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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朱棡离开后,过不多时,蒋瓛,鲁明义,杨宪三人来到府衙,对朱标作揖道;“卑职(属臣)拜见殿下。”
“虚礼就免了,说说吧,你们查出来什么了?问的清楚吗?”朱标看了眼蒋瓛三人,从入城开始,朱标就让他们去作坊,屋舍,找一些从泰州过来的百姓,询问关于陈家和班岳的事情。
毕竟朱标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班岳又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官,哪怕他死在了明初的某件案子里,以他的官职,名字都不会被提及。
杨宪道;“殿下要的情况都已经问清楚了,其中有数十个人都说了一件事情,想必此事的可信度极高。”
“说!”
朱标摆了摆手,示意杨宪直接讲,无须隐晦。
杨宪躬身道:“班岳自小是陈家的一个佃户之子,而陈钊的来历,其本姓没有人知道,只是传言说,陈钊是陈家的一个世交好友的独子。”
“但因为战乱,陈钊本家破亡,陈钊同泰州的陈绣儿又是指腹为婚,起初因为陈钊家道中落,泰州陈家是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的。”
“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清楚,但许多人的说法是陈绣儿很爱陈钊,也是她一心要嫁,才有了陈钊入赘的事情。”
“关于班岳和陈家的瓜葛,得到的消息就很多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班岳佃户的身份,至于他是怎么从佃户摇身一变成为泰州官员,有朝廷任命的。”
“准确的说,班岳其实并非我朝官员,元至正二十三年,张士诚自号吴王,当时扬州地区还在张士诚的手里,这个班岳也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攀上了什么人,成为了泰州通判。”
“而我军虽占领了此地,实际上,因为初期人员匮乏,圣君招降多地,都是沿用了张士诚在地方上的官员,两年的时间,这些人陆续都被换了下去。”
“或是调任,或是诛杀,至于这个班岳,属臣能判断的,估计只是泰州这个地方太小了,圣君忘记了这么个人。。”
朱元璋是什么性格?别人不知道,朱标太清楚了,睚眦必报的性子,从朱元璋给苏州定的全国最高的赋税和商税就能看出来。
他是恨透了张士诚,也恨透了帮着张士诚的苏州苟大户。
当初沿用张士诚的人,估计也是别无他法,毕竟朱元璋起家初期,人手相当短缺,前脚灭了陈友谅,得了长江中上游的荆襄地区。后脚灭了张士诚,苏杭江浙及江北一直延伸到了归德。
而杨宪的解释,倒也合理,许多遗老遗少被朱元璋换了下去,这个班岳,能躲过去,只能说他的官还太小了。
没有引起朱元璋的注意罢了。
“那你们有没有问出来,这个班岳,他和陈家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朱标还是表示不理解,处在什么时代,做什么时代应该做的事情,班岳会有打土豪分田地的想法?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朱元璋搞得也是红色革命,建立的还是帝制国家,让他搞共产主义?那也不现实。
历史是真的存在局限性的。
“这个,说起来的话,应该是一桩韵事了,听人说,这个班岳,因为是陈家的佃户,很小就想着要娶陈绣儿做妻。”
“只是他终究是个佃户,下人怎么能娶主人,身份上就不对等,后来班岳虽然做了县令,但因为他以前的身份,陈家依然不待见他。”
“属臣估计,这应该就是他们之间的矛盾点了。只是如果这件事情通篇都是班岳设计的,那他估计想要的不单单是陈绣儿。”
“毕竟陈绣儿已经死了。”
杨宪说的头头是道,这也是他们在扬州城内走访,询问了数百名百姓最后结果的总合,虽然和事实可能会有偏差,但框架已经有了。
“那这么说,班岳设计陈家,就是为了钱财了?”朱标看了眼三人,鲁明义唉声叹气着,生性胆小谨慎又老实的他。
去到泰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班岳是个好官,大大的好官,一般人根本比之不得,可现在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叫人心隔肚皮。
“殿下,既然已经清楚了事情的脉络,虽然不敢肯定一切都是班岳设计的,但我们已经有理由将他下狱了。”
蒋瓛从泰州来到扬州的百姓口中听到无数关于班岳的坏话,可见班岳在泰州的所作所为,已经闹的天怒人怨了。
朱标道:“不急,不急。”
杨宪道;“殿下也想除掉陈家?”
“这叫顺坡下驴,顺水推舟,蒋瓛,你安排人去盯着班岳,等到朝廷兵马一到,先拿陈家开刀,试一试扬州大族的心思、”
“盯着班岳,看看他到底想要从陈家的手里得到什么。”朱标从容不迫的说着,万般谋划,都离不开军队的支撑,想要在扬州搞世家大族。
朱标也是在泰州见识了世家大族的力量,一个陈家,比整个泰州都要恐怖,就他在扬州这八百精兵,还是不要孤身犯险的好。
蒋瓛心中一震,开口道;“殿下,朝廷会派大军来、”
“当然,回去磨刀吧,时候到了,有你杀的手软的时候,孤留在扬州,可不只是单单为了恢复扬州的生产建设。”
朱标神色凝重,笃定的说道。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建设扬州,朱标大可不必如此,他还要试探一下,世家大族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自己能不能稳得住,如果自己真的稳不住,那就只能等回了京城,放出爸爸(八八)咬人了。
有些凶名还是开国皇帝来担着比较舒坦,这样的话,自己顺利接班,也能收买人心。
当然,如果这个便宜老子不是朱元璋,朱标也不会有这种想法,毕竟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都不愿意担着屠杀天下世家的恶名。
但朱八八不怕,他如果真的认了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明初的国都,朱元璋苦心孤诣要迁都,淮西勋贵百般阻拦,也没拦得住朱元璋,最终让朱元璋放弃迁都的,也不是因为朝廷的阻拦,而是朱标的早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