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得

　　“我的名字叫胺。”
　　如果有个人就这么站立着，说着“我的名字叫胺”，那么他大概干什么？
　　“我年龄不详。”
　　可以排除自我介绍的说法了。不会有人蠢到介绍时说出“我年龄不详”的介绍语。
　　“我性别是男。”
　　再者可以排除他是正常人了。
　　一个人站在一个地方，这么喃喃自语，他所处的环境就是是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产生了质疑，质疑变成疑惑，疑惑变成痴呆，痴呆变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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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么站着。我记得很清楚，我今天进食十分正常，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食物。饮水也正常，自然蒸馏的蒸馏水，以及外面经过严格筛选，层层检查的矿物质水。我定时做体检，我的身体很正常。上学时我的智力突出，所以我拥有正常的思考能力，能够正常的思考。我可以走路，可以思考，可以接受环境，可以被环境影响。
　　我就像往常一样，从外面回到自己所居住的楼房，顺着破旧的声控灯的微弱光，沿着楼梯慢慢的走，每一步充满了疲劳，充满了疲惫，手中抓着早从口袋拿出的钥匙，准备打开门，洗刷一天的苦闷。一点一滴都像往常一样，直到我走到门前。
　　用钥匙插入门锁，却失败了。这把钥匙是错误的。
　　我又试了几次，心理琢磨了几种可能性，最后尝试按压了下门把手，发现门把手可以直接打开。我松开了手，没有打开门。不安在蔓延，我看着门把手，一点也不陌生。银白色的金属，氧化的金属膜。没有多少瑕疵只有少点日常使用留下的磨痕，我盯着看，越看越陌生。
　　最后我径直打开了门。
　　像是要照应我的猜想，我的生活痕迹被磨削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几堵白墙。
　　白色。
　　纯白。
　　白净。
　　雪白。
　　我的家具，我的书籍，我的日常用品，像是蒸发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许蒸发不彻底，可以留着一丝残渣，但在我仔细检查过后发现，这里是全世界最干净，最洁白的地方，一尘不染。我又退到门边，rtx3090，是我的门牌号。
　　我站在走廊上，向夜空望去。
　　没有一颗星星，夜空暗淡无奇。
　　深黑的夜幕笼盖在天空，静悄悄地，在无声的喧诉。
　　顺着下面数着楼层。
　　68层。我所在的楼房是rx幢。
　　外面的月亮挂的很高，银白的光洒在下面的广场上，反射着极其微弱而又诡异的光。
　　我靠在走廊上，望着熟悉的门，一时百感交集。随后喃喃自语。
　　我是胺，我的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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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完成我的委托之前，都会住在我家？”对面投来了疑惑。
　　“是呀是呀。”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
　　“包吃包住而且一日三餐？睡床？”我的委托人又说道。
　　“是呀是呀。一日三餐不一定，我们的进食会随情况而变化。”我抖动着明亮的大睫毛。
　　“你...这是你一贯的做法吗？”她扶着额，有点无法接受的样子。
　　“是呀是呀...啊不是，你是第一个。”我义正言辞的说道。
　　“为什么？？”她就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般，突然提高了音量。
　　“新增条例。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不多了。好好珍惜。”我严肃的处理。很严肃，我都被我严肃的态度严肃到了。
　　“...”，她沉默了一小会，继续说道，“必须住在我家吗？我可以提供其他的住所。”
　　我看着她修长而洁白的双臂，时值夏日，不得不说清凉的肉体很诱惑人。
　　“嗯...好看。”我喃喃说道。
　　“好看？”她疑惑地问。
　　“不是不是，我是说必须的。你想，委托有很多危险的要素存在，我们必须时时刻刻在一起，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肉体和精神上都要紧紧联系哦。”意识到我的出神，我赶忙提了一个比较有参考意义的建议。
　　“你的大脑是病原体吗？”她十分认真的询问道。黑色的眼眸盯着我，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开玩笑的想法，她好像当真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是我们这一行业的准备。我们不可能欺骗委托人。特别是可爱的孩子。”我耸耸肩。
　　“嘛...可以考虑，”她摆弄摆弄了柔顺的黑发，像是在掩饰什么，最后又放了下来，“行吧，我可以答应。你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太好骗了！
　　“在现实具体可感并且会发生的事，除非你能够高位处理，并且拥有一切完美的资源。不然一般情况，就如我们要面对的，没有概率可言，它终究会发生。一切都因具体情况而定。提前制定计划的都是傻瓜。傻到不行的傻瓜。”
　　“可以。我可以尝试接受你的思维，但请不要强制趋向我的思维和你同化。我有预感你接下来会经常这么干，但是这次我可以同意你的看法。”
　　“好的小姐”，我笑笑，“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站起来，她和我握了握手。
　　说实在的，我甚至无法感知这是一双女性的手。
　　既不粗糙也不光滑，五指修长又修短，恍惚间我没有意识到我在握手。
　　“记得检查你的电子设备。在你的iskkuran上应该有一封来自未知的邮件。获取他，序列三行五列，加密方式反向序列倒叙等差叠加ru5格式，压缩调码间1为2。2月7日，明天下午，bmd区靠右ry幢，有个没有门的仓库。到时在那里见面。重复一遍，2月8日，后天上午，cmd区靠右rz幢，有个有门的仓库。”最后我对她提出了要求。
　　“我就坐在这里，为什么你不直接向我提出？”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双眼，我笑笑：
　　“保不准有东西在偷听呢。”
　　“你还真的是奇怪...那我查看就不会被发现吗...算了，第一个要求是吧。”，思考了什么，她又补充道，表情微微变化，“好像...我不小心把你的邮件删除了。”
　　我看着她，姣白而又干净的脸庞，说不出有什么瑕疵。一头黑发倾泻而下，漫到腰旁。至于着装，我到达她家时，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睡服，直到我离开都没有更换。我最喜欢的地方是她的眼睛，干脆，简洁，不加修饰的纯粹，好似表达了无数却又是空无一物。
　　我站着，看着她。
　　“不，你没删。”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如同定格住了一般。
　　“好了。现在我对你的信任是百分之200倍根号3了。”她露出了一个极度难看的笑容，像是用力把脸绷住，用余力挤出来的笑容，“我会仔细查看的。然后努力完成。”
　　“短吻鳄。”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背对着她。
　　径直地走。
　　笔直的走。
　　一步也没有犹豫。
　　走向隔壁的房间。
　　就这么踏入了房门，看到一张精致华丽，而又硕大的床。用尽全力扑了上去，用力嗅着芳香的气息，苯的。感受着残留的温度，空气的。以及选择性无视背后幽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