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必须出手

　　✘你老母啊，真的要我抽手卷烟……钱宝华石化了，手脚不能动弹。
　　“彬哥你也想抽啊？”舒远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会议桌旁边的矮柜面前，拉开柜门，取出一包烟丝、一盒卷纸、一盒过滤嘴。
　　“呃……尝尝呗。”彬哥表情诧异。
　　舒远同学啊，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钱宝华心里更诧异，但表情淡定。
　　舒远把东西摆在桌面上，一边打开包装一边说：
　　“这是我上个月帮老师买的，最后一份了——店家说经常抽这种烟的人死得特别快，他都不好意思再卖了。”
　　你老母真能扯……钱宝华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当做没听见。
　　“钱老师！你没事吧？身体没事吧？”小清望着他，十分担心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事嘛……钱宝华勉强笑了笑：“我只是偶尔抽一抽，没事的。”
　　“可以了老师。”舒远把东西朝钱宝华推了过去。
　　你入戏太深了吧……钱宝华把东西挪到一边，一边倒茶一边说：“等会吧，我的方案已经做好了，不需要这种玩命的东西来提神醒脑——两位喝茶。”
　　“谢谢——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再抽了！”小清捧着茶杯，表情严肃。
　　“我们抓紧时间看方案吧，我中午就要回港市。”彬哥说完，抿了一口茶。
　　“好的。”钱宝华看着舒远：“帮我把方案都拿过来。”
　　“嗯。”舒远应了一声，到老师的办公桌上拿来方案，放到他的面前后，随手拿走了玩命的东西。
　　然后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做的方案，在上面盖上一张空白A4纸，再拿上一支笔，走到会议桌前，静悄悄的坐了下来。
　　听老师吹水。
　　“从室内设计的角度来说，最大化的利用空间，是商业空间设计的第一事项。
　　两位请看——第一个方案中，大厅我就设计了多达八个座位，加上房间里的六个座位，总共有十四个座位！
　　可以为两位带来不少利润呢！”
　　钱宝华看着小清和彬哥，想和他们互动一下。
　　但，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回应。
　　好在我还有第二个方案……钱宝华把第一张图扔到一边，拿起第二张图：
　　“为了营造体验差异感，我在方案二中设计了两个贵宾室，大房间、也就是2号贵宾室摆两个座位，很高档；小房间更高档，只摆一个座位！
　　嗱，这是我专门为贵宾室画的透视图——造型有个性，照明有层次、色彩很惊艳。
　　你们觉得呢？”
　　给点反应好不好……钱宝华在两个客户的脸上轮流扫视。
　　“钱老师。”彬哥这次没有跟女友眼神交流，语气很冲：
　　“我实话实说，你这设计方案，我自己都能想出来！
　　你到底了不了解现在时尚的发廊？你到底有没有去高档的发廊剪过头发？
　　如果没有，你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啊！
　　这种一点都不专业的方案，还要我掏钱？可能吗？”
　　轰隆轰隆好多声，钱宝华的大脑里响起了一串雷炸，整个人被炸得双目无神、面无血色。
　　扑街……吴信顿时六神无主。
　　糟糕……丘俪顿时心如刀割。
　　……蒋康大脑一片空白。
　　“钱老师你别介意啊！彬哥他说话太直……”小清连忙调解。
　　意思就是你也觉得他说的对咯……钱宝华继续往深渊里坠落。
　　舒远的大脑，早在彬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飞快运作——
　　自己不出手吧，这个单就死定了，钱老师的声誉也将大大受损，自己辛苦爬上来的第一个平台可能很快就要垮；
　　自己出手吧，这个单应该有得救，可能钱老师会被自己打击得无地自容，但至少能保住工作室和老师的声誉；
　　上辈子，父母把一切都给了自己，却早早离世、没能享受半点儿孙福；这辈子，该趁着他们还能享受，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献给他们。
　　所以，第一步必须尽快跨出去！
　　所以，自己必须出手！
　　于是，舒远无比羞愧的、要死要死的对钱宝华说：
　　“老师…我们别玩了吧？”
　　“嗯？？？”
　　全部人愣住了！
　　你们在玩什么？小清、彬哥、吴信、丘俪、蒋康同时冒出相同的疑问。
　　你是不是又…又…又有什么妙招？！钱宝华心跳加速、目光如炬。
　　“对不起啊彬哥、小清姐！”舒远缓缓揭开面前的那张白纸：
　　“钱老师为了提携我，特地将我的做的方案先展示给你们看。对不起，恶心到你们了！
　　这份，才是老师的作品。”
　　是吗？众人齐齐看着钱宝华。
　　我踏马教的是影帝培训班！希望你别让我短时间内社死两次……钱宝华瞬间恢复了名师风范，云淡风轻的说：
　　“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培养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可不容易呀！
　　用最真实的案例来检验学生的设计作品，是提高他们设计水平最好的办法！
　　浪费了两位一点点时间，对不住了！”
　　彬哥和小清合上张大已久的嘴巴，吞了吞口水，然后看向舒远面前的那叠设计稿。
　　舒远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方案往钱宝华面前推。
　　钱宝华伸手出去——舒远嗖的把设计稿拉了回去：
　　“老师，我看你刚才也说累了，不如让我来给彬哥和小清姐讲解你的方案吧，可以吗？”
　　我能说不可以吗……钱宝华笑着说：“可以，如果你有遗漏的地方，我再补充。”
　　你补充不了……舒远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成全！”
　　然后对着两个客户，说：
　　“我们先按照老师的构思，聊一聊经营方面的事——对于第三产业，也就是服务业，首先要搞清楚一个重要问题：为谁服务？
　　就说我们这间发廊，如果服务的对象是年轻人，那么装修必然要时尚一点；如果服务的对象是中年人，那么装修必然豪华一点；如果是老年人，那么装修必然要稳重一点。”
　　小清发表看法：“中年人吧，比较有钱——彬哥你说呢？”
　　“肯定是中年人啦，年轻人没有钱、老年人不爱花钱！”彬哥虽然语气不算很好，但还是很有见地的。
　　这个事情你们早该想好才对……舒远点点头，说：
　　“既然两位意见统一，那么我们就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
　　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发现，女人花在头发上的钱，远比男人花在头发上的钱要多？”
　　小清笑了：“确实！我们女人虽然不常剪头发，但经常烫头发，比剪头发的价格贵很多。”
　　你有意见吗？舒远看着彬哥。
　　有这样的事？但我不能显得无知……彬哥果断的说：“没错！”
　　“好！两位果然很有经验！”舒远给他们竖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大拇指，继续说：
　　“对于中年妇女——哦，我想还是换个好听点的、时髦点的叫法吧，少妇怎么样？”
　　“可以可以！”彬哥表示很赞。
　　“可以。”小清表示无所谓。
　　舒远继续：“好，少妇通常认为自己结婚前没享受够、更害怕被人说她们落伍跟不上潮流，所以特别喜欢扮靓、很看重发廊的装修档次。
　　基于以上的分析，老师得出一个精确的结论——发廊的服务对象以少妇为主，室内设计以时尚高贵为目标。两位有意见吗？”
　　“没意见！钱老师总结得真好！”小清顿时觉得发廊的前途一片光明，看向钱宝华的目光似水温柔。
　　“这个结论很有价值，没意见。”彬哥心服口服。
　　“……”钱宝华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内心活动复杂的无法用文字描述。
　　这真是老师的结论？丘俪接触钱宝华三年，此时内心严重怀疑。
　　老师果然厉害！但…舒远怎么能表达得那么流利……蒋康表示难以置信。
　　舒远这个扑街又有事瞒着我……吴信看着舒远侃侃而谈的潇洒模样，羡慕嫉妒恨的毛病又犯了。
　　舒远把图纸的正面转向两个客户：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老师具体的设计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