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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山物语 / 第六节

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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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许维一路高歌猛进的同时,在京师的和府第内,和及他的一众谋士也在相商着事情。
  
  同征讨安南一般的情形,现在许维想着是怎样才能扩大战功,最好能顺道灭了廓尔喀国。而和则是在绞尽脑汁地想阻碍许维建功立业,最好前线清军能打个天大的败仗,全军死光光。在这群政客眼中,国家大事完全被个人利益所凌驾。
  
  工部左侍郎吴省兰率先说道:
  
  “中堂大人,那许维想一举灭了廓尔喀,挂像于凌霄阁内,我看希望不是太大,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成不了事的。这军国大事,变数太大。”
  
  户部右侍郎吴省钦附和道,
  
  “是啊。就以本朝前次出兵征剿安南弹丸小国,也没把人家安南怎么着,反而是损兵折将。那许维征安南的时候不也是手握重兵!”
  
  谋士程立文却是慎重地摇了摇头反驳道,
  
  “此次远征廓尔喀,与上次讨安南可有点不一样。征讨安南好歹我们还有个孙智中在里面搅和,而远征廓尔喀的军队基本上都是许维的督标兵马,了不得再加上阿桂的人,完全没有我们的人。现在大军具体情形,和相那是两眼摸黑,啥也不清楚。就算许维随便报个大捷上来,军机处弄不好也只能附议!”
  
  “那要不直接议和?趁早结束这一场战争!”昏聩的苏凌阿难得地提出个中听的意见。
  
  “和议?”和哦了一声,顿时提起了一丝的兴趣。对苏凌阿比较知根知底的程立文遂追问了一句道,
  
  “苏公,你怎么会想到这件事?难不成廓尔喀人跟你有所接触?”
  
  “呵呵,确实是廓尔喀人与我有过接触。不过我想反正不能白白便宜了那许维,所以也就在明面上替中堂应承了下来,说和相会酌情考虑我大清与廓尔喀的关系,在恰当时机向皇上进言。”苏凌阿得意洋洋地答道。
  
  “愚蠢!老佛爷是啥心思难道我不懂?你还居然替我做起主张来了,行啊你!”和面容一沉,口中立刻痛斥起苏凌阿来。
  
  “大哥,既然廓尔喀派人过来,你就见上一面也不算什么。我可是听闻此次主持与我大清和议的乃是廓尔喀的皇太子巴拉巴都尔,此人在廓尔喀素有勇略,其势不下于国王素拉拉。”和琳在旁说道。
  
  “哦?皇太子?那和琳你呆会可要与这巴拉巴都尔好好商谈一番。来人,摆地图。”和立刻让人拿一副地舆图出来。
  
  “诸位,既然廓尔喀存心求和,我大清若不应允,实在无泱泱****之风范啊!不过呢,和议之前,定要让许维吃个巨亏不可。和琳,你以为廓尔喀军应在哪处与许维决战比较占利?”
  
  和琳也算行伍出身,对打战并非一窍不通,他站在地舆图前,仔细地看了半响才出声道,
  
  “这雍鸦山比较妥当。已经离加德满都不太远,但又非那种一攻就破之地,而且前面也让许维一路急进,攻克不少地方,足以培养出他骄兵之势。此时若让廓尔喀集重兵在此预伏,再配合我们的一些动作,运气若好的话,足以让许维命丧此地。”
  
  和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后悠然地说道,
  
  “我大清军的粮道自后藏经济隆再至雍鸦山,已经拉得相当长,再加上沿途山势陡峭,地形复杂,军粮运输偶有所断那是正常现象。就让许维的部队停在雍鸦山吧!和琳,你可务必要与巴拉巴皇太子谈妥,别出了什么差错!能让许维丢命的机会不多啊!”
  
  “是,大哥。我还听说此次廓尔喀启用老将布隆德,此老身经百战,威望又高,可比我朝阿桂,我想许维这次绝对没好果子吃的。呵。”
  
  “哎!我这心里很惭愧啊,皇上忙着军国治安,救穷济贫,我却在这边和你们讨论着与廓尔喀和议之事。我对不起皇上啊!”和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
  
  吴省钦赶紧接话道,
  
  “和相,您这可是为我大清而着想啊!大清经不起如此大的折腾,才不过用兵廓尔喀半年不到,户部库房已经快告空了,支出都已经过三百万两白银。再打下去,不出三个月,户部将无银可派。和相,您是大公无私啊!”
  
  和琳拧了一把热毛巾递上去,和一边擦脸,一边抽颤着声气说道: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我倒不怕皇上降处分,设身处地,臣下理当为皇上着想!
  
  走到书房门口站住,和看着外头的雨,好半晌才说,
  
  “明天便递牌子进去,我要面见皇上。”说完便独自走了。
  
  一阵凉风在院中忽地掠起,挟着雨点袭在窗户上,窗纸立刻浸湿,接着便传来沉雷滚动声。在一明一灭的电闪中,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吴省钦打破了沉默,说道:
  
  “看来和中堂不止为一件事而烦恼啊!”
  
  吴省兰听了咬着下嘴唇沉吟着道:
  
  “还不是那许维,人虽不在国内,可却连续上了几道折,推荐了几个人,把湖北、江西、湖南三省的布政使都拿到手中,由不得和相不烦啊!”
  
  “真是死有余辜!居然敢如此跟和相做对。”苏凌阿咬牙切齿地说。
  
  “这许九恒又不是没跟和中堂打过擂台!整个大清,也就许九恒敢这么跟和相对着干!”程立文阴阳怪调地说。
  
  “许九恒在前方打战打得舒服,浑不知粮草之事艰难!”和琳说。
  
  “是啊,就该让他败上一次,不然他可不知和相的关键之处。”程立文说完,书房内几人都听得哈哈大笑,议论时的沉闷冗烦气氛顿时一扫而尽。
  
  和琳掏出镀金怀表来看看,笑着起身,说道:
  
  “我还要回去处理几件公务事。明儿中堂还要递牌子进去,估着万岁爷还要问军务上的事,别吵着休息了。外头这阵子雨小,咱们告辞吧!”
  
  从军机处到养心殿只有咫尺之地,和赶到养心殿垂花门外时,还是被雨水给淋湿了半边身子。小太监李炎早见他进来,满面堆笑迎过来打了个千儿,笑着说:
  
  “中堂大人,奴才正要去传旨,这雨又下大了,主子说和就不必进来了。既然已经来了,奴才这就去回报。”
  
  这李炎早被和所收买,对于和中堂的事情可勤快得很。和信手便塞了个小金块到李炎袖中,口中直说,
  
  “那就不麻烦公公了。”
  
  “应该的,皇上可看重和中堂您,我这就禀报给高大总管知晓。”
  
  说着李炎猫手猫脚跑了进去。
  
  和因门洞里穿堂风像刀子似的,见几个侍卫正直挺挺站着,便想上前答讪寒暄几句,解一解冷意,李炎已经跑回来,呵着手道:
  
  “中堂大人,叫进呢!主子在东暖阁。”
  
  和忙跟着李炎往东暖阁去,在丹墀上脱掉已是湿漉的大氅交给李炎,便听里头乾隆的声音:“和么?进来吧!”“是!”和忙高声答应了一声。
  
  一个小太监挑起又厚又重的棉帘,他一步跨进去,在外殿御座前略定了定神,趋步进了东暖阁,伏地叩头道:
  
  “奴才和,给主子请安!”说罢,抬起头来,只见乾隆盘膝坐在大炕里边靠墙处,面前炕桌上堆得都是奏折,旁边还放着朱砂笔砚。
  
  “和起来坐下吧。”乾隆偏着脸看着院中飘飘洒洒的细雨,看也没看和,出了好一阵子神,才转过脸,道:
  
  “京城雨这么大,也不知那廓尔喀气候如何啊!”
  
  和正愁怎么开口,见乾隆主动递话过来,赶紧说道,
  
  “廓尔喀那边早已是大雪封山。听说济隆到加德满都,尽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山道崎岖无比,我军行进极其艰难。”
  
  “前方将士辛苦了。我也知道许维的难处,不过那廓尔喀人两次入侵后藏,罪不容赦,为一劳永逸,必须捣穴擒渠。此次若宽恕,怕来年又来侵犯。”乾隆有自己的打算,他欲仿效太宗崇德六年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驳斥祖大寿故事,命许维于廓尔喀因势穷蹙希图哀恳乞降、幸免株戮时,照此言词驳斥,拘其来使,不可遂准其请。
  
  此时乾隆正与和打照面,和细看时,乾隆面带倦容,脸泛着苍白,眼圈周匝发暗。毕竟年岁已大,难以再支撑处理如此多的军国大事。
  
  他只讲了片刻,这思绪就有些倦怠,一双眼睛都有点睁不开,那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
  
  和只看了一眼便忙低下头去说道:
  
  “是!皇上考虑周全。”
  
  为了能让许维的脚步停止下来,和可是绞尽脑汁,在府中想了一整个晚上,岂能因乾隆的一句话而荒废心思,停了片刻继续说道,
  
  “皇上,奴才昨晚在府中夜看《周礼*天官*医师》篇,对其中一词甚感兴趣,绝对若是放在皇上身上实在是最妥当不过,而皇上您也绝对称得起这称呼。”
  
  乾隆来了兴致,高兴地问道,
  
  “爱卿说说看,你看到何词?居然能放在朕之身上?”
  
  “岁终.则稽其医事.以制其食.十全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为下.”
  
  “十全?”乾隆猜出和语中之意。
  
  “皇上英明。您御极天下五十有七年,而这能明载史册之大功,奴才细细数来就有九件,若是再加上这眼前的廓尔喀就凑足十之数,这称您为十全武功,十全老人也不为过,连我太祖太宗,圣祖仁,世祖章皇帝都比不过您啊。”和这段话说得乾隆心里极为舒畅,笑呵呵地指着和轻骂道,
  
  “你这奴才,倒是一昧奉承朕。你就给朕说说这九从何来吧。”
  
  “奴才尊旨!”和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说道,
  
  “九功者,平准噶尔二,定回部一,打金川为二,靖台湾为一,降缅甸、安南各一,受廓尔喀降一,若今再受廓尔喀降则合为十。”
  
  乾隆细细品味和之话语,不由大生感慨。
  
  想自己已进入人生之最后一段路程,来日无多,也该考评自己一下,给自己写个总结了。若是能听到大胜廓尔喀、尼泊尔王俯首称臣、卑词乞和的捷报能及时传来,那就完美无缺了。
  
  和说得有道理,没必要穷打猛追,万一遭遇强烈抵抗而损了兵马打了败战,那这十全可就无处说来了,见好就收吧。
  
  和最会察言观色,他见乾隆已经在犹豫中,立刻补充说道,
  
  “皇上,据前线报,那许维领兵虽一路高歌猛进,但已深入廓尔喀腹地,而且攻势已缓。后藏以外地方崇山峻岭,气节较早,九月间冰雪封山已是在所难免。我恐许维继续深入,这粮草之事难以继续维持,成本在不断的加大,且现今需银钱之处颇多,国库调银艰难啊。”
  
  “怎么,户部这钱粮跟不上了吗?”
  
  “是啊,皇上,这运送粮草需要钱与人,可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每个月都要支出近百万两,而东河修堤、河南赈灾都需要钱啊。”和趁机叫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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