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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翛刷开房门后，自觉收敛动作幅度，小心走进去。
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琳，只见她面色苍白，宁翛不由一阵目眩。
“呼！”宁翛深吸口气，轻手轻脚走到床头，读取医疗卡记录的信息。
“外伤已治疗恢复……脑神经轻微受损……清醒过来的概率极低……建议……”
“怎么会……”宁翛抬手一抹眼角，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但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这是真的。
宁翛握住她的手抵在额前，宛若梦呓般呼唤着，“琳……”一瞬间泪水又涌出来。
和琳一起生活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最后定格在琳昏迷的模样。
宁翛又哭又笑，为什么上天总把苦难降临在这个女孩身上？
一股气憋在心里，他很想大声吼出来，却不能在医院里放纵。
宁翛冲到卫生间，关好门，拧开水龙头，脑袋一埋，任由水流落在头顶。
他双手撑着洗手台，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只见水珠顺着脖颈滑落，衣领湿了一片。那镜中的眼神阴郁、悲痛。
啪！宁翛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似乎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真像一个废物！”宁翛瞧着镜中自己没来由产生一股厌弃的心理。
脸上指印红肿，火辣辣的疼，感受着疼痛，宁翛压下种种负面情绪。
他给自己打气道：“冷静下来啊，你要坚强，琳，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宁翛擦掉脸上的水渍，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会的。”
走出卫生间，宁翛坐到陪同家属的小床上，脑筋终于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按照医疗卡的记录，琳身体没什么问题，明天都可以出院。不过，肌肉萎缩的问题得早早考虑，可以买一个家用型医疗机器人，自己也要学会怎么按摩……
宁翛不相信奇迹，大脑终究是人体最复杂的部位，他能够接受现实，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如果琳醒不过来，那就照顾她一辈子。
宁翛望着琳，拂开垂在她面庞的发丝，轻声道：“对不起，琳，以前好多约定恐怕没办法实现了。”
“但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放心吧。等年龄足够，就去登记，你不乐意也没用！到时候啊，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羡慕死别人……”
宁翛就这么握着她的手，一直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
窗外夜色正浓，被厚实的云层遮蔽，漫天看不到一点星光。
嘀的一声，小光发来视频通话请求，宁翛一愣，立即接听。
小光蠢萌的方脑袋出现在屏幕中，“翛……快……快逃……抓捕……死……”
“什么？”宁翛还没来得及询问，视频通话便已经中断。
一瞬间，被宁翛刻意忽略的各种疑问像野草一样从心里长出来：
刚刚的恐怖袭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联邦对“恐惧之眼”的报道每次避重就轻？
还有，那是超自然力量没错吧？现在小光的示警又是什么鬼？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完没了啊！”宁翛压着声音嘶嚎，像惊怒的野兽。
咚！咚！仿若擂鼓的心跳声再次响起。宁翛感觉此刻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而且处于这种诡异心跳状态时，他大脑变得无比清晰。
小光让他快逃，那是谁在追杀？恐惧之眼？不，自己和这个恐怖组织没有交集。
总不会是联邦吧？等等，小光是和最高智脑联网的，难道因此知道了什么消息？
宁翛不停地往家里拨打电话，但小光一直没有接听。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先跑吧。不能冒险，就算是乌龙，也只是浪费一些力气而已。”
宁翛迟疑片刻，决定带上琳。想到那骇人的超自然力量，留琳一个人在医院，他不放心，万一有人对琳出手呢？
小光这样异常的状态，难道就真的没有问题？
宁翛现在谁也不信！他只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向他笼罩过来，夜幕下隐藏的猎人正伺机而动。
耳边诡异心跳声不绝。宁翛做出决断后，便立刻扔掉身上的电子产品。
他一扒拉旁边桌上的几支营养液，全部揣进怀里。
宁翛给琳穿上外套，背起来就往医院外跑。他现在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越普通人。
一个愣神，宁翛就从走廊这头跑到那头。其他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不见了。
“去旧城区。”这是宁翛的目的地，因为旧城区没有被监控覆盖。
夜幕下，凉风迎面吹来，冷意夹杂着对前途未卜的惴惴不安一齐袭上心头。
“恐惧之眼！”宁翛眼神带着一股强烈的恨意。
就是这次恐怖袭击，让他的生活像是雪崩一般变得无可挽回。
……
附近的一条街道。两个机器人正飞速朝医院赶去。
“叮！目标位置已更新，现在开启追踪模式。”
“收到！”两个机器人立刻改变方向，背上的火焰喷射器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它们外观和下午覆灭的治安机器人极其相似，唯一区别就是它们双手位置的涂料是漆黑色。
“警告！警告！编号D3457、编号D3458已违反联邦机器人法律第129条……请立即停止行动！请立即停止行动！”一道截然相反的命令传来。
“收到！”两个机器人停止火焰喷射，收起动力轮制动。
“叮！目标位置已更新，开启追踪模式……”
“收到！”
“警告！警告！编号……请立即停止行动……”
“收到！”
两道矛盾的命令不断发送到机器人终端，于是，这两个机器人原地跳起僵尸舞。
它们背后的火焰喷射一开一合，脚下的动力轮也是一收一放，非常有节奏感。
当宁翛背着琳跨入没有路灯的街道时，又是一串命令发送给两个机器人。
“判定目标放弃联邦公民身份，给予通过……”
“条件满足，最高权限启动……取消对目标的一切行动，立即执行！”
另一道命令者，只得发出“叮”的一声，便不甘地消失了。
“收到！”两个智障机器人隐入黑暗，无声无息地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