧干嘛?”
  “我?你把吃得都拿走了!”原来她是舍不得那贵重的糕点。
  于是想起来,要美美地享受一番,发现梁猛女嘟着嘴,抓着盒子不放,这是她们花了一上午想尽办法绞尽脑汁弄到手的。实在舍不得啊!
  “好啦,给你吃一块。”金士心当自己的东西拿来送人,哈哈,好无耻。
  “嗯,真香真美,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梁猛女完全陶醉了。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可爱的妹妹金菲菲刚巧出现了。
  “来的正好,哥有好东西给你。”
  又多一人抢好东西,梁猛女气得嘟起了嘴。
  会心雅居的蕙质兰心真是应该天上才有。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用得都是最上等的食材,光其中的天心百合就是百合中珍惜品种,价逾黄金。其精美如见少女的清纯温柔,其芳香令人如临十里花海,其滋味如尝天仙玉珍琼浆玉液。看梁猛女这么痴迷,梁女莹也羞答答向金士心讨要,吃一口也完全迷醉了。
  金士心跟妹妹金菲菲吃得不亦乐乎。
  “来,好妹妹,再来一块,这东西可是非常不容易弄到的。”金士心小心翼翼地递到妹妹口中。这抱着自己,仰面半躺怀里的妹妹太可爱了,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梁猛女看得气鼓鼓,既心疼这么珍贵的糕点快被吃光,又嫉妒金菲菲跟他这么亲近,直接冲过去大胆地挽着金士心的胳膊,也想躺她怀里享受那一份温柔、那一份亲情。
  金士心拉着妹妹边吃边跑,梁猛女在后面狂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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