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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寻梦之爱在南洋 / 第十三章 偶 遇

第十三章 偶 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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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李昂回国后,石志钢一直感觉很失落,每天无精打采的。张敏娜在酒店加班也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他跟张敏娜没有见过面,只通过一次电话,电话里也只讲了几句话。他每天上班修机器,下了班去洗碗,星期天白天有时去图书馆看看书,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单调而乏味,算算时间,来新加坡已有两年了,可是一直也没见公司有动静找他谈话,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开始不安起来。
  这天,石志钢正在修理焊接机,车间的喇叭响了起来:“石志钢,请到人事部来一趟。”广播里讲的是华语,响了两次,石志钢听出来这是罗丝玛丽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罗丝玛丽在广播里叫他了,这次他觉得罗丝玛丽的声音有点儿奇怪,声音低沉又含糊不清。他把手中的扳手放在一边,用棉纱擦了擦手,走到阿达身边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去了办公楼。
  石志钢跟往常一样,把鞋脱在了罗丝玛丽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罗丝玛丽用华语说,她知道是石志钢。石志钢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罗丝玛丽一见石志钢显得很高兴,微笑着说:“请坐。”
  石志钢注意到罗丝玛丽的脸色苍白,尽显倦容,好像老了很多。他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很久没见,你还好吗?”
  罗丝玛丽笑着说:“好,就是比较忙。”石志钢也笑了笑。
  罗丝玛丽又接着说:“叫你来是关于你合约的事。”石志钢点点头。
  “你的两年合约已经到期了,公司想跟你再续两年合约,你觉得怎么样?”罗丝玛丽虽然讲话比较吃力,但是语气很平静。
  石志钢本来想说:“续一年合约可以吗?”可是又一想,一年合约满了以后真的就能找到工作吗?两年也不是很长的时间,既然公司提出来要签两年,那就两年吧。于是,他回答:“可以,我同意。”
  罗丝玛丽又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石志钢想起了上次跟李昂在麦当劳见面时,他们谈到续约的一些事,就试探着问:“可不可以把我的护照还给我?”
  罗丝玛丽想了一下说:“这个应该没问题。还有吗?”
  石志钢又问:“我想长期在新加坡居住下来,公司可不可以帮我申请永久居留?”
  罗丝玛丽沉思了一下,说:“嗯,这个我要问一下麦克。还有吗?”
  石志钢笑笑说:“没有了。”
  罗丝玛丽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可是她拿着水杯的手抖得厉害,不得不把水杯放下了。石志钢惊讶地看着罗丝玛丽,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罗丝玛丽苦笑了一下,说:“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经常手抖,还容易跌倒,喉咙也不舒服。”
  石志钢关心地说:“还是去看看医生吧,有病要及早治疗。”
  罗丝玛丽笑笑,说:“谢谢你,等忙过这阵子。”
  两天后,罗丝玛丽再次请石志钢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她把石志钢的护照还给了他,并告诉他麦克已经同意帮他申请永久居留权。石志钢满心欢喜,看着手中的护照,他感觉终于看到前方的一线曙光了。
  David接着几天都没有来酒廊,张敏娜的心好像突然被掏空了,自责是不是不该这么对待David。她白天在酒店上班时有点魂不守舍,不知该如何是好。费欧娜似乎看出了她有心事,这天,她走过一间客房,刚好看见张敏娜的清洁车在外面,就走进房间,见张敏娜正在更换床单,便走过去帮忙。
  费欧娜问:“你最近还好吗?”张敏娜点点头。
  费欧娜又问:“酒廊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张敏娜把费欧娜拉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来,说:“有事情。你看我该怎么办啊?”接着,她就把跟David相识的经过和David想要包养她的事告诉了费欧娜。
  费欧娜一听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啊!你真有福气!我老了,没人要了,要是有人愿意包养我,真的要谢谢我的八辈祖宗了!”
  张敏娜着急地说:“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我有老公,可是David不知道我有老公,而且我老公也不知道我在酒廊做。”
  费欧娜平静地说:“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你觉得跟你老公好,那就不要再想那个David,如果觉得跟David好,那就得当机立断,离开你老公。”
  张敏娜迟疑地说:“我当然愿意跟我老公,我们有一个孩子。”
  费欧娜说:“好,那就别管David,就当他是透明的。”
  张敏娜有点犹豫:“可是,我不想伤害他。”
  “你越是拖拉,结果越是不好,可能到时候伤害的不只是他,还有你和你老公。”费欧娜以过来人的口气劝慰着张敏娜。
  张敏娜点点头,感激地看着费欧娜,说了声“谢谢”。费欧娜拍了拍张敏娜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张敏娜的生活又恢复到了认识David之前的状态,紧张而平静。
  这天,她在酒店上班的时候接到了石志钢的电话。她刚刚清理完了一个房间回到休息室,前台的阿英走进来叫她去听电话,她赶紧跑到前台拿起了电话。
  “喂?”
  “敏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跟公司续签了两年的合约。”石志钢的声音有些兴奋。
  “噢,是吗?”张敏娜也很高兴。
  “我的护照,公司已经还给我了,公司也答应替我申请永久居留权。”
  “是吗?太好了!”张敏娜也开始兴奋起来。
  “表格我已经拿了也填好了,老板也签了字,我想明天去趟移民厅,把表格交进去。”
  “好啊!”
  “这次我帮你一起申请的,所以需要你的护照和工作准证,要不然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移民厅吧?”
  “不行!现在人手不够,每天都很忙。护照在我的行李箱里,你自己拿就行了。工作准证在我这里,要不然等一下晚饭的时候我回去一趟,把准证拿回去,你用完了放在家里,我有空回家再拿。”
  “那也好,你忙你的。”
  “还有彤彤的申请怎么办啊?”张敏娜还是挂念着孩子。
  “彤彤连护照都还没办,等以后她来了再说吧。”石志钢不想耽误张敏娜上班,赶紧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张敏娜也是喜上眉梢,想着如果她这里能多赚一点钱,石志钢申请的永久居留权再批下来,说不定他们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她越想越高兴,工作起来也是更卖力气了。
  又是星期六,整个星期David都没有来酒廊,张敏娜自从跟费欧娜聊过之后,心情已经好多了,也不那么自责了,她的心里似乎对David的事渐渐淡忘了。
  因为酒廊在西部,经常会有厂区的年轻人来唱歌,尤其是在周末的时候。这些人只是来唱卡拉OK,一般很少点酒水,如果有老板跟着,老板可能会买酒请大家喝。遇到这些年轻人,张敏娜如果有时间,会陪他们唱唱歌、玩一玩。
  晚上刚七点多就开始有几批人进来了,他们有的是厂区的工人,有的是公司职员,也有大学生。张敏娜坐在吧台正在跟Patrick说话,这时有一个年轻人向她走了过来。
  年轻人走到张敏娜身边笑着说:“娜娜,到我们的包间去呆一会吧?我有几个新朋友想听你唱歌。”
  张敏娜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点印象,他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跟几个厂区的马来西亚年轻人一起来,他们主要是唱卡拉OK,不买酒。张敏娜一看时间还早,老板级的人物要八点钟才会来,现在去跟这些年轻人玩一玩也无妨。于是她站起来,跟着年轻人走去了他们的包间。
  这是一个可以坐十几个人的大包间,张敏娜进门一看,包间里坐满了人,除了几个男士外,还有几个酒廊的公关也在。大家一看张敏娜进来,有几个认识她的年轻人欢呼着:“我们的歌星来了,坐这里,坐这里。”
  刚才带张敏娜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大声地阻止着大家,说着:“安静安静,你们都来了好几次了,阿石是第一次来,我们让娜娜小姐坐在阿石身边。”他又转身对张敏娜说:“我们这位兄弟也是从中国来的,跟你是同乡。”说完大家把座位让出来给张敏娜坐。张敏娜这时才发现他们说的那个叫“阿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公石志钢,她不由得楞在了那里。
  原来,阿达自从做了车间的主管后,为了笼络人心,除了经常给管工和印度工人买咖啡喝外,也常请那几个马来西亚籍的管工吃饭,包括石志钢,而且还带大家到酒廊来唱过几次卡拉OK。前几次石志钢因为晚上要去做兼职就推脱了没有来,这一次,一是因为阿达过了三个月试用期,转成了公司的正式职工,刚刚加了薪;二是阿达过生日,他请大家来唱卡拉OK,如果不来好像不给面子。再有就是,石志钢刚刚跟公司续约,又拿回了护照,还申请了永久居留,也想庆祝一下,所以就给小贩中心的老板打电话请了假,跟大家一起来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刚好张敏娜在另外一个包间里,所以没碰上。大家进了包间后,几个年轻人对阿达说:“上次娜娜小姐唱的那首‘OhCarol’太好听了!达哥,让娜娜小姐再进来唱几首好不好。”
  “对啊!‘冬天里的一把火’也不错,叫娜娜小姐进来唱几首。”大家起着哄。
  阿达微笑着说:“好!你们等着,我去请。”说完,他走出了包间。
  过了不一会儿,阿达带着娜娜走进了包间。在娜娜走进包间的那一刻,石志钢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叫娜娜的是他的老婆张敏娜,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眼前的张敏娜,浓妆艳抹,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肩吊带裙,白白的酥胸露了一半,**分明可见。裙子紧紧地裹在张敏娜凹凸有致的身体上,露着白白的大腿,裙子短到几乎可以看到她的底裤。
  石志钢瞪着一双大眼睛死盯着张敏娜,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
  张敏娜看到石志钢后只愣了几秒钟,毕竟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已经混了几个月,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她一边扭着腰肢走到石志钢这边来,一边嗲声嗲气地说:“哎呦!还是一个大帅哥呢!”说着,她紧贴着石志钢坐了下来,她的一只手在身后使劲地掐着石志钢的一只手臂。
  阿达见石志钢一直盯着张敏娜,就大声地说:“哎,阿石,没见过美女啊?别这么盯着人家。娜娜小姐,我们这位兄弟是第一次来,你别见怪!”旁边的几个年轻人看着石志钢和张敏娜有的在偷笑,有的在起哄。石志钢转头看向电视屏幕,他的手攥成了拳头,浑身在颤抖,很显然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张敏娜故意忸怩作态,趁大家不注意她小声对石志钢说:“你跟我来。”说完,她一边跟房间里的人打着招呼一边走出了包间。
  石志钢攥着拳头的手还在哆嗦着,他定了定神,起身跟了出去。他听到阿达在身后说着:“阿石,这么快!不会吧!”其他几个人一起哄笑着。
  石志钢跟随张敏娜来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他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
  张敏娜小声快速地说:“你别声张,我在这里做是不合法的,你如果闹事,我会被警察抓的。”
  石志钢的左手卡住了张敏娜的脖子,把她按到墙上,右手抬起来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张敏娜吭都没吭一声,她的头歪向一边,嘴角立刻流出血来。
  石志钢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说:“你的脸都不要了,还怕警察。”
  这时正好有一个送酒水的男侍应生经过,看到石志钢在“欺负”张敏娜,立刻走了过来,大声呵斥着:“你在做什么!放开她!”说完,他就用托盘狠狠地打了石志钢的后脑一下。
  石志钢的头懵了一下,他松开了抓着张敏娜的手,用右手扶着后脑。
  张敏娜见状赶紧过来查看石志钢的伤势,石志钢猛地一甩手,张敏娜向后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那个男侍应生看到这种情况,丢掉托盘,向石志钢猛扑过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张敏娜一边试图拉开石志钢和那个男侍应生,一边小声地喊着:“Eadon(伊登),Eadon,别打了!”
  这时有包间里的客人出来,见到有人打架,马上跑去吧台告诉了Patrick,Patrick一路小跑过来,见到石志钢和伊登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张敏娜正试图拉开他们。Patrick过去使劲地拉着伊登,石志钢心里有火,见Patrick过来就连他一起打。
  张敏娜一看赶紧跑去包间叫阿达出来。包间里的人看到张敏娜头发蓬乱,嘴角全是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全都跑出来看,一时间狭窄的走廊里人满为患。
  最后,还是阿达和几个管工把石志钢给拉住了,Patrick和另外几个男侍应生把伊登拉住了。
  Patrick这时看起来样子有些狼狈,他的油光光、抹了发胶的头发很凌乱,白衬衫领子上的黑蝴蝶结也歪到了一边。他大声地问着:“出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伊登的白衬衫已经被撕破了,眼角也有乌青,他好像很委屈地说:“我看到这个人在打娜娜。”
  石志钢的脸上有几道抓痕,嘴角也在流血,T恤衫从中间被撕扯开了,他不服气地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打那个什么娜娜?”
  Patrick喊着:“娜娜!娜娜!”大家四处查看,却不见了张敏娜的踪影。
  Patrick挥着手对大家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该唱歌唱歌,请继续。”大家逐渐散去,各自回了包间。
  Patrick又对阿达说:“哎,我说兄弟,你们这位老兄,能看好一点吗?我们这里是酒廊,他要是再闹事,我就报警了。”
  阿达赶紧陪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他可能刚才喝多了点,我会看住他。”
  Patrick又转向伊登:“你有没有看错?娜娜是什么人都能打的吗?”
  伊登还在极力辩解:“我真没看错!”
  Patrick把伊登拉去了吧台。阿达和几个管工也拉着石志钢进了包间。
  石志钢在原来的座位坐下来,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阿达和另外几个管工都是第一次见石志钢这个样子,有点不知所措。阿达问:“阿石,你想做什么?”
  石志钢瞪着两个红眼珠子喊着:“我要买酒!”
  阿达赶紧用遥控器叫侍应生进来。侍应生进来后,石志钢大声说着:“给我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侍应生问:“你要买谁的酒?”
  石志钢不解地问:“什么谁的酒?”
  侍应生解释着:“就是你买的酒算在谁的名下?”
  石志钢冷笑了一声:“哼,就算在娜娜小姐的名下吧。”
  侍应生转身离开。房间里的人都静静地看着石志钢,他们闹不明白现在的石志钢怎么跟在公司时的石志钢判若两人?
  很快,侍应生拿着托盘走进了包间,托盘上有一瓶人头马、一桶冰,还有十几个杯子,侍应生把酒、冰和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出包间。
  阿达打开了人头马,在一个酒杯里放了几块冰,倒了一点人头马,然后把酒杯递给石志钢:“阿石,来,喝酒。”
  石志钢接过酒杯,对大家说:“大家自便,我请你们喝,你们该唱,唱,该喝,喝。”说完自己先把酒杯干了,又在酒杯里倒了半杯酒。
  一个女子坐在了石志钢的身边,她把手臂放在石志钢的肩膀上,嗲声嗲气地说:“哥,我陪你喝。”石志钢并不理会她,他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整个晚上,石志钢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拼命喝。他感觉到身边的那个女子不停地给他倒酒,还使劲往他身上靠。他听到阿达在说:“哇!阿石,你真有酒量!这就叫‘真人不露相’,对不对?阿石!”然后,阿达又凑近他,小声说:“其实刚才那个中国妹是这里最棒的。”
  石志钢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阿达继续又说:“真的!身材好,人又漂亮,她的胸……。”
  没等阿达说完,石志钢一拳打到了阿达的脸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人们都围着石志钢、伊登和Patrick看热闹的时候,张敏娜满脸泪水冲出了酒廊,她在酒廊门口跟正准备走进走廊的David撞了个满怀。张敏娜看到撞的人是David,就捂着脸跑进了对面的女厕所。David见张敏娜头发蓬乱、嘴角流血,又满脸泪痕,被吓了一跳,见张敏娜跑进了女厕所,他也跟进了女厕所。正好一位女士刚上完厕所,见David走进女厕所,尖叫了一声,跑了出去。David二话不说,拉起张敏娜跑向电梯间。他们搭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库,David拉着张敏娜到了他的车前,他打开车门,把张敏娜塞进车里,他也坐进车里,然后飞快地把车开走了。David的一系列动作快速而利落,张敏娜像一个木偶一样任随David摆布。
  轿车很快开进了一个有保安的小区,又开进了地下停车场。David把车停好,自己先下了车,然后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外开了车门,他拉着张敏娜出了车门,走进电梯间,进了电梯按了18的按钮。张敏娜一直处于发懵的状态,从刚才在酒廊遇到石志钢到在酒廊门口遇到David,她感觉自己好似在梦中,所有的一切都始料未及,直到现在她的大脑还是有点没转过弯儿来。
  电梯到了18楼,David拉着张敏娜走出电梯,走到一个单位门前,他迅速打开了门,拉着张敏娜走了进去。
  走进了房门,David把门关好,他没有开大灯,只打开了壁灯,整个房间立刻被壁灯柔和的光线笼罩,显得异常温馨。张敏娜这时好像清醒了一点,她向四周看了看。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住房,屋内干净整洁,装修很典雅,家具也很现代,客厅的一侧是整面墙的窗帘,她猜想那后面应该是落地玻璃。
  David打开了冷气,他扶着张敏娜坐到沙发上,轻声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敏娜本来已经稍稍平复的心情被David这么一问又开始难过起来,眼圈又红了。David见状赶紧说:“好,好,我不问了。”说完,他走进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沾了点水,走回来坐在沙发上帮张敏娜擦着嘴角的血迹。
  张敏娜拿过毛巾,轻声说:“我自己来。”
  David试探地问:“要不然你去卫生间洗洗脸。”
  张敏娜拿着毛巾走向卫生间。走进卫生间,她看到卫生间的装修一点也不亚于酒店的卫生间,不仅干净整洁,就连毛巾、浴巾的摆放都是按照酒店的样式放的。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又用双手捧着接水漱了漱口,然后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左边脸颊上有四条深红的手指印记,那是石志钢的手掌印,刚才在酒廊里发生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石志钢被气得变形的脸在她眼前晃动,她不由得又是泪如泉涌,一方面是心疼石志钢,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没有机会解释感到委屈。
  David在客厅见张敏娜迟迟没有从卫生间出来,就走到卫生间,站到张敏娜的身后,他看到张敏娜正看着镜中的自己泪流满面,不由得心疼起来,她从张敏娜的身后抱住了她。张敏娜转过身来,这时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她需要一个臂膀靠一靠,她伏在David的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David抱着张敏娜一动也不动,用手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抚着她。过了一会儿,张敏娜的哭声小一点儿了,David把张敏娜的脸扳起来,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痕,然后他的嘴唇印到了张敏娜的唇上。张敏娜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David见张敏娜没有拒绝他,就更加深入地吻着她,同时他的手开始从她的背部移到了胸前。张敏娜伸手想要推开David的手,可是David的手非常有力,她推不开,而且David吻她的力度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在David的强烈攻势下,张敏娜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她跟石志钢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肌肤之亲了,她是凡人,正直风华正茂,跟所有的同龄人一样,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David一边吻着张敏娜,一边顺势抱起她走进了卧室,他把张敏娜放在床上,然后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这时,张敏娜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用里推开了David,喘着气说着:“David,不行,我不能……。”说完,她试图从床上起来。
  David没等她说完,又把她按在床上,急促地说:“娜娜,你知道这个星期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我想你想到睡不着觉。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才去找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对你好,相信我!”说完,他又开始疯狂地吻张敏娜的唇、鼻子、眼睛、脸,然后是耳朵、脖子……。
  张敏娜开始还在抗拒,可是一想到石志钢可能永远不会原谅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即便有一千张嘴跟石志钢也说不清楚。想到这里,她对David说:“David,我去洗一下。”David停了下来,他起身从床边的衣橱里拿了一件丝质的睡衣递给张敏娜。张敏娜拿了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张敏娜一边慢慢地在花洒下清洗着身体,一边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想:依石志钢的个性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自己在新加坡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又拿的是工作准证,一旦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至少还有David,如果错过了David,自己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呢?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对自己说: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随它去吧!她迅速地冲洗完毕,穿好了睡衣走回了卧室。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张敏娜和David平静地躺在床上。David看起来心满意足,他从床上半坐起来,把枕头靠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张敏娜,说:“如果我跟你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你信吗?”
  张敏娜也微笑着看着David,摇了摇头。
  David又说:“你不是说,你觉得我很怪,所以才拿着酒杯坐到我的身边来,想了解我,对吗?”
  张敏娜点了点头,说:“对,我觉得你和其他的人有点儿不一样。”
  “你还想了解我吗?”
  “当然。”张敏娜很感兴趣地回答。
  “好,让我讲给你听我的故事。我的祖父早年从中国的海南岛来到印尼的雅加达,经过他的勤奋和努力,在雅加达开了一间杂货店,因为经营有方,后来杂货店成为了一间中型的商场,还开了几间分店。祖父有十个孩子,我的父亲是最小的。祖父一直都很重视孩子们的教育,只要孩子有智力、有兴趣读书,他都尽量满足他们,所以十个孩子中有几个读了大学。我的父亲在雅加达完成了大学学业,学的是会计,毕业以后在雅加达一间很大的做家俬的公司里上班。”
  张敏娜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她“噢”了一声,表示她听懂了。David下床穿上睡衣,去厨房倒了两杯白开水过来,递给了张敏娜一杯。张敏娜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拉到胸部,接过了杯子。
  David又坐回到床上,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随着祖父的年龄越来越大,几个叔叔陆续接手了那几间商店。印尼曾爆发了几次排华事件,在这几次事件中,几间商店损毁严重,不得已,叔叔们关闭了商场,兄弟姐妹几个陆续移民海外。他们有的去了美国,有的去了加拿大,也有的去了澳洲,最后只剩下了我父亲。我父亲在公司里认识了我母亲,母亲是公司的普通职员,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最后到结婚。”
  张敏娜越听越感兴趣,她问道:“你母亲是华人?”
  David笑了一下,回答:“一半,我的外祖父是华人,外祖母是印尼人。”
  张敏娜又“噢”了一声,说:“难怪你长得像马来人!”
  David又接着说:“我们家兄弟姐妹六个,我是最大的。母亲结婚后,为了照顾我们就没有再工作了,父亲因为对工作勤勤恳恳又负责任,他管理的账目非常清楚,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所以很受老板器重,提拔他做了公司的财务主管。”
  张敏娜赞叹地说:“真不错!”
  David叹了一口气:“是啊!很不错!我父亲在公司是个认真负责的好主管,在家里也是一个负责的好丈夫好父亲,因为母亲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们,父亲在周末经常是帮着做家务、买菜、买早餐,一家人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吃穿无忧。在我16岁那年,一个星期天,父亲出门去给我们买早餐就再也没回来。”
  张敏娜紧张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车祸。一辆轿车将父亲撞倒后跑了,至今没有找到肇事者。”David的眼睛看向前方,好像正在看着那场车祸发生似的。
  张敏娜同情地看着David,她把手中的水杯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两个手臂抱住了David的手臂安慰着他。
  David用他的另外一只手臂拍了拍张敏娜的手臂,接着说:“我当时还在上中学,父亲那年47岁,还是正当年。父亲的去世使我们全家人的生活陷入了窘境,全家人本来是靠着父亲不错的收入生活的,现在经济来源没有了,而几个孩子都还没有成年,那时我最小的弟弟才三岁。母亲每天以泪洗面,甚至去跳河。”
  张敏娜听到这里很难过,眼圈里含着泪水,她十分同情这一家人的遭遇。她看着David,David的眼中也是潮湿的,眼睛红红的。
  David接着讲他的故事:“母亲跳河后被救了起来,这时家里来了一个人,他是父亲公司的人,母亲也认识。他让母亲去老板家一趟,于是母亲去了老板家。”
  张敏娜死死盯着David。
  David喝了一口水,情绪稳定了一些,说:“母亲从老板家回来后好像心情好了很多,晚上等弟弟妹妹们都睡了,母亲单独把我叫到身边,对我说老板答应接济我们家,他会供我们家的几个孩子读书,还会每个月给我们生活费,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将来我必须做他们家的入赘女婿。”
  张敏娜想都没想,就说:“那也不错呀!至少全家人不用挨饿。”
  David说:“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母亲一说,我就答应了。这家人没有食言,他们供我读完中学、大学,还送我到新加坡来读了MBA。我的几个弟弟妹妹也是在他们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现在我的五个弟弟妹妹一个在雅加达、两个在美国、一个在加拿大、一个在澳洲,我的母亲一直和大弟弟生活在雅加达。”
  张敏娜着急地问:“那你的太太……?”她的话没有说完,她不知道该怎么问这问题,所以话只说了一半。
  David说:“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婚姻是应该以爱情为基础的,没有爱情的婚姻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有一次,我问起母亲关于这家小姐的事,母亲说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家人有孩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小姐。”
  张敏娜觉得很诧异,问道:“既然那家人已经跟你母亲有约定,应该让你们见见他们的女儿啊!”
  David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个老板只是告诉母亲他家女儿比我大两岁,其他什么都没说。每次重要节日的时候,母亲都会带着我去他家拜访,也是希望能见一见他家女儿,可是每次都没见到。每次从他家回家的路上,母亲都会对我说:你将来一定要对这家人好,没有他们,我们一家人都活不下来。”
  张敏娜紧锁眉头说;“对他家人好没错,可是也应该让你们见个面吧!莫非那家女儿……?”她想说:“莫非那家女儿见不得人?”又觉得不合适,所以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David接着说:“我大学毕业那年已经23岁了。那天我和母亲一起去见大老板,大老板听说我大学毕业了很高兴,说将来他的公司会交给我管理。我就借机会说想见见小姐,大老板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应该再读一个MBA,他愿意送我来新加坡读MBA,还说等我MBA毕业的时候他会把公司交给我,也会把女儿交给我。”
  张敏娜恍然大悟,说:“你现在的这间公司就是他的。”
  David平静地说:“对,大老板实现了他的承诺,我MBA毕业后回去了雅加达,他把女儿交给了我。我们没有办婚礼,只是在婚姻注册局注册了。”
  “他们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办婚礼?”张敏娜感到诧异。
  David没有回答张敏娜的问题,接着说:“从我见到他女儿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后半生的幸福完了,但是他们家对我们家有恩,我必须用我的一生去偿还。”
  张敏娜睁大了眼睛,盯着David问:“他女儿什么问题?”
  David显得异常平静:“她是一个唐氏综合症患者。”
  张敏娜一听惊得目瞪口呆。
  唐氏综合症经医学证实是由染色体异常所导致的,多与母亲的怀孕年龄有关。唐氏儿具有明显的面部特征,不分种族,一般上他们的眼距宽,眼角上斜,外耳小,舌胖且常伸出口外,常流口水,头发细软而稀少,手指粗短,身材矮小,四肢短。
  唐氏儿嗜睡,较难喂养,智能低下,动作发育和性发育都比正常儿童延迟。多数的唐氏儿免疫功能低下,常伴有先天性心脏病等畸形,常在30岁随后出现老年痴呆症状,寿命在50岁左右。
  David接着说:“大老板和他的妻子年轻的时候忙于生意,四处奔波,没有计划要孩子,等到生意稳定了,他们才生下了这个女儿,那时他们都已经40多岁了。当查出孩子是唐氏儿时,他们非常难过,原打算再生一个孩子,但是医生告诉他们再生一个孩子也是唐氏儿的几率非常高,所以他们再也没有生育。这个女儿生下来以后,他们从来不让她与外界接触,即使带她出去,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一个女儿。随着他们日渐老去,他们开始担心老来无依、女儿无人照顾,正好这个时候我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所以他们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让我做他们的入赘女婿,他们的要求就是要我给他们一家三口养老送终。”
  张敏娜一动不动地听着David讲他的故事,他越是平静,她越是难过。她把脸贴在David的胸口上,轻声地说:“因为你太太这个情况,所以你没有跟她圆房?”
  David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大老板在几年前去世了,老板娘现在也是70多岁了,卧病在床,我请了一个护士和一个女佣在照顾她。”
  张敏娜抬起头看着David,问道:“你的太太怎么样了?”
  David说:“她身体不好,又有痴呆,已经不能行走,有一个女佣在照顾她,有时会用轮椅推着她在院子里转转。”
  张敏娜从心里怜惜眼前的David,没想到他有如此这般经历,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抚摸着David的脸颊,又问道:“那你母亲呢?”
  David用一只手抚摸着张敏娜的手,说:“我母亲自从知道大老板的女儿是唐氏综合症患者后非常难过,她很自责,认为是她把我毁了,两年前也过世了。”
  张敏娜现在完全理解为什么David开始的时候让她觉得是个“怪人”,有了这样的生活经历怎么会不“怪”呢?她仰起头主动去吻了David,David也低下头配合着她,两个人再次相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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