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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
刘尔同样被这突然响起的幽幽声音吓得惊叫了一声！
而李克则快速回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入目所见，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半蜷缩在摇椅上，此时正有些费劲地起身向二人打招呼。
虽然夜色下视线不太好，但李克仍然能看清老人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
或是察觉到自己吓到了二人，老人的脸上有些慌乱，连带着反倒一时没能起身。
一旁的刘尔也见到了老人，此刻见老人要起身，连忙快步上前，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小声抱怨着：
“陆奶奶？
您可吓死我了！”
“是小刘回来哩？
嗨……我这不是在等你笙爷爷的嘛！
一不小心等得睡着了哩！
没想到都这么晚咯，看来阿笙今天又不回来咯……”
一边说着，老人一边在刘尔的搀扶下缓缓坐起。
“这位是房东陆奶奶！”
刘尔给李克介绍了一句，随后再次小声说道：
“老太太有些问题，待会儿我再解释。”
李克闻言点点头。
直到这时，老太太才注意到李克这个生面孔，一边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是否认识，一边好奇地问道：
“小伙子，你是……”
“啊，陆奶奶，这是我朋友李克。
他刚来滨海市没有住的地方，所以我让他在我这借住一些日子。
您放心，绝对不影响别人！
嗯……他那份房租该收多少收多少，月底我给您一起结算！”
刘尔看向陆奶奶，笑着解释道。
陆奶奶微微侧头，用耳朵对着刘尔，似乎有些费劲才听清楚他的话。
听明白他的意思后，老太太扬手佯装要打他，嘴里却是笑着说道：
“去去去！
你陆奶奶我是那种只认钱的人哩？
你们年轻人都不容易的哩！
既然是小刘你的朋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哩。
那就先足下吧，只要不影响别人就行哩。
至于房租嘞，小刘你都支付过了嘛，哪还有再收一份的道理嘞？”
听到陆奶奶的话，刘尔顿时笑了，搀扶着老人家感激道：
“行了，那谢谢您咯！
对了，我扶您回房吧，晚上风大，别着凉了哩。”
闻言，李克连忙也一起搀扶着老太太，准备一起把老人家送回房间。
可是当他摸到老人手腕的一瞬间，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随后，他眼睛中微微闪过一道银光。
等再向老人家的身上看去时，李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
很快，二人便将老人送回了正中的正房之中，随后一起返回了刘尔所在的左侧客房中。
注意到李克紧锁着眉头，刘尔解释道：
“陆奶奶人很好的，就是耳朵不太好使，你就放心地住在这里好了。
只不过她精神似乎有些问题……”
感觉到李克投来疑惑的目光，刘尔一边将房间内的灯打开，一边倒了两杯水放到桌子上，这才继续道：
“这事情我也是听说的……
据说早年间这宅子是一位落魄子弟的祖产。
就是陆奶奶口中的‘笙爷爷’，至于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没听陆奶奶念叨过。
陆奶奶与这位落魄子弟相识于五十年前，后来便相知相恋，最后决定厮守一生。
原本二人生活得挺好，也很恩爱。
可怀就坏在，那位笙爷爷好像是一位修行界人士，在三十多年前一次外出后便再也没能回来……
哎……”
说到这，刘尔轻叹了一声，喝了口水，半晌才再次幽幽道：
“自那位笙爷爷消失后，陆奶奶便每天都会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这一坐，便是三十多年……
现在她老了，耳朵背了，记性也不太好了，却还是记得每天都去门口坐着等笙爷爷回来。
有时候一坐，便是一整天……”
“老人家的身体……你知道吗？”
李克默默地听着，直到刘尔的话再次顿了下，这才低声问道。
“你知道了？”
刘尔一愣，随即自嘲地一笑，继续说道：
“也是，你不知道才奇怪。
我们都知道老人家的身体不行了，也劝过她去医院疗养。
但她说怕笙爷爷回来见不到她会着急，所以怎么也不肯去。
我们强行送过去一次，可是她不吃不喝，差点……
后来我们咨询了医生后，医生也建议让陆奶奶回家静养……”
“你们？”
李克开口问道。
闻言，刘尔解释道：
“嗯，是我们。
除了我以外，这个院子里还有两个人租住。
其中一个小胖子，叫郑小胖，就是小胖子的小胖，他本名。
是个孤儿，陆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收养他了，住我对面那间房。
还有一个叫祝梦茵的姑娘，挺神秘的，住陆奶奶隔壁。
我们三人里面，我是最后住进来的，也有四五年了。”
“哦……那你们……”
李克有心想问他们难道就这么看着陆奶奶的身体情况恶化？
可一想到自己也没做什么，便闭嘴没有问出来。
刘尔似乎猜到了李克要问什么，解释道：
“陆奶奶的身体在三年前就被医生断定活不过一年。
可她却一直坚持下来了。
或许是想要等待笙爷爷的心，又或许是这院子里充裕的灵气，让陆奶奶一直维持着。
现在我们也不奢望陆奶奶的身体能好转，只要她能开开心心地走到生命的尽头就行了。”
李克看着面前的刘尔，此时的他满是真诚，与白天见到时那个眼睛一转就有无数心思的家伙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
二人不知不见间同时陷入了沉默，整个房间一时也安静了下来。
李克回想着刚刚看到陆奶奶的身体时，那几乎察觉不到的生命波动。
这是一个生命随时会走到尽头的人，就像风中残烛一般。
也难怪他进门时没有注意到这位老人的存在。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起来。
李克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有些笨拙，闻声连忙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打开，入目所见是一席被子和一个枕头。
李克连忙接了过来，这才在被子后面露出陆奶奶的身影。
“陆奶奶，您怎么来了！”
刘尔此时也跑了上来，一把接过李克手中的被子放到一旁，随后侧身想让老人家进屋。
陆奶奶没有进屋的意思，只是轻轻拢了下额前有些凌乱的银发，慈祥地笑着说道：
“我怕你朋友晚上着凉哩，刚好我那边还有床被子，就给你们送来咯。”
“这……您喊一声，我们自己去拿就好了！
怎么能麻烦您呢！”
刘尔有些不满，装作生气地样子皱眉大声说道。
哪成想，陆奶奶却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见状也板着脸，微微鼓起脸做出生气的样子说道；
“这臭小子哩，还嫌弃奶奶的不是咯？”
“没，没没！绝对没有！”
刘尔有些无奈地投降道。
“行咯，你也别臭贫哩！
太晚咯，别打扰到邻居哩，我这就回去咯！”
陆奶奶笑着说道。
“我送您回去！
李克兄弟，你把被子铺一下吧！”
刘尔一边跑上去扶着陆奶奶，一边扭头向李克使着眼色。
见状，李克连忙点点头，应道；
“好的！”
话落，便站在门口看着刘尔搀扶着老人家，缓缓向正房走去。
想着刘尔刚才跟他讲的那些，李克的心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