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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金篆玉函之琴心剑胆 / 三,阳明春晓

三,阳明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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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019年劳动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早晨六点,段钢像以往一样轻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冲了把脸,换上运动衫跑步鞋就出发了。
  他住在著名的水都灵山湖北省丹江口市,虽然近三十岁了但身体因长期坚持锻炼,不吸烟不酗酒,身材匀称仿如阳光男孩一样总是引起女孩子们关注的目光。
  但是他还没有女朋友,确切的说他不想交女朋友,父母去世前的唠叨就别提了,现在只是那帮老同学损友们都奇怪,“你的条件没女孩子看得上?你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等等类似的灵魂拷问总是让他无语。
  有时自己也自省一下,毕业于首都音乐学院,父母当初都是搞音乐的在首都工作,房子车子票子人脉资源都是有一定基础的,成家好像也没什么难的,然而自己就是不想去做,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离开这个浮躁拜金的大都市,回到那个灵山秀水的生命之源。
  26岁那年,父母在去欧洲巡演的途中遭遇车祸双双不幸离世,哀痛欲绝的他毅然决然地卖掉北京的房产回到了这人间仙境般的出生之地。
  家里的老房子还在,每天坐看不尽的山水画卷沉醉不醒的云淡风轻,这里才应该是人们生活的世界,如陆游《万卷楼记》:“烟岚云岫,洲渚林薄,更相映发,朝莫万态。”
  他自小就受音乐的熏陶,父母都是搞西乐的,而他偏偏喜欢二胡和笛箫,在双亲的逼迫下不得不拉小提琴,虽然凭借小提琴的成就完成了考级入学的一系列台阶,结果到了学院自作主张选了民乐系,这下可差点没把他父母气个好歹的,但终归是儿大不由娘,也就由着他折腾了。
  学院这些年由于大环境的影响,也正式开始重视投资民族艺术教育,不只在乐曲的选材上丰富了起来,尤其重视古老传统乐器的发掘和应用,段钢这一代民乐的后起之辈能有幸徜徉在浩瀚博大的民族艺术宫殿中。
  现在他和几位本地的音乐老师搞了一个古乐器兴趣爱好班,教授古琴古筝笛箫,不分年龄,业余时间网上和河南华夏鸿蒙古乐团的同学共同探讨古谱打谱及古乐器的修复工艺,有时也应朋友邀请参加上海自得自乐琴社的彩排和演出,偶尔上武当山向道长请教琴艺和太乙五行拳法,他可是武当山太乙门的记名弟子,单身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今早段钢轻捷的跑在通往羊皮滩的步行江桥上,桥上人不多,大都是三三两两的老年人遛早,有提着鸟笼的有拿着长穗剑的,这时桥栏边一个抱着襁褓的女子让他不禁多留意了一下,心说这大早起的怎么在这儿待着,江风多硬啊!
  跑过去估计也就两三百米远,就听有人大喊“有人跳水啦,快报警快救人哪...”段钢头皮一炸,本能的想该不是那个抱孩子的年轻女子吧,同时立刻转身往回跑,这时前边桥栏处已经围着六七个大爷大娘扒着栏杆往水里指手画脚的喊叫,旁边一个大爷已经在拿着手机和110通话。
  段钢快速的跑到近前分开众人往江面上一看,只有刚才那个女子抱着的碎花图案襁褓还在水面上,他立即踢掉运动鞋扯下运动上衣、腾身一跃“嗖”的一下扎入水中,奋力地游到那个襁褓边,用手托起一看,一个小脸红皱皱的婴儿好像还在熟睡中,脖颈儿拴着一条红绳坠着一只羊脂玉白的小乌龟。
  段钢踩着水单手划水不停的左右查找,始终不见那个女子的影子,他心里一沉,坏了,时间耽搁越久越不好搜救,正着急间,远处一艘摩托艇飞快的冲了过来,段钢把手中的孩子交给那人,对他说“可能是这孩子的妈还在水里,我下去找找。”
  那驾艇人问:“小伙子你还行吗?要不再等等,水上搜救队就快到了。”
  “怕来不及了,水太深,江流冲远了就没救了,我试试找找,不行就上来。”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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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年前的大明朝,沈阳中卫三官庙的西厢房中,玄一道长仍然在给紫风疗伤,真炁在紫风的体内已经游走三个大周天了,毒素也被排挤出七八成,看着徒孙的呼吸平缓自然,玄一估计再来一个周天应该大功告成了。
  于是他深深的吸一口气,正要催动真炁,忽然紫风剧烈的喘息起来,紧闭的眼皮不停地睁开闭上,玄一大惊,立刻将真炁输入但发现紫风体内真炁大乱,根本不再顺从玄一的真炁并不停的排斥他。
  玄一意识到不妙立即缓解自己的真炁强度,只让自己的纯阳真炁护住紫风的气海,裹随着紫风的真元开始游走一直到命宫,这才发现紫风说的两条隐脉在痉挛,而紫风在无意识中调动自己的真炁去冲击它们。
  玄一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自己的真炁护住紫风的一起冲击那隐脉,这下隐脉在两股琴心境修为的真炁冲击下开始松动,不刻便如江闸放水一般通畅奔流,双脉如阴阳双鱼一般吸引着两股真炁循环往复的游动。
  很快命宫里便形成了一个小的太极乾坤宫,俗称小宇宙,而紫风的表情已不再痛苦取而代之的是放松和安祥,玄一心中虽然惊异也只能随着紫风的真炁游走,感受着他们俩的真炁在全身经脉中如摧枯拉朽一般荡涤着残余的毒素,只一个周天之后,真炁复归丹田安静的慢慢盘旋着。
  玄一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地将自己的真炁撤了出来,抬眼看向紫风面部,虽然仍在昏睡中,但他的呼吸如婴儿一般柔和,脸色如晶莹的玉色,絪縕在朦胧的淡淡雾气中,似真似幻。
  “咝,怎么可能,缥缈玉京人,仙官之相也!”一念及此,道长迅速抬手拔掉了紫风穴位上的金针放入针盒,然后站立身型稽首三拜,口宣:“无量天尊!”
  紫风其实一直醒着,只是七魄主导的肉身仍然处于放松的状态,而自己的神魂却一直在和窥天机而入的两股魂识,来自五百年之后的段钢的胎光和爽灵二魂在融合。
  因段钢的另一魂幽精和那七魄仍留在其肉身内未散,所以他这个见义勇为的阳光青年正躺在湖北十堰市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中接受着治疗,不过处在植物人状态。
  而紫风命宫中的神识小宇宙在被玄一道长汇合自己的真炁破无极而太极,继生两仪,极速的缩短了紫风修行的时空差,产生了一个全新的灵识界,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在一个四维时空里破开另一个界面的四维时空,并迅即捕捉到了时空乱流里段钢的两股魂识,其实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人们都听说过“夺舍”这个词,其实“夺舍”是佛教的称呼,密宗称为“迁识”,道教称为“换形”。“夺舍”重的是换肉体,“迁识”重的是意识的延续,“换形”则指死后借助新的肉体继续修行,是夺舍和迁识的融合加强版。
  紫风因为小宇宙的出现,将来随着修行的道行越来越深,“换形”的潜在能力会很强大但同时被“换形”的危险也会相应增加。
  他的小宇宙刚刚生两仪,也即阴阳玄黄初始,俗话讲能量太弱了。
  然而当紫风的魂灵在吸收融合段钢的爽灵时不禁激动莫名,那些来自段钢魂识的信息彻底震撼了他,五百年后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太不可思议了,难怪有大能之真人能上知五百年下晓五百载呀,此乃天大的造化吧!正兴奋着突然“看见”(用魂识)师叔祖对着自己施礼,先是竦然一惊既而便释怀了,肯定是这个老头从自己的脸上相出了些许端倪,他知道这个小老道的玄学相术可是其他同门难望其项背的。
  玄门这一支自掌教张留孙在元大都(现在的北京)创派以来,一度成为正一教的核心,虽仍奉龙虎山正一道张天师为教主,但玄门五术一直是本派的秘传,来自那神秘流传了四千多年的秘籍《金篆玉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大约又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紫风和段钢的魂灵基本相互交融在一起,了解了段钢的遭遇也不禁唏嘘不已,不过一个细节让他感到了一丝迷惑,就是那个襁褓之中的羊脂白玉龟。
  紫风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据师傅纯一真人讲,弘治十四年四十七代天师羽化,他儿子张颜頨受封袭位,就是现在的张天师,字士瞻,号湛然。
  当年纯一真人回龙虎山东隐院时,途中遇到前往拜贺的武当山紫霄宫龙门派宗师张守性,他们二人乘船时在鄱阳湖遇到惊涛骇浪,客船不幸翻覆,二位能人凭借自身武功逃得性命,同时在水面发现了一个襁褓被置放在一个木盆中,于是紫风得救。
  上岸后他们到处寻找幸存者,以便找到孩子的家人,但是没有任何线索,于是在官府备案后把紫风带回了龙虎山。
  后来发现婴儿的身上有个羊脂玉的玉龟其腹部刻有一个篆书“晏”字,估计是姓氏,便起名晏江舟,张守性给他的表字是正峰。
  张天师闻之此事,马上知会道门各地分支帮助寻找失婴的晏家人,不过一直没有消息。他观此子面相清奇,龙睛凤目承浆饱满而且命宫高阔无瑕,必遇难无凶逢凶有救,当时观天象洽逢景星(木星之余气紫气星)处于东方青龙位,当即赐道号紫风,寄养在东隐院。
  紫风于五岁时又被师傅纯一真人送到武当山,拜在张守性门下修炼全真派武功内丹,以武入道,术剑练形、道剑练炁,由于他聪慧过人,鹤骨龙筋的先天条件,十五岁便内丹小成,太乙五行拳和太乙玄门剑更是傲视同侪。
  随后,他返归龙虎山东隐院,而纯一真人在紫风去武当山的转年便于游历天下时,羽化升仙了,紫风留在东隐院潜修其师所遗的琴箫之道,两年后又北上通玄观,随师叔祖玄一道长修学玄门五术。
  三年来,紫风大部时间都在外游历,按师叔祖的话说,玄门之术是为守道济世,世间大道天地人,以道相融,循阴阳蹈五行,身在江湖之上,心在圣境之中。
  这些年的入世修炼让紫风有机缘从南到北由东到西经历了相当丰富的阅历,本书后面将随着故事的情节慢慢展开叙述。
  这时一阵清丽的琴声打断了紫风的思路,他散出魂识寻找,发现能清晰地感知到整个三官庙的范围,心中也是惊异不已,稍一凝神便锁定了郡主琴澜正在东厢房焚香奏曲,《乌夜啼》!
  哎,好事近,受伤时正是坤上乾下这泰卦真验了,这个姑射神女真是有心了。紫风又运行真炁细致地查看了全身的经脉,神完炁足识海充盈,于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玄一道长一直守在床侧注意观察着紫风的状态,这个徒孙被他视若掌上明珠,当初在东隐院紫风四五岁时就打算将他带走,纯一真人不同意,说要让紫风先修全真派的心法和剑道为妥,玄一所修的鬼谷之道乃阴谲之术,诡辩纵横适合乱世安天下,等他大一些再去随他修行。
  当时老道慨叹的说道,“连你都对玄门的道法一叶障目不求甚解,难怪这东隐院再也难出像薛继中和周思厚那样的大德真人了,全真派的东西还不都是玄教里的沧海一粟,我观此子乃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禽,几百年不世出的天寿之身,你亦知我玄教秉承非贤不传的古训,也罢,先让他在武当打打根基,十八岁前要他必来寻我。”
  等到紫风来到通玄关,被玄一道长一番考校之后不禁大喜过望,奇才!真真的旷世奇才!于是几年来倾心倾囊传授自己所有压箱底的东西,同时不停地赶他出去历练。
  今天紫风遭此大劫也是把老道吓得不轻,现在看到他平安渡劫有惊无险好像还因祸得福的增进了修为,也是老怀大慰,只是一直猜不透紫风到底参化了怎样的机缘,所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紫风一直身坐了起来,然后又一腾身跪在床上纳头便叩,口中连连称谢。玄一道长轻轻摆手说,罢了,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儿吧。
  紫风便把从晌午离开通玄观到下晚在天官庙门口救遇袭的沈王世子兄妹的事儿简单道来,老道听得皱起了眉头,然后一指紫风的印堂,问道:“那隐脉是怎么回事?”
  紫风又将法剑和隐脉之间产生的共鸣以及命宫中隐脉破混沌而生太极再生两仪,使得神识感知能力变得强大,详细给老道解释了一下,只是没有提及融合段钢的两股魂识具有下知五百年的造化一事,并不是想瞒着叔祖,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的将段钢的那些巨量魂识信息完全消化,估摸着得需要一些时日,所以还没想好如何能表达的清楚。
  玄一听罢,捋须长叹了一声,说道:“你如今的命相我是怎么也看不出来了,终是幻实不清,按照《滴天髓》和《水镜神相》而定,你已不在五行之中,喜耶?忧耶?我玄门供奉道祖太上老君,大道之主宰、万教之宗元,体於自然,在乎三清之前、象帝之先,以三丹心法修炼真性命、出阳神,乃天仙之大成之法。
  而你的识海一开,可切莫掉入鬼仙阴神修炼之囿,那等精灵之鬼三岛无名鬼门无姓终将无所归至,白玉京三十六洞府肯定是不收的,也即无道则无归。”
  “叔祖所言极是!”紫风接道,“道生万物而以德养之,然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故守常道弃可道谓之抱一。神藏于心,故心静则神清,魂随乎神,故神昏则魂荡,吾知大道有容、玄德可鉴,是故有容乃大、无鉴才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
  “好好好!天纵之才也。”紫风的一番话把老道说的是老怀大慰。
  用现在的话讲就是--“老爷子你的担忧我都了解,我会坚守修炼的信念,绝不投机取巧虽然有这个能力也不屑走歪门邪道,抵挡得住诱惑,不走鬼途永远走在修仙的大道上,用博大的胸怀吸收各种和“道”有关的理念,像“薛定谔的猫”“量子干涉”等等,最后找到“时间隧道”在时空中穿梭不灭。”
  因听得房中玄一的笑声,清溪真人断定紫风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救治而且效果应该不错,于是叩门而入,紫风立刻起身下地见礼拜谢一番,看过紫风精神抖擞如初也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对着玄一说道:“师叔今夜就在敝处将就一下,待明晨用过斋饭再走如何?”
  “不必了,几步路的事,我这就走,紫风就留在这调养一下,明日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置。”然后转头对紫风说道,“事情底细一定查清楚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处事果决不要留茬子,顺着沈王世子这条线捋,有不好说出口的让你清溪师叔从中斡旋。”
  说完抬腿就走了出去,清溪真人急忙跟着往外送,到门口又回头对紫风说,“早歇着吧,东厢房那边都还没睡呢,我会知会他们的。”
  紫风转身进了里间,先是找出那个放玉龟的小皮兜,解开绳扣往手心一倒,“噗”的一声一堆细细的白玉粉末落了下来,哪还有玉龟的影子?形散而魂飞,生生灭灭不困五行真乃玉京仙物,难怪叔祖说我的命已在界上。
  这样想着,他把玉粉装回皮兜里放在一边,又拿起那把景震剑。平静下来剑一出鞘便灌注真炁于上,只见剑尖银芒一颤,陡然增长了两寸。
  同时自己命宫里的阴阳双脉开始快速运转起来,将从剑尖发散出来的丝丝缕缕阴魂力吸入识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紫风将内力一撤,识海的小宇宙也缓慢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紫风判断对了,这把法剑吸收天地精华八百多年了,必然蕴含浑厚的自然灵力,他用这种方法找到了增强自己魂识的途径,“果然如此啊!”
  一想到识海的增强,紫风马上想到段钢的那些残留意识,立刻又回到炕上打坐入定,让魂识继续和段钢的那些残留记忆进行水乳交融般的融合,那五百年后的江山该有多么让人向往着。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紫风这次读的书可是几百年的历史书,当他收功之后抑制不住的兴奋,将头发绾了起来,因七星簪已经当作暗器用了,便抓起一支笔当作簪子,随手拿起那支湘妃竹笛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天已经蒙蒙亮了,有早起的道人已经开始为新的一天做准备了。
  紫风绕到后面一处专门为道士练习武功的跨院里开始伸筋动骨打起了太乙五行拳,只见静柔相彰水流云绕、蛇行蚕裹鹰腾蟾卧。
  他的身影看似不快但要在高人的眼中必定心惊胆颤,因为他的身、脚及手的移动都是瞬间到位,而全部身影宛若一个缓慢滚动不停的圆球一般沿着弧形路径进退,全身被一层薄薄的雾膜包裹着,在晨曦中绽放出斑斓的彩虹光圈,总共擒扑二十三式以伏虎灵台永守黄庭抱元守一翻转乾坤收结。
  待得身形甫定,轻轻地转身看向院门方向,只见郡主琴澜怔怔站在那里,一脸惊艳地注视着紫风,欣赏着那种云淡风轻的飘逸和远离尘嚣的纯净,直到紫风慢慢地走到近前才懵然初醒,羞涩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慌忙道:“我不是偷看你练武,只是起的早有点儿闷就闲逛到这里了……”
  紫风嘴角上扬轻轻的一摆手说:“活动一下筋骨,不怕人看的。”然后看到琴澜那乌黑的秀发绾了一个道姑髻上面插了一支翔云青玉簪,身着藏青色的百纳道士袍,眉黛春山明眸皓齿,漂亮的小琼鼻玉色挺俏,心里一下明白了,便故意开玩笑道,“怎么,被刺客吓得不敢再当王府的掌上明珠了,准备求仙问道了?”
  “谁害怕了!你太小看人了,人家本来就是个居士,我师傅是清溪真人。”琴澜一听就着急了,虽然自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要保持大家闺秀的矜持,嗔怒有度,但毕竟是小女孩又是面对心仪之人,便很是委屈样的抢白。
  抬眼望着紫风,那眼神就像一只小鹿一样清澈明亮又显着无辜,紫风的心忽悠了一下,立刻说到:“开个玩笑别当真啊!我真的不知你我同道中人,清溪师叔也没有提起过,以前怎么没看到你呢?”
  听紫风此问,心下便也释怀莞尔一笑:“我都是春来秋走的,也从未见你来过呀,你只在通玄观内修炼吗?还有你的伤好了吗?”
  “已无大碍。呵呵,我可是四海为家的,不然去年秋上也不会在九天圣女庙遇到世子和你。我知道你师傅的琴艺乃高山流水出神入化,想必你内修坤经外操素琴入道必得真传,你弹的《乌夜啼》很是入味,引得喜鹊登枝报喜,让我躲过一劫,在此谢过郡主了。”说着,紫风便稽首一礼。
  琴澜急切的侧身避过,忙说:“怎敢受道兄此礼,该是我须谢过道兄救命之恩,小女子琴澜这厢有礼了。”说着话低首顺眉盈盈拜下,紫风赶紧内力一放双手虚托,琴澜便拜不下去了,她心中一惊,原来紫风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这时就听紫风说道:“郡主客气了,小事一桩不必萦怀才是。”
  “琴澜道号清渟,道兄可直呼之,莫再称谓郡主倍显生分了。”
  “甚好,那清渟便直呼我紫风即是。”话题一转,“你在此学艺几年了?”
  “四个春秋了,紫风,我想求你指教我的琴艺可好?”
  “你说什么?你师傅那可是大方之家,我还向她求教呢,不定哪天我要向你求教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兄长说你和那个云岚山人搜集天下曲谱,其中有不少的燕乐胡曲,想必也极是悦耳舒心的,你能不能指点几首为盼呢?”
  “那个汪时瑞么,他可不是寻常之人,其毅力之坚忍,德行之高绝非燕雀可比,假以时日必如那鹤鸣九皋,声闻于天野,韵高远千古,我亦是自愧不如。
  和他相处甚是投机,盼能助其一臂之力而已。至于燕乐么,你有此念当是极为难得。吾道门最崇物我两忘、虚静缥缈的空灵境界,大音希声、清净淡泊乃为至上,然而吾以为乐曲当有雅俗共行于世,应无高下之分,全在人心之倾仰好恶之辨,燕乐少有琴曲,以瑟鼓筑筝为主、笛箫次之,但你想操弹燕乐不怕师傅斥责嘛?”
  “我和师父请教过此事,她言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她实在无法给我找到合适的燕乐胡曲以闻学之,所以我想到了你。”
  “这样么,好吧,我先吹一曲你听听是什么感觉。”紫风拿起笛子,看了看天色已渐渐大亮了,鸟儿已经开始了鸣唱,灵机一动,四个倚音之后一串快板音符立刻响起,顿时一阵开朗明快愉悦的笛声荡漾在清晨的阳光里,他用吐音、双吐三吐音、装饰音、历音和连音陡律制造出那种轻松自在,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曲调打破了早晨三官庙的宁静,所有人都惊诧地伫足聆听着,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活力遍布在四周,人们的心情也随之被那种快乐感染着。
  紧接着随着旋律的变慢,不住变化的模仿鸟的鸣叫声跳跃在周围树梢间、殿宇楼阁的瓦当上,紫风运用高超的滑音技巧伴随着飞指、花舌,不断地让曲调营造出百鸟争鸣、百花齐放、岸柳弄春微风吹拂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最后乐曲结束在快速切分音亮丽的历音中。
  这便是段钢在学习笛子时最喜欢也必须吹(考级必考单曲)的《阳明春晓》,被紫风吹响在五百年前的清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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