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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任雪母亲的做法，向南并没有觉得难以接受。在他们看来，有些差距并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弥补的——就像五十块的人民币设计的再好看，也没有一百块的招人喜欢。未来终究是虚无缥缈的，只有过去和现在才是真实存在的。
他当过父母，大概能够理解这种行为。不过再怎么说，遇到这种事情，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情。
向南回到家中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母亲在上班。向北肯定在网吧。他打开黑色塑料袋，看着里面崭新整齐的五叠人民币，脸上浮现出一丝嘲笑的笑容。
去TM的爱情！
去TM的未来！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
他决定去山南大学。
已经融入社会的他，再心无旁骛地学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绝了这个念头，一门心思赚钱。
想到这里，他酒醒了一半，整个人也轻松不少。正如佛家所言，明心见性，念头通达。至于能不能破碎虚空，成为唯一真神，那就要看造化了。
他找到班主任熊昌平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熊老师，是我，向南。”
“你想好啦？”这些天熊昌平给向南打过几次电话，让向南作出决定后，告诉他一声。
“嗯。”
“水木大学还是燕大？”
“这两所学校我都不去，我打算去山南大学。”
“什么？山南大学？我没听错嘛？”熊昌平难以置信地说。在他看来，山南大学虽然也是名牌大学，甚至个别专业能达到华国前五的水准。但是要论综合实力，比起那两所大学，简直是天差地别。
“没有，就是山南大学。我已经决定了。”
“是不是山南大学招生办打电话给你，然后给你许诺了很多好处？”熊昌平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没有，我自己选的，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的。”
“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熊昌平急切地说。
“熊老师，如果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吧，之前都说了，拿了高考状元请你喝酒。”
两人约定好时间和地点，结束了通话。向南把钱收进抽屉，倒在席子上，看着头顶“呼啦呼啦”的电风扇，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晚上六点半，向南准时出现在六毛火锅门口。他要了个靠窗的卡座。刚坐下，熊昌平就出现在火锅店门口。
熊昌平个子并不高，身材保持得不错，并没有中年男人常见的啤酒肚。熊昌平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即使隔着厚厚的镜片，也能感受到眼神的犀利。
“熊老师，这边。”向南站起身，朝熊昌平挥挥手。
“你真的要去山南大学？”熊昌平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嗯。”向南点点头。
这时，一个年轻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老师，你们两位吗？要什么锅底？”
“熊老师，你看要什么锅底，我都可以。”
“红汤，微辣。”
“哪位老师点菜？”服务员又说。
“把菜单给我们老师。”向南对着服务员说。
熊昌平随便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向南。向南看了一会儿，补充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老师，你们喝什么酒水？”服务员说。
“熊老师，看你，我都可以。”
“来点啤酒吧。”
“你给我们拿一件山城过来，一半冰的，一半常温。”向南补充道。
“向南，你怎么会想到去山南大学？”服务员刚离开，熊昌平接上刚才的话题。
“可能是有些厌倦读书了吧。过去十几年，每天一睁开眼就是学习，有时候甚至做梦都在解题，我觉得自己提前透支了对读书的热爱。这个状态，如果去燕大这种学校，说不定到最后还会落得个退学的下场。我选择去山南大学，一是竞争压力没那么大，二是想着离家也近一点。家里要是有点事情，来回也方便。我家里的情况老师你也清楚，真要有点什么事情，谁也指望不上。”
“可是……”
“熊老师，你不用再劝我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头脑发热的人。这是我深思熟虑了两天做出的决定。”
“好吧，老师也不劝你了。”熊昌平扶了扶眼镜，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可能真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那一年，我也十八岁……”
熊昌平的故事并不复杂。用一句话就可以总结——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对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
“老师，你后悔吗？”向南知道，再过几个月，熊昌平就会和他现在的老婆离婚。
“时候有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就留在山南读书，我们会不会走到最后。”熊昌平一脸惆怅。“可能这就是我的命数吧。”
向南心中也有很惆怅，却没办法表达出来。只能陪着熊昌平，一个劲儿的喝酒。一件啤酒很快见底，两个人都有些微醺的状态。
向南本来想去买单，被熊昌平拦住了。
“向南，即使你去山南大学，我相信你也肯定会有一番作为。”从六毛火锅店出来，熊昌平拍着向南的肩膀说。
多年以后，当向南成为华国最年轻的首富的时候。云水中学校长熊昌平接受记者的采访时说：“向南这孩子，我当时就断言，他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上一世，向南放弃复读，决定去山南大学的时候，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熊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向南相信，这一世，他的人生一定会像头顶的星空一样璀璨。
向南回到家中。母亲和弟弟都在，他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两人。
李香兰说她没读过什么书，不懂这些，你自己决定就好。
向北有些诧异哥哥为什么不选水木大学和燕京大学。但是他知道，这个事情他没有发言权，听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