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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饭看看鸡精,又看看无鱼和陌上。
鸡精看看戒饭,并不看无鱼和陌上。
“成精了?”戒饭问。
“成精了。”无鱼和陌上答。
“阿弥陀佛,这位鸡精施主,一看就是不凡之物啊!”
戒饭禅师向鸡精散发出无边善意。
“那还一见面就给我一棍子?”
鸡精并不领这个情。
“哈哈,鸡精施主莫要误会,那是当头棒喝,乃是我禅宗传佛法之秘术啊!”
“那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哈哈,鸡精施主莫要着急。除了当头棒喝,贫僧还有上好的成佛秘诀相赠,有没有兴趣听听啊?”
鸡精也睨了戒饭禅师一眼,道:“你看我有的选择吗?”
“鸡精施主好幽默呢!说起来,这个成佛啊,其实不难,不知道鸡精施主有没有听过佛陀以身饲虎的故事……”
无鱼羞耻的捂住了脸。
陌上也羞耻的捂住了脸。
雉鸡被捆的太严实,不然也会用翅膀捂住自己的脸。
“别说了,动手吧。”
雉鸡觉得,和这群人说话,自己已经抑郁了。
正所谓,今被炖亦死,抑郁亦死,等死,死的痛快一点可乎?
“鸡精施主好觉悟!不过贫僧还是问一下,你能化作人形吗?”
“不能。我和你的呆徒弟说过了,我怎么成精的自己都不知道。”
“那就好。”
戒饭禅师一脸释然。
“怎么,不会化形,就能放我一条生路?”
“那倒不是。不会化形,贫僧吃起来就比较没有心理负担。”
“师父,”无鱼拉拉师父的衣角,“这鸡精施主真的可以吃吗?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无鱼啊,给陌上写情书就专心致志,为师让你抄《金刚经》就浮皮潦草”戒饭禅师道,“正所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放眼无相,心见实相’,你这是着相了。”
“弟子愚钝,请师父明示”。
“哎呀笨蛋,这么浅显都不明白”,陌上撇了撇嘴,“我且问你,这被捆着的是什么?”
“是雉鸡。”
“那现在他会开口说话了,成精了,他是什么?”
“还是雉鸡啊!”无鱼一愣,旋即恍然道,“我懂了,不管怎么变,它还是雉鸡,还是可以拿来炖蘑菇!也就是说,其相万变,其实未变!陌上,你真聪明,谢谢你的点拨!”
(戒饭禅师:我呢?不是我点拨的嘛?)
“咳咳,悟了就好”,戒饭禅师停下内心的吐槽,“其实啊,下山找郑屠户的时候,关于怎么处置这只雉鸡,为师也一直在纠结,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其中一个说……”
“师父我知道我知道!”刚刚悟道成功的无鱼举手发言,“两个小人儿是不是一个说不吃,一个说要吃?”
“不是”,戒饭禅师道,“一个说青椒爆炒,一个说红椒干煸”。
“你们真的够了”,雉鸡叫道,“在我面前讨论怎么吃我可还行?要杀赶紧杀,听你们啰嗦真是生不如死!也就是我没牙,不然早咬舌自尽了。”
“鸡精施主都这么说了,那赶紧的吧,该生火的生火,该煮饭的煮饭。施主,可还有什么遗言啊?”戒饭禅师道。
“哼,没什么好说的!可恨我还未曾建功立业,就死在你们这群宵小之辈手里!”
“鸡精施主,这锅我们可不背”,戒饭好整以暇,“莫非把你放回去,你就能建功立业了?”
雉鸡默然,随即硬着头皮道,“世上其余的鸡还不是和我一样,平凡过一生,然后走向可悲的结局!”
“施主此言差矣,”戒饭道,“你和其余的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哦?什么区别?更美?更帅气?更英勇不屈?”
“买他们要花钱。”
雉鸡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抑郁了。
戒饭禅师见状,安慰道,“不过你也有他们比不了的优势,他们会鸡老珠黄,你却能永葆青春。”
“怎么说?”
“一会儿你就熟了,熟了就不会变老了。”
“行了,别说了,那个小姑娘说的没错,戒饭禅师,你真是个优秀的杠精。我就一个要求,希望你们能够满足。”
“施主请讲,你放心,只要是贫僧愿意接受的,一定都不拒绝。”
雉鸡心想,这不是废话吗,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就一个要求,放土豆放茄子都行,就是别放蘑菇炖我,我不要和其余的鸡一样的死法。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可是放蘑菇更香啊!”无鱼插嘴道。
雉鸡也睨了一眼无鱼,道,“你看我会在意这个问题吗?”
“可是陌上喜欢吃小鸡炖蘑菇啊师父。”无鱼忙道。
“唉——”,戒饭禅师长叹一声,“你就知道陌上陌上!人家陌上自己都没开口呢要你多嘴?!贫僧向来都很为他人着想,听了鸡精施主这番临危不惧,充满尊严的话,为师脑海中的两个小人儿又吵起来了……”
“师父我知道我知道!”无鱼再次举手发言,“两个小人儿是不是一个说‘果然不该吃’,一个说‘可我就要吃’?”
“非也,”戒饭禅师道,“为师都说了要为他人着想。现在一个小人儿说“放蘑菇放蘑菇”,这是为陌上着想;一个说“放土豆放土豆”,这是为鸡精施主着想。唉,普通僧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纠结。”
无鱼觉得,师父真是慈悲为怀,好想成为师父这样的人。
雉鸡觉得,还以为要放了我呢原来是纠结这个,戒饭你怎么不去死?
陌上觉得,果然解决这种令人纠结的问题还是要靠美丽善良的自己,于是开口道,“戒饭禅师,小鸡炖土豆也是极好的,我也爱吃。”
“OK,问题解决,无鱼,去吧,送鸡精施主往生成佛!”
“师父,为什么是我……”
“为师不是说了吗,君子远庖厨,你不是君子,而是个小子,你不去谁去?不然陌上去?
“好吧,我去。”
“去吧少年,趁着青春,迎着夕阳奔跑吧!”
这突然的日漫风又是怎么回事……无鱼边吐槽,边拎着雉鸡来到了柴房外的空地上。
“鸡精施主,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无鱼道。
咦,时来运转了?最后时刻逆风翻盘了?雉鸡心里不由大喜。
“鸡精施主,你真的误会小僧了,小僧其实是很慈悲为怀的。
“小师父……”雉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千万不要乱动哦。”
雉鸡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忙问,“什么不要乱动?”
“哦,我是说杀你的时候不要乱动,小僧吃鸡不少,但杀鸡是头一回……”
雉鸡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慈悲为怀!”
“施主你不乱动,受的罪就少一些啊!小僧是个实在人,不会说谎话,总不能骗你说‘你躺好了,我不会乱动的,就只是拿刀随便蹭一蹭?’”
无鱼觉得自己很无辜。
“你这小秃驴,”雉鸡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一直在滴血!”
“鸡精施主,习惯就好了,况且一会儿就不止是心会滴血了。”无鱼道,“不过请施主放心,不会滴很久的,小僧心怀慈悲,故而刚刚特意把刀磨的特别锋利呢。”
雉鸡放弃了。
这尘世,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恰在此时,只听一声高呼传来——
“刀下留人!!!哦不,刀下留鸡!”
无鱼一看,却是李守信气喘吁吁的跑上山来。
这是陌上的爹,岂不就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无鱼哪有不听的道理,忙把刀放下。
戒饭禅师赶紧出来相迎,道,“李施主怎么今日有雅兴来敝寺啊?”
李守信先喝了杯女儿奉上的茶水,待气儿喘匀了,道,“郑屠户回到镇上说了这鸡精的事儿,我一听就赶紧跑来了,这鸡精不能杀!”
“为何?莫非李施主起了恻隐之心?”
“哪儿啊,大师,你怎么糊涂了”,李守信又喝了一杯茶,不紧不慢道,“一只会说话的鸡,圈起来,展览,能赚多少钱?买多少只鸡!”
戒饭禅师恍然,道:“哎呀是贫僧短视了!李施主,还是你们儒家心最脏,哦不是,最聪明啊!”
“哪里哪里”,李守信捻了捻胡须,“都是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嘛!”
“李施主,这鸡都成精了,您不怕吗?”无鱼小心翼翼的问。
“怕什么,我等自有浩然正气,怎么会怕这种怪力乱神!”
李守信一脸正道的光芒。
无鱼钦佩之余,也隐隐觉得靠展览这鸡精赚钱,好像和浩然正气有点不搭。
一旁捡了一条命的雉鸡,也不知此刻该喜该悲,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此生走过的最险的路,就是人间的套路。
“师父,以后既然要展览,咱们得给鸡精施主起个名字吧?”
“艺名么?好麻烦,不然就直接叫小鸡儿?”
“师父,这样不好吧,难道以后逢人便说,施主有时间吗?有的话来看下本寺的小鸡儿?感觉我们都不是正经寺庙了。”
戒饭禅师摆摆手道,“起名字什么的最麻烦了,陌上,你觉得叫什么好?”
“我一直想养条狗,可是我爹不让。既然养了这鸡精,不然就把本来给狗狗的名字送他好了”。
雉鸡有种不好的预感。
陌上接着道,就叫他旺财吧。
这是正经鸡该有的名字吗?雉鸡眼前一黑,随即怒道,“我告诉你们,士可杀不可辱!”
“无鱼,去把蘑菇拿来。”
“哼,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拿蘑菇来就能吓到我吗?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士可辱不可杀!旺财这个名字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