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虚惊一场?

　　别觉得是虚惊一场就急着庆幸，得先弄明白到底是虚惊、还是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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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如雨后霁霞红，出火还加微炙工。世上朱砂非所拟，西方宝石致难同啊！”陆家长子陆志雄又拿着一只瓷碗说着，与刚才的那只青花素雅不同，这只可谓姹紫嫣红、艳丽非凡，“这是乾隆爷称赞钧窑儿的诗。
　　刚才谁说老爷子这儿没好东西的？明面儿上是没摆着，柜子里藏着呢。你们看这钧窑儿，这色泽多美！持皓皓之正气，施能工与巧匠，显我中华文明之灿烂！看着这钧窑儿的瓷碗——我就饿了，怎么还不开饭？”
　　“大哥，您总算说句中国话了。”陆志豪说到，“要开饭也得孩子们来了啊。我刚给我儿子打完电话儿，就快到了，雨驰呢？”
　　“别管那小子，不着调。我都不管他，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有这么个儿子了。老三，你们家晴霜……老三？”陆志雄本来只是想随口问问，却见陆志辉满脸紧张地坐在那边。
　　陆耀庭离开已经有一会了，关于龙仲游的事，陆耀庭发话不让再查也就算完了。陆志雄心里明白至于自己当时为了转移话题引出什么姓龙的、姓凤的，父亲查不查下去那就跟他们无关了，陆志辉还在那紧张什么呢？
　　“啊？大哥，谁喊我？”
　　“你都喊我‘大哥’了，还谁喊你呢？怎么了？”
　　“我……没事儿，我……”陆志辉正不知如何搪塞，正巧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哦，小张儿啊。你说什么？！我侄子杀人？！我哪个侄子杀人了？哦，不是杀人，欺男霸女、逼人跳楼……”
　　等陆志辉挂了电话，陆志雄忙问：“他们家风翔逼人跳楼？”
　　“诶？大哥，您这儿怎么说话呢？”陆志豪一脸无奈，不过他也不敢大意，也问，“老三，怎么回事儿？”
　　“二哥，你甭着急，不是风翔。”陆志辉安抚着陆志豪。
　　“那就好。”
　　“好个屁！他就俩侄子，不是你儿子你就‘好’了？”
　　“大哥，您也甭着急。”陆志辉又劝陆志雄。
　　“废话！我能不着急吗？你赶紧说！”
　　“小张儿没跟我说清楚，只是说网上都闹翻天了，咱们先上网查查。”陆志辉打开书房里的电脑，搜索着陆雨驰的新闻。
　　其实这样查没用，别说江斌是有意诬陷，就算没人授意，如今的新闻标题也会极尽夸张。果然他们查到的都是些“陆家长孙为富不仁，逼死人命！”、“陆雨驰丧尽天良，杀人偿命！”、“陆家阔少欺男霸女”之类的标题。
　　陆志雄看着这些心里自然更急了，又见陆志豪也在看，忍不住喊道：“你过来干吗？上网的事儿，你这个岁数的人懂吗？你赶紧去打电话儿！查！”
　　“诶、诶。”
　　陆志雄显然忘了自己比陆志豪岁数大，当然陆志豪也理解大哥此时的心情。他没多说什么，就打电话让下属联络天津这边的警方查这件事。
　　陆志辉则提醒陆志雄小点声说话，陆耀庭蓟县老宅的卧室可就在这间书房隔壁，而这里规模再大，隔音方面终究还是差点。
　　十分钟后，陆志豪还没接到下属的回复，倒是负责这个案件的林立给他打来了电话。陆志豪知道林立在天津的职务，又正巧赶上这个当口，他猜想着就是这事。
　　他在北京任职市公安局副局长，若在平时可都是他跟别人趾高气昂、呼来喝去的。但是在家里，面对他的大哥，怎么骂他，他也没辙。
　　不过林立算是他的半个学生，又是年轻后辈，他不自觉地就要打打官腔。若不是大哥一直在旁边瞪着他，他还得晚几声才接电话呢：“林队长，铁面无私啊……”
　　接完这个电话，他们兄弟三人才知道只是虚惊一场，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是自杀。至于什么欺男霸女，他们对陆雨驰还是很信任的，再说终究不涉法律问题，见了陆雨驰问问就行。
　　“大哥，我就说没什么事儿吧。”陆志辉说到。
　　“你什么时候说没什么事儿了？你说你侄子杀人了。”陆志雄白了陆志辉一眼。
　　陆志豪却说：“不过，林立说好像有人也在过问这事儿，那人不是通过他问，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大哥，这事儿咱仨都是刚刚知道，肯定不是咱家人过问，麻烦就在这儿了。
　　以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现在的情况是网上有人栽赃、私下有人过问，肯定不简单。咱们不能觉得是虚惊一场就急着庆幸，得先弄明白到底是虚惊、还是前兆。”
　　“没事儿，树大招风，正常，不过得让那小子赶紧解决……”
　　陆志雄知道陆志豪说得在理，甚至能想到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就像刚才父亲陆耀庭突然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臭骂他们三个一顿？可就连骂的由头都是临时从门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很显然陆耀庭本来是有事要跟他们说，且应该还是大事。
　　不然马上就要吃饭了，闲聊的话完全可以等吃饭时说。就算是不等吃饭，寻常的小事有必要聚齐他们三个一起说吗？陆耀庭如果不是一定要当着他们三个一起说、不是很着急，通常会找人叫他们三个中的某人过去，而不是亲自前来。
　　所以会是什么大事？会不会跟网上那些传言有关？但陆志雄的这个猜测即便是真的，明天就是七十多岁的父亲的生日，他也只能打个马虎眼……
　　……
　　不久之后，陆雨驰就开车带着龙仲游来到蓟县陆家老宅，途中放慢了速度，飙车的结果肯定是梁依欣赢了。梁依欣站在老宅大门口，对陆雨驰笑说，“不行吧？”
　　陆雨驰则语调浮夸地说：“我那是让着你，就我这舒马赫一样的技术，给我辆‘狗骑兔子’（天津方言，指电动或柴油农用三轮车），我都能开出F1的效果。”
　　龙仲游在一旁听着，心说，陆雨驰说话是真有水平。想让别人信的，谎话也能让别人当实话听；不想让别人信的，说的就是实话也会故意让别人当成狡辩。
　　梁依欣却说：“小屁孩儿一个，你见过‘狗骑兔子’吗？”
　　“你就比我大俩月好嘛。你别……”陆雨驰的话被一片刺眼的强光打断了，好在那灯光没多久就熄灭了。
　　“姐、哥，小仲和晴霜也在啊。”说话的是刚从车里走出来的陆风翔。
　　陆雨驰拍了拍陆风翔的车头，笑说：“宾利就是宾利，灯泡儿都这么亮。真巧，你也刚到。”
　　“是啊，上山时前面有辆银灰色的408晃晃悠悠、慢慢吞吞的挡着我，山路太窄我也懒得让司机超它，索性就停车打了两个电话儿让它先走，不然早到了。”
　　大家听陆风翔说完就笑了起来，陆风翔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虽是晚上，他也看得出陆雨驰的脸色不太好看。
　　陆雨驰转而对龙仲游大声说：“我早就说你得换车，你这个车哪行啊？”
　　“你们几个还没聊够呢？”徐琳从老宅里走出来正看到陆雨驰他们，“都等着你们吃饭呢，赶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