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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半夜十二点了。
窗外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
其余的居民楼已经没有任何开灯的住户。
许宁看了一眼老黄常年在工地割钢筋练就的壮硕身板，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决定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就算是老黄真的知道了，大不了挨顿打。
看见许宁老老实实的坐下后，老黄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我这个人呢，以前离过婚，家里条件又不好，加上我天天干工地不着家，所以离婚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王芳，也就是你嫂子，她告诉了我她的以前，我说我不在乎，只要两个在一起之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说起这个，老黄的语气好像一下变得温柔了许多。
可能是想起来刚刚和王芳认识的时候，老黄眼中带着缅怀和难得一见的温柔，然后……低下了头。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许宁差点笑出声，你丫喝多了吧，看地板干屁呢？难不成王芳长在地上？
还有，你晚上把人家打的嗷嗷叫，鼻青脸肿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呢？
老黄就这样低着头，和许宁讲述起他和王芳两个人的往事。
“虽然王芳的以前……有些不好，但是和我在一起后，处处迁就着我，我到外地打工她也会跟着我，做一些保姆之类的零活补贴家用。”
“这种生活真是我做梦都不敢想，我以为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过几年有钱了之后去领养一个孩子……”
“等等。”
听到这儿的许宁忍不住打断了老黄。
“领养？为啥不……”
老黄猛地抬起来了头，眼神犹如恶狗一样狠狠地盯着许宁。
看着老黄的模样，许宁忽然反应过来，及时的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玩意没有毛病的话谁能说出“领养”二字呢？
是王芳的毛病还好说，如果是老黄的毛病……
这句话说出来指不定就是点燃老黄怒火的火苗。
毕竟这算是一个男人仅剩的倔强了。
咕嘟～
许宁干笑两声，挥了挥手：“没事没事，黄哥你接着说。”
只是当许宁说完后，老黄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小许啊，你猜一猜你嫂子给人家干保姆能挣多少钱呢？”
许宁有心事，反应有点慢，被老黄跳跃式的问题整的愣了几秒钟。
“啊？多少钱？呃……一个月怎么着也得有三千吧……”
“不不不，她能挣这个数！”
老黄伸出手，比了一个二，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二千？那有点少了吧，嫂子早出晚归的……”
“是两万！”
老黄今晚上的烟瘾特别大，几乎一根接着一根。
酒……烟……
一个能壮怂人胆，一个能让人似神仙。
只是老黄说出王芳挣的钱数后，既不像怂人也不像神仙，倒像一个木头人。
双眼空洞无神，宛如灵魂都被抽掉了一样。
许宁被这个数吓到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黄哥，你帮我问问嫂子人家要男保姆吗？”
没有理会许宁，老黄一边抽着烟，一边一自言自语道：“你说说她就是给人家洗洗衣服，做做饭，一个月为什么能挣那么多呢？”
听到这儿许宁已经差不多反应过来了。
这还能为什么？
“你啊，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要不人家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老黄耷拉着脑袋，带着一丝倦意。
这事许宁还真是不知道。
其实说白了，不管是老黄还是他老婆王芳，除了前几天那件事，许宁和他们都没有太大的交集。
因为三个人的工作都需要早出晚归，所以很多时候只是清晨或者晚上见面之后点个头示意一下。
听见老黄的话后，许宁默然无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的老婆也出轨了，那许宁……
不，这事想都别想。
“呵呵……”
老黄忽然笑了两声，声音沙哑，充满了自嘲。
“你说说，我天天拼了命的干，风吹日晒的，我今年才他吗不到四十岁，就有人叫我大爷了，小许，你说我图什么？啊？”
“我就图头顶上的小绿帽？”
老黄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搓着自己的手，身躯微微颤抖，抬头盯着许宁，似乎想要从他这儿得到一个答案。
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老黄，许宁默默的摇了摇头。
这事儿他没有经历过，所以他选择沉默。
“嗝儿～”
老黄打了一个酒嗝，腥臭味和口腔异味直直的涌进许宁的鼻子里，竟然神奇驱散了一些睡意。
太他吗臭了。
许宁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然后憋住呼吸。
只是，老黄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破功。
“王芳跟我承诺过，跟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找别的男人，可是她没有遵守承诺。”
“而我也跟她说过，如果她背叛了我，我就砍死她，小许，你说我该不该履行我的承诺？”
什么？？
老黄已经明显的酒劲上头了。
他的双眼直勾勾的，一看精神就处在十分不稳定的状态。
两腮泛红，喘粗气，嘴唇发紫，这些症状许宁很熟悉。
因为这几乎陪伴他度过了整个童年。
“黄……黄哥，你可千万别，有话有事咱们慢慢来，千万别冲动！”
许宁身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有人说喝醉了酒的人其实是清醒的，他们更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
而酒精的唯一作用，就是让这些人把平时不敢做的事情，需要承担的后果，通通抛到脑后。
“卧槽，大哥这玩意可不能冲动，你听我说，实在不行咱们分道扬镳，杀人犯法你知道不！”
老黄没有说话，就这样歪着头，穿着黄色风衣坐在凳子上，露着黄牙朝许宁笑。
过了好一会儿，老黄才慢悠悠的掏出一根烟，把烟头撕掉点燃。
“你看看把你吓的，我就一臭出大力的，怎么敢杀老婆呢……”
“呼……”
许宁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就是就是，咱…咱们不至于……”
“我把她雇主，也就是她情夫杀了。”
“草！”
许宁噌的站了起来。
“大哥你跟我闹呢？”
看着一脸无所谓，还在抽烟的老黄，许宁只觉得口干舌燥，他不清楚老黄说的是真是假。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