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鸦

　　眼前的这个人，双眼明亮秀气应该非常年轻，程曦在一阵阵眩晕中艰难地站起身，扶着墙壁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耶稣？”，没有反应，“耶稣？”，程曦在脑海里又呼唤了一遍依然没有回答，伸出左手腕扒开一看，十字架还在，只是暗淡了许多，程曦悬起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你是谁？”，程曦一边将左手上的左轮从新缠紧，一边问道。
　　“我......叫鸦，你......是外......来者？”，普通话，断断续续很不连贯，显然不是他的母语。
　　眼前这个人居然能说普通话着实让程曦吃了一惊，“谁教给你说汉语的？”
　　“母亲教的，好久没说啦！”，这句话说起来流畅了一些。
　　“见鬼！居然有人在这里结婚生子！？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程曦顿时绝望，转眼之间脑海里又闪过V和林佳慧下线消失的样子，心中又燃起一点希望。
　　“我叫程曦，我能见见你母亲吗？也许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程曦询问道。
　　“现在可不行，如果不解决这些魔族，我们出不去。”，鸦平静地说道，这番话说起来已经明显熟练了许多。
　　“魔族？！”
　　“看样子，你是新生的外来者啊，你不知道关于魔族的事情？”
　　“我从没有听说过什么魔族啊？”
　　“魔族是灵魂受到污染的一类人，他们中有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战斗人员几乎都是一些藐视他人自由，践踏规则，毫无道义的家伙，你的同盟是纯粹的能量生命，没有物质化，真是少见，他没有和你提起过魔族吗？”
　　“你知道同盟？我的同盟从来没有提起过什么魔族。”
　　“是吗？也许你的同盟休眠了很久吧。”
　　“休眠？很久？”，程曦一脸疑惑。
　　“几百年吧，魔族是最近才统一的称呼，他们也是人类，不同的人种。”
　　程曦吃了一惊，“你们这里的时间和我们哪里的时间比例大概是多少？”：
　　“首先你要明白的是，时间和空间是一体的，时间不是一个单独存在的东西，它既没有向前流逝，也不可能向后逆转，你对时间的感受其实是一种错觉。”
　　“？什么？”，程曦完全不明白鸦在说什么。
　　“如果你现在回去了，我们这里还是在一天天向前，你再来的时候是不可能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过去的，至于你再来会在未来的那个时间点出现，是没有固定比例的，不可能你回去一天，我们这里固定过了一天乘以某个比例系数，明白吗？”
　　“我回去再来，有可能你们这里才过了一天，也有可能过了很多年？是这样吗？”
　　“对！你如果短期内回来时间差别不会太大，长时间真不确定，不过出现巨大差别的可能性很小。”
　　“没有某种规律可循吗？”
　　“没有，每个宇宙，每个位面的根本力场都不相同，而且根本力场在不断地变化，所以你每次来，两个世界的时间比例都会有一些差别，这个差别也在不断变化，如果你回去后还想回来，一定要做一个锚，锚的性质决定了你回来的快慢。”
　　“根本力场？锚？性质？”，程曦一头雾水，只记得耶稣说过那个林佳慧的烛台就是锚。
　　“一旦你和同盟结盟，你们的知识感知就会共享，这些知识你会自动知道的啊？看来你的同盟很特别。”，鸦似乎没有感到惊讶。
　　“我的同盟没有告诉我锚的事情，我没法离开这个世界，我醒不过来！你见过这种情况吗？”，程曦问道。
　　“你不是通过训练而来的？你的导师呢？”
　　“训练？导师？没有什么训练啊？我的肉身在我的世界出了大问题，可能快要死了，所以才到这里的吧，至于导师，我没有任何导师啊？”
　　“这不可能，不经过训练就贸然将自己的灵魂穿梭位面是极度危险的事情，没有导师指导失败是必然的！”
　　程曦仔细一想，脑海浮出那位和蔼的印第安老人，哲那罗，“也许是有一位导师，可我不认识他啊！你看他给了我一个标记。”，说着程曦解开上衣，让鸦看到了胸口那个圆形中间有五角星的标记。
　　“这是什么？好像是某种力量封印，可能是避免你沉迷于强大的力量，从而失控！”，鸦似乎有些惊讶。
　　“力量封印？！不，不，见鬼，他为什么这样做？”
　　“也许你的导师给了你什么任务吧，何必在意，总有完成的那一天，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鸦安慰道。
　　“我根本不认识他，我没有导师！”，程曦继续说道，然而鸦却毫不在意。
　　“你们这里，有多少说汉语的人啊？”，程曦无可奈何地转移了话题。
　　“有许多，有的一个城市都讲汉语，古汉语，方言，普通话都有，我们这里，可不仅仅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废墟城市，这座城市被魔族入侵污染才成这个样子的，外面有无数的城市，这里只是一个小城而已。”
　　“外面？！”
　　“这座城市被大阵封锁了，我们出不去，除非有强力的援军到达，不过不知道要多久，因为讯息传不出去。”，鸦说着捂着胸口闭上了眼睛。
　　“你受伤了？”
　　“是的，那个行尸已经完成了灵魂与肉体的融合，真是麻烦，要不是你的同盟护着你，我也救不了你。”
　　“我有个落脚的地方，要不一起去休息一下？”，程曦问道，转头看看四周，辨认出了来时的路，在看看遇袭的十字路口，什么也没有，那个行尸不知道消灭了没有。
　　“好吧，短时间内，它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鸦轻声说道。
　　“你是说它没有被消灭？”
　　“是的。”，鸦并没有多说，程曦也忍住了没有追问。
　　程曦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刀，整理好背包，看见鸦还闭眼站在哪里，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要帮助吗？”，鸦摇了摇头，睁开眼说道：“走吧。”
　　鸦穿着长长的风衣，走起路程曦才发现他手上有一把细长的太刀，刚才一直握在右手向上贴着后背，所以程曦并没有发现，鸦全身都是黑的包括手套刀柄刀鞘，只有眼睛部分看得到白净的皮肤，真是不枉他叫鸦这个名字。
　　鸦越走越慢，有时候程曦不得不停下来等，看来他的伤势很不好，一路无话，坚持到程曦布置的窝，鸦倒在床上，抱着他那细长的太刀就和衣而眠，程曦有诸多的问题也没法再问，耶稣还是没有苏醒，程曦大感头疼，这一下有了两个伤员，这个鸦似乎对他这个陌生人毫无戒心，还有他说的魔族到底是什么？算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醒醒！程曦！”，程曦觉得有人在叫他，睁眼一看，原来是林佳慧，从睡着的靠椅上站起来，程曦发现屋子里床头的蜡烛已经点燃，本该在床上的鸦不见踪影，“你来的时候床上有人吗？”，程曦问道。
　　“没有啊，你遇见其他人了？你有问他城里的人都怎么样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林佳慧还是那般的楚楚动人。
　　“恐怕不好，他说什么魔族入侵，人都变成行尸走肉了。”，程曦这次并没有隐瞒。
　　“行尸走肉？”，林佳慧有些疑惑，“夏维科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他已经去世了，我亲手埋葬的，你还是节哀顺变吧。”，程曦实话实说。
　　林佳慧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满脸悲伤，程曦只有马上转移话题，“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来的吗？这里很危险！”
　　“我搜索过你告诉我的电话号码了，还真有这个叫奎托斯的微信，只不过加好友的申请一直没有通过，你到底是谁？”，林佳慧勉强的笑了一下。
　　“我被车撞了，很可能成了植物人，所以不能加你好友啊，你还不明白吗，这里不是你的梦境，而是某个平行的世界，你我只是在这个世界遇见了而已，明白吗？”
　　林佳慧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是不相信，“是吗？”
　　程曦无可奈何，“你还是快走吧，快点醒过来，不要再来了，等等，你有导师吗？”
　　“导师？我还是本科生怎么会有导师？”
　　“不！不！我是说你有某种......修行上的导师吗，比如和尚，道士之类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不认识什么和尚道士。”，林佳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来到这里，有没有一种声音突然出现在你脑海里和你说话，别人听不到吗？”
　　程曦这样说林佳慧越发的糊涂，反倒是减轻了不少她对那个夏维科死亡的伤感。
　　看着林佳慧的样子，程曦也是一头雾水，“她和自己的同盟都没有过任何的交流，她甚至都不知道同盟的存在，她是怎么穿梭位面的，那个鸦不是说很危险吗？”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吓了一跳，“是我，鸦，请开下门。”
　　程曦过去开门，鸦从容地走进屋内，看见林佳慧，顿时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紧紧地盯着林佳慧。
　　林佳慧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靠近了程曦。
　　“鸦？”，程曦提醒了一声，“你去哪了？”
　　鸦并没有回答，依旧看着林佳慧，“你也是外来者吗？你是......智者吗？”
　　林佳慧又靠近了程曦一些，并没有答话，“她和我算是老乡，她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训练，也没有导师！”，程曦开口缓解了一下两人之间有些紧张的气氛。
　　“多么年轻的智者啊，也许我们有获胜的可能！”，鸦似乎很兴奋。
　　“等等，我们？你想让我们去对付那些魔族？”
　　“对啊，我们都是战士啊，战士就应该去战斗。”
　　“我们不是战士！”，程曦有些恼火。
　　“你们都有同盟还不是战士？我们这里非常欢迎你们外来者的，因为你们都是有很大潜力的战士。”
　　“我们并不想战斗，那些行尸能轻松灭了我们，你这是要我们以卵击石！”
　　“你真是奇怪啊，你知道吗，在外面遇到魔族的几率是很小的，许多低阶中阶战士都是费劲心思去寻找魔族去战斗，你现在掉魔窟里，却只想着逃走？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和魔族战斗是你和你的同盟晋升的关键啊。”，鸦取下背后背着的长方形的木箱，捧在胸前，随手打开，一把漂亮的步枪出现在程曦眼前，“我看你喜欢用热武器，这个你应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