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汉中社火节

　　看着这盛大的酒宴，金士心忽然有些莫名感动，恍惚中觉得自己二十年都没这么享受过，感慨万千，咦，我这脑子啊，哪里来的二十年。或许自己只是三岁的身体，二十岁的智力，那这么多见识也解释不通吧，也或许这就是神童吧，哈哈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今天很特别，起码是酒过九巡菜过十五味了，开怀畅饮时，人人可以千杯不醉。
　　见识了这些人上演的各种癫狂，乐得咯咯直笑，世上的人都或多或少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所谓酒品即人品不是指喝酒的态度，而是指醉酒时的表现，酒精的麻痹下，很多人卸下了伪装。沉默寡言者变得嬉笑怒骂，乐观开朗者变得呼天抢地，文静淑女变成泼辣悍妇，风风火火者变得脆弱不堪，百多人的集体表演是金士心没见过的，不仅仅是他，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这样奇葩表演。
　　不如趁他们醉生梦死，偷偷弄点酒来喝。好香啊，远远地引诱着你，那是勾魂夺魄的奇宝。凑到跟前，有股刺鼻的气味，有点未饮先醉的感觉，不管他，这么多为它陶醉为它癫狂，自然是好东西。
　　于是一饮而尽，啊呸！好辛辣，很快又觉得这酒回味无穷，一种刺激的滋味点点滴滴在心头，忍不住又喝了一小杯，感觉有些兴奋起来。
　　那豪饮的卫从武，突然又一改颓废，情绪高涨起来。
　　“我来给你们演示一套醉拳！”从武脖子一仰，“咚咚咚”地将一壶酒倾泻进嘴里，一边像酒鬼一样手舞足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金士心尤其好奇地欣赏，这是个机会，可以学到传说中醉拳。
　　“只手擎天（一手擎天一手推下）、翻天手、分水犀、双劈掌、迥龙拳、躺腿后擂拳、怪鸟搜云、铁牛耕地、抢步钉子手、青龙露爪、黑虎掏心、白鹤亮翅、通天炮、流星拳、单飞腿！”从武的醉拳引得全场阵阵喝彩，虽然大家不知道好在哪。
　　金士心也学别人叫一声彩，喝了一口酒——旁边几个发现了都来不及阻止。不如我也照猫画虎地模仿从武打了一套醉拳，博众人一笑，动作要领竟然学了三成。果然，稚嫩的动作引得全场哈哈大笑。
　　外行看风光，内行看门道，金士心的模仿力与肢体协调性让从武惊诧。
　　“少爷好厉害，看我再来一遍。”从武这次放慢动作演示。
　　好哉，这是在教我醉拳啊！照葫芦画瓢，做到了五成！
　　于是从武喝了壶酒，趁热打铁演示了第三遍，好奇怪，竟然全记下来了，索性紧接着施展，一招不漏地做了下来。
　　这次从武没有演示完，还差几招，“噗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乖乖，也学他仰面躺倒，这是什么新招式？
　　忽然鼾声大作，原来是从武喝高睡着了。索性装个傻，也有样学样打呼噜。从文“啪啪”扇了从武两巴掌，把他拉起来。
　　“少爷真不得了，才三岁就能做到这程度，绝对的武学天脉者，绝对的……。”从武迷迷糊糊地呓语。
　　金士心被喝醉的从武抱住不放，好像是属于他的宝贝，嘟嘟囔囔地说些他自己都听不清的话，野蛮地推开上来的金不换夫妇。金不换夫妇也不甘示弱，还一个劲来抱来抢，这努力劲像雨后春笋势不可挡，即使头被拧掉了，身体还要靠过去，几个人面团似地粘成一团，直把新仆看楞了。
　　管家轻咳两声，要他们注意自己的奇葩行为，以金士心为中心的五个人都停下来望，管家刚满意奏效了，他们又团在一起了。这些人真的疯疯癫癫。
　　……
　　好在金不换说要带大家去看汉中特有的社火节，于是金士心被众人簇拥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开拔!
　　汉中，因汉水而得名，自古有“天汉”之美称，汉中盆地沃野千里，是两汉的主要发祥地，素有“汉家发祥地，中华聚宝盆”的美誉。春秋时繁荣于南郑，域内有出美女褒姒的褒国。
　　汉中位于华夏版图的中心，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张良、韩信、萧何等名将良臣足记犹在，诞生的“丝绸之路”外交家张骞赫赫有名，每年都有名士、兵家、儒生等各种人物前来游历。
　　时至春节，这个富饶的地域尤其热闹，到处都在庆祝。巡回表演的社火开始了，这个特别的庆祝方式自西汉以来，内容逐步丰富，早已成为民间庆祝节日、丰收时不可分割的仪式，即后来的丰收祭。
　　万物更替，周而复始，通过社火，人们传达着对生活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如今已经发展了悬台、高跷、地社火等，以各种脸谱服装扮演戏剧人物、场面，溶音乐、舞蹈、美术、杂技于一体，还有舞狮、彩莲船、竹马、龙灯等形式。
　　任何事，人气是热闹的根本，汉中的社火就证实了这一点，真是人山人海，眼睛能看到的除了社火就是人，想挪动位置只有在人群中硬挤，及时硬挤用尽吃奶力气也只是挪动十几寸而已，每人同时挥一把汗就变成了阵雨。
　　上百人的表演，有上万人的观众，乐此不疲的观众们自己也扮上了，殷商时代发明的面具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应用。戴上面具立刻变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物，从将相、剑客、游侠，到儒生、俊男、美女，各色人物一齐出现在这闹哄哄的场景，甚至牛鬼蛇神、上古传说的人物或魔兽。在这里，演绎了另一番人生，看到这里，金士心迷迷糊糊，仿佛进入自己的另一番人生，2149年、飞云海科技、真人游戏《六道》、昆仑镜，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们要在《六道》中学足够的技能，才可能完成任务，接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吓得金士心清醒过来。
　　“学足够的技能，才可能完成任务”，这句话萦绕在耳边。
　　眼前，另一种喜庆物是焰火，这种春秋战国炼丹家发明的东西，这时代已经在汉中被广泛地运用于节日庆典燃放，最精彩的要数“漫天流星”的设计，“嘭”地一声巨响，人群稍稍慌乱，不知情的人以为发生了异常的事情，急急地想从人群中逃闪，直到“嗖嗖嗖”连珠阶响，烟花化作漫天流星雨落下来，照彻了整个黑夜，真正是“雨落星辰，人间百姓仰头看”。
　　百姓们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漫天的绚烂，稍纵即逝的绝美，原来这就是最近一直在传说新发明的烟花，打破了通常放在地上喷射的焰火格局，相比之下，登临绝顶的高度，照彻黑夜的亮度，轰然爆炸的响度，都有新的境界提升，简直鸿鹄相比燕雀、将相相比布衣，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以声夺人的是悠悠扬扬从风中传送过来的，丝竹管弦的合鸣奏唱和婉转高亢的低吟引吭，那是刺激社火表演的声音，是拥有着巨大吸引力的魔音。正是这音乐的魔力，让不能近前观看的人们卯足了劲往前面挤，仿佛能有幸欣赏就此生无憾了。
　　所幸的是，这个传说中的社火，也并不是只有一处，有搭台集中表演的，也有踩高跷滑稽搞笑、悬台流动簇拥，丝竹管弦极乐陶醉下的翩翩而舞也有独特韵律与节奏。
　　在这么热闹非凡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出门狂欢或感染那份热闹。汉光武帝建立东汉已经一百年了，期间除了异族的叛乱，国内基本没有战争，远离了战火硝烟，百姓得以修养生息，感激有这样的太平盛世。而汉中因为是龙兴之地，尤其受到国家政策的照顾，没有什么苛捐杂税，加上本就是富饶沃土，百姓衣食无忧，真希望长乐未央！
　　金士心在十几个面具摊上看重了一套面具执意要买，这面具制作精良材料特异，其它摊位几个五铢钱的面具，这个摊位居然要一锭银子，好家伙，几十倍的高价！怎么都好，金不换有的是钱。
　　一恍惚，一个声音告诉他，这面具似曾相识，必须买下来！
　　一锭银子也要买？卖面具的眼神很诡异，好像很意外漫天要价居然被买走了。他们给了金士心这个面具后，直接撤摊，说是没货了，可明明还有几个！
　　在街市的黑暗角落，那两个卖面具的自己戴上了剩下的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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