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爹爹——”
　　旭日初升，红霞漫天。
　　枝高叶密的林子里一片寂赖，隐隐传来一声声鸟啼与蝉鸣，不是楚。
　　伴随着一阵“咯哒、咯哒”的脚步声，翠绿绣花的鞋儿，踏过地上片片湿辘辘的青草嫩叶，吕欣童悄悄来到林子中，四下里寻找了半天，仍旧找寻不见父亲的身影。
　　抬手搔搔云鬓：“哎呦，这老头儿，到底跑哪儿去了？”小嘴一努，娇足频顿，继续林子深处前行。
　　行不过步，突然，听到由林中传来一阵呼呼风声，侧耳倾听，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有几分颇似拳术名家习练拳脚功夫时发出来的赫赫掌风，心下甚喜：“嘿……！找到了！没错，一定是爹爹！”
　　循着传来声响的方快步前行，不多时，然瞧见有人在林间的空地上习练拳法，吕欣童掩嘴一笑，悄悄隐身树后观瞧：
　　见这人，忽而纵身腾空，长拳挺；忽而悠然落下，虎躯微矬；忽而变拳为掌，斜劈长空；忽而化掌成拳，劲金风，真是虎虎生风，势不可当！随着拳起脚落，地上溅起阵阵尘沙，树上的叶儿飒飒作响，让人瞧得热血沸腾，好不热闹！
　　突然，这人好似电石火一般滑步前行，长拳挺出，径奔一株腰粗的柏树袭来，拳到处，一声暴喝：“开！”
　　“咔嚓”，柏树瞬间断作两截，吓得吕欣童“妈呀”尖叫出声来。
　　吕效尧习练完毕，势神，脸不红，气不喘，不曾转身来，呵呵笑：“丫头，出来吧！”
　　吕欣童稍定心神，眸微眨，一闪，小嘴嘟嘟：“来爹爹早就发现我了！”
　　也难以隐藏，颇不愿地由树后闪出身来，玩弄了两把裙带，扭扭捏捏走上前来：“爹！起得好早呦！”牵过父亲的手，轻轻吹了吹：“爹爹！不痛？”
　　吕效尧摇了摇头，“不痛！”伸过手，捏了捏红润娇嫩的脸蛋儿，嘲弄：“小懒虫，终于睡醒啦？”
　　吕欣童吐吐舌头，轻轻怼了他手臂一拳，唇相讥：“讨厌！我是小懒虫，那是？岂不成了大懒虫、老懒虫！”
　　吕效尧非不恼，而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一阵，手捋胡须，色：“童童，偷可以，不可偷学，？”
　　吕欣童一愣：“为？”
　　吕效尧严肃，语气低沉：“这是娘亲的临终遗愿，不准学武，难又忘了？”
　　吕效尧的妻子姚月秀，亦是身怀绝技之人，一手柳叶刀法令江湖群豪无不赞服。
　　年前，吕欣童年仅岁，吕效尧夫妇二人将幼女留置家中，出游江湖，偶逢“山四怪”祸害商旅，一时侠义心起，双方开一场激烈的厮杀。
　　搏斗过中，姚月秀虽射中四怪之首，“铁爪雄鹰”赫霸天的右眼，自身也遭创，性难。
　　吕效尧惊怒之下，大神威，连毙两人，砍伤一人，身携奄奄一息的爱妻纵身逃离险地。
　　姚月秀临死之前，颇生懊悔，倘非习武之人，夫妇二人未尝不可恩爱一生，携手到白头。
　　避免幼女将来同自己一般遭厄运，三叮嘱丈夫，万万不可让习武，能够无忧无虑，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妻子亡故后，吕效尧心灰懒，决心远离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多年来，一闲居松月山庄，与爱女相依相伴，安然度日，未涉足江湖。
　　孰，女儿吕欣童天性泼好动，丝毫没有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与羞涩，不不喜欢待在闺房绣花女红，而喜欢骑马四处游玩，对习武之事是煞有趣味。
　　不负亡妻临终嘱托，般胡闹，吕效尧终究不肯答应传武艺，因故，日前父女倆大吵一架，吕欣童一气之下离庄出游。
　　现下旧事，吕效尧仍是不肯答应，吕欣童不禁恼怒，大小姐脾气爆发，质问父亲：“哼！老头儿，既然不肯让我习武，那自己为偏跑来偷练的？”
　　“我……”吕效尧一时语塞，半晌，吱唔：“我这不过是身健体，非用来逞凶斗狠，与人为仇！”
　　吕欣童眸微眨，扯过父亲的手，央：“爹！女儿习武，也是为了健体魄呀！就我吧，好不好嘛？爹爹！”
　　孰，吕效尧依旧如故，大手一挥，严辞拒绝：“不成！”
　　吕欣童花容顿显怒色，小嘴儿一撅，差点儿没哭出声来：“妈！瞧见没！爹爹他好坏呦，他又来欺负女儿了！呜——”
　　吕大小姐这一哭闹，吕老英雄还真没辙了。
　　本来嘛，吕效尧对待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一娇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怕到半点委屈，作假，可偏偏又心疼。然终究不能负了妻子的嘱托，咋办呢？
　　手捋胡须，稍作沉，灵一闪：有了——
　　吕效尧过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童童，是真心学武艺？”
　　吕欣童亳不迟疑，欣喜应口：“当然啦！爹，肯我了？嗳呦！太好了！爹爹！可真是我的好爹爹，是天底下好的爹爹……”
　　一时欣喜若狂，抓住父亲的胳膊可劲儿地摇呦，多少肉麻的话，叽哩咕噜全都冒出嘴来了。
　　吕效尧简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行了，行啦！少拍爹的马屁！学武，成！
　　不过嘛，为父有一个要，要能够办到，二话不说，立马！”
　　“要？快说！本小姐没有不到的。”吕欣童脸上充满了待。
　　吕效尧也不搭腔，四下里寻摸一番，弯下身，从倒在地上的上半段树干上，折下一拇般粗细的树枝来，对吕欣童说：“呶！丫头，瞧见没？要能把它给拔出来，为父二话不说，立马答应学功夫！”
　　话刚出口，丹田气吐，运转于臂，渐行于掌，“哧”，一下子将树枝插入树桩子一尺来深。
　　可奇怪的是，树枝竟未折断。亲眼见识到父亲等神技，吕欣童又惊又羡，半天合不拢嘴巴。
　　吕效尧笑：“丫头，开始吧？”
　　吕欣童不晓其中厉害，嘻嘻一笑：“我当是呢，来就这个，小！老头儿，就瞧好吧。”
　　抡胳膊抹袖子，绕着树桩子转了三圈，一咬牙，两玉手握住枝头，猛地用力，“咦？怎不动呀？加把劲儿！”到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依旧拔不出来。
　　瞧女儿咬牙皱眉，俏脸涨得红，仍不济事儿，吕效尧手捋胡须，笑声不绝！
　　吕欣童不肯泄气，翻眼皮撇了他一眼，“笑？”
　　窄小金莲踏在桩子上，一较力，“咔吱”、“咕咚”，一个趔趄仰栽地上，手抚翘臀：“哎呦，摔死我了，屁股成八瓣儿了！”
　　低头一瞧，“咦？拔出来了！”
　　兴奋地跃起身来，哈哈笑：“爹！瞧！我给拔出来了！怎样，闺女了不起吧？”
　　吕效尧由女儿手中过折断的半截树枝，呵呵笑：“丫头！我是要将整树枝由桩子里拔出来，而不是要将它给折断呦！
　　没办到，学武之事，也就甭啦！”
　　“……”
　　气得吕大小姐跺脚，一张俏脸好似熟透了的蕃茄，“哇呀呀”一吼叫：“耍赖！哼！臭老头儿，本小姐也不理了！”
　　抢过半截树枝，“啪”，摔到父亲的身上，“还给！”掉头跑开了。
　　下来的几天里，因为怄气，吕欣童真也不理睬父亲半点，吃饭时，端着饭菜自己房间里吃；闲瑕时，由丫鬟小翠陪同，到林子里釆野花、捉蟋蟀、掏鸟蛋，纵玩耍，自得其乐。
　　在吕效尧来，女儿不搭理自己，虽说心中感觉不快，然不算迫，要开心、快乐，这比都。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吕欣童呆在房中，一时睡不着，盘坐在榻上，单手支颐，透过窗儿仰观夜空，天上的月儿十分得丽，圆圆的，洁白无瑕，夜空中繁星闪烁，澈如银河。
　　夜色甚，心颇佳，心：也睡不着，不如到院子里乘凉赏月来的好，说干就干。
　　披上衣衫，跳下床来，来到隔壁房间叫起丫鬟小翠，约一起来到后院，挨身坐到一株枝叶茂密、绿荫如盖的大槐树下，咭咭咯咯聊了个尽兴。
　　古人大多数比较迷信，院中栽种树木颇有讲究。
　　俗话说，“门前有槐，升官发财。”虽然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古人为图个吉，不论是官宦门，还是普人家，庭院间总少不了槐树。吕家既为江湖家，自然也不例外。
　　初夏的夜，还是蛮舒服的。阵阵风徐徐吹来，宛如一慈祥的老人抚摸着的脸，坐在大树底下乘凉，皓月繁星当头，虫鸣蝉语在耳，一边茶磕瓜子，一边畅谈闲闻野趣，说说笑笑，颇得其乐，那感觉爽极了。
　　小翠抬手了天上的月，嘻笑：“小姐，瞧！今天的月儿多啊！简和您一样！”
　　人夸赞，吕欣童心中甚是喜悦，羞得俏脸红，娇嗔：“臭丫头，净会寻些讨人欢喜的话儿来说！”
　　小翠柳眉上挑，嘿嘿笑了笑，：“才没呢！我家小姐本来就嘛！要不然，真少爷咋会瞧得神魂颠倒的！”
　　吕欣童一愣：“真少爷？哪个真少爷？”
　　小翠嘻嘻笑：“还有哪个？当然是真夏竜真少爷啦！”
　　吕欣童不听则已，一听“真夏竜”仨字，脸上“唰”地显现一层怒色，嗔怪：“少跟我他，一见他就来气！”
　　小翠一脸茫然，问：“为？”
　　吕欣童一撇嘴儿，哼了下小瑶鼻：“不为！就是他不顺眼。”
　　小翠一听，暗暗好笑：“呦！好没由头呦！”
　　声音太小，吕欣童压未能听楚，瞪了一眼，“说？”
　　瞧神色甚是严竣，小翠心头一阵惊颤，连连摆手：“哦——，没，没！”忙低下头来，不敢瞧视的眼睛。
　　吕欣童哼唧一声，白了一眼，语气冷冷：“小翠，以后少在我面前起这个人的名字，听见没？不然的话……”
　　“怎样？”小翠侧脸问。
　　“罚三天不准吃饭！”说着，伸过葱白玉，戳了下的脑门儿。
　　“啊？天呐！”小翠叫苦不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连处罚人的方都是一样的！”吐了吐舌头，撅着嘴：“了！小姐！”
　　吕欣童冲淡淡一笑，吁叹一声，单手支颐，轻声语：“其实呢，连我自己都不为这般不待见他，甚至还有些讨厌他。总感觉他怪怪的，到底怪在哪里，却又压儿说不上来。”
　　“怪？”小翠眨巴眨巴眼睛，稍作沉，忽地起一事，说：“小姐，听这一说，我还真起来一挺奇怪的事儿嘞！”
　　吕欣童奇：“啥事儿？”
　　小翠好似心有顾忌，摆摆手，嘟嘴：“算了！还是不要说的好！万一成误会，老爷定会责怪我乱嚼舌子的。”
　　吕欣童杏眼一瞪，揪住的耳朵，“嗨——？臭丫头！怕我爹责怪，难就不怕我责罚啦？说！如若不然……”未说下去，伸手到肋下去呵痒。
　　小翠熬不过，咯咯一笑，连忙饶：“哎呦，好了！小姐！饶了我吧，我说，说总成了罢！”
　　吕欣童缩手来，坐了身子，笑：“这还差不多！愣着了，赶紧地！”
　　小翠暗暗叫苦，都怪自己这张臭嘴，话多招灾。
　　朝四下里张望一眼，见无人，稍觉安心，朝吕欣童跟前凑了凑，附耳低语：“小姐！昨天晚上我起夜，经过老爷书房的时候，瞧见房里头有火，还隐隐听见有开柜子的声音，起初我还以为是老爷找东来着，后来，我瞧见那人走出门来，小姐，猜是谁？”
　　吕欣童下巴微抬，十分肯定地说：“那还用说，真夏竜呗！”
　　小翠了个响，“没错！就是他！”
　　吕欣童手抚下巴，轻声喃喃：“姓真的小子捣鬼，三半夜的，不呆在房里头睡觉，跑到我爹书房里瞎搞？不行，我得问问他去！”话音未落，起身便走。
　　“诶——？小姐！”小翠忙伸手扯住，低声：“没凭没的，能问出啥子来的？啥也问不出来！
　　依小翠，咱还是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得好！”
　　吕欣童点了点头：“有理！”
　　转过天来，吕效尧独坐书房书怡，“吱”的一声，门闪开一条缝，紧随之，一瘦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闪进门来，吕效尧是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丫头，进自家的门，咋跟贼似的？大的不好？”
　　吕欣童掩好书房的门，“噔噔噔”，三两步走近前来，忸捏：“哎呦，爹爹！又来笑女儿了！我是有经事才来找的！”
　　父女俩“冷战”了两三天，吕效尧颇觉无趣，今日见到女儿主动前来套近乎，又是以“小毛贼”的身份，甚是有趣，有逗一逗，呵呵笑：“呦！真没到，咱们这平日里贪玩的吕大小姐，居然也会有经事，少见呐！”
　　见父亲一笑自己，吕欣童小嘴儿一撅：“哼！臭老头，不理啦！”冲父亲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儿，转身便走。
　　吕效尧呵呵一笑，忙招手：“好了，丫头，都是爹爹的不好，爹爹不该笑的，赶紧来吧，快点儿的。”
　　吕欣童嘻嘻一笑，转身来，三两步绕到父亲的身后，开嫩白如雪的玉臂，搂抱住父亲的脖子，声音发嗲：“爹爹，好坏呦，总是爱惹女儿生气，要是妈妈还在的话，怎饶得了？”
　　给乌黑柔亮的发丝，搔得脖子有些发痒，吕效尧下识地躲了躲，过手，轻轻拍了拍女儿嫩白如雪的玉臂，呵呵笑：“行了，丫头，得理不饶人，爹爹方才不是已经赔过不是了嘛！快说，到底啥事儿？”
　　吕欣童欲开口说实话，转念一：“不成，这样会连累小翠的，不如……”眸一眨，委婉地说：“爹爹，觉没觉得，姓真的小子有哪里不对劲的？”
　　吕效尧一愣：“丫头，虽不待见人家，可也不能这样说呀！”
　　吕欣童一瞧，委婉地说是不成了，干脆，了当，开门见山。
　　稍作沉，把小翠前天晚上所见到的一切，归到自己身上，对父亲一一十的来。
　　吕效尧听罢，立马是小翠这丫头告诉女儿的。
　　来，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吕效尧悉数瞧在眼里。
　　，他是练功夫的好手，内功精湛，耳聪目，这一切又岂能瞒得过他？是，瞧在已故师兄的面上，不与他为难罢了，也因为如，才酿成了日后的灾祸，这是后话，自不必多。
　　拍了拍女儿的手，语气温和地说：“好了，丫头，没的事儿，就出去吧。”
　　吕欣童不算离去，嘻嘻一笑，卖关子：“爹爹，猜猜，日后，是日子呀？”
　　吕效尧手捋胡须，苦片刻，实在不出来，颇不耐烦地说：“好了，丫头，卖关子了，快告诉爹爹。”
　　吕欣童似乎是得，扭捏着娇柔的身躯，嘻嘻笑：“爹爹，怎越老越糊涂了？日后，可是您老十岁的生日呀！”
　　吕效尧一：“呦！可不是咋滴！”拍了拍女儿的手，呵呵笑：“丫头挺有心的，还记得爹的生日，没白养！”
　　吕欣童伸过修长的葱白玉，杵了下父亲的肩头，娇羞：“咀！这还用说！”
　　吕欣童身为松月山庄的大小姐，衣食住行自不必发愁。整日里窝在偌大的庄子里，除了一个贴心的丫鬟小翠陪伴，本没有心的朋友，甚是冷孤单。兼孩童天性，喜好热闹，趁着父亲过生日，实在好好热闹一番。
　　枕在父亲的肩头，满面春风：“爹，您过生日，咱是不是该好好庆祝庆祝呀？”
　　吕效尧一生检朴，不搞铺张浪费，摆了摆手，笑：“不必了，请几个朋友到家里简单的吃点儿饭，喝两盅也就是了。”
　　计划落空，吕欣童心中不喜，柳眉一挑，撅嘴儿：“这咋成的？爹！好歹也是松月山庄的庄主，虽不比皇帝老儿，可怎说也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赫赫有名的‘铁臂神拳’呐！这样子，岂不太寒酸了？依孩儿，一定要办得体面些才好！”
　　吕效尧晓女儿的心，虽说人过十才可寿，自己今年才四十有，方至非之年，本不宜大操大办，然女儿一心图个热闹，实不愿拂了的，也好答应了。点了点头：“成！那就摆上几桌，请戏班，搭戏台，总可以了吧？”
　　吕欣童喜的手舞足蹈，嘻嘻笑：“好呀，好呀！这才有咧。谢谢爹爹！”
　　“啵”，发腻地吻了下父亲的脸颊，隐隐可见一枚淡红的唇形印章。
　　吕效尧脸色一沉，骂：“哼，臭丫头，是开心了，爹我可得多花银子喽。”
　　嘴上虽骂，心中甚喜，多花点儿银子，吕效尧不心疼，要女儿开心就好。
　　瞧女儿好似离了笼子的鸟儿，欢天喜地，蹦蹦哒哒的跑出门去，吕效尧开心的笑出声来。
　　转眼间，来到吕效尧生日这一天，老天爷对吕家倒还挺照顾的，风徐徐，薄云遮日，气温不冷不热合适。
　　松月山庄异的热闹，厅前搭起了戏台，吕效尧花费银两请来绥州府城街有名的李家戏班子前来登台演出。
　　在绥州府城一带，“李家班”名噪一时，戏精艺熟，有不少王贵族、巨贾富商，每逢要节日，都会花费金延请“李家班”前来自家登台演出，已助娱兴。
　　宽敞的厅内，设下两排大桌案，每排不多不少好二十桌，全都铺上了大红毡，每张桌子上都摆好了精细之物，应有尽有，甚是齐全。
　　吕效尧在绥州府城一带颇负盛名，人缘又好，结的朋友自不在少数，凡到请帖的，纷纷携带礼物前来示祝贺，宾客盈门，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杯筹错，气氛热烈。
　　吕效尧手举酒杯穿梭席间，应酬不瑕。可咱们这愣头愣脑假小子似的吕大小姐呢，嗨！压儿不理会这些，丢下自儿个父亲不，拉着丫鬟小翠来到戏台前，一边戏，一边嬉戏闹，玩了个不亦乐乎。
　　热闹间，忽闻院外有人喊：“喂！老兄弟，老哥哥来了！”
　　吕效尧一听：“咦？这声音好熟呀！”来到近前一瞧，“呦呵！敢是他！”
　　谁呀？是吕家两口子当年由“山四怪”手中救下的商户，贾万贾三。
　　贾三感念吕效尧夫妇对自己的救之恩，甘愿资助银钱，助他立起松月山庄，多年来，俩人一持书信联，是贾三忙于生，二人一无瑕聚首，不今日，他竟会来到处。
　　一碰首，贾万热拥住吕效尧，哈哈笑：“老兄弟，多年不见，还没死啊？”
　　旁人一听，甚是不悦：“这人怎事儿，大好的日子，说这种丧气话，合该一顿棍子出庄去。”他们哪里，贾万为人幽默，喜好与人开玩笑，兼俩人是过的，又哪里在乎这些的？
　　吕效尧虽然不恼，可不该咋应口的。
　　吕欣童走上前来，替父亲围。
　　朝贾万拘一万福，拐弯抹角的“骂”：“贾伯伯，难还不了我爹爹这个人，他呀，都好，就是不肯与人争！他这叫人后己。”
　　贾万一听，是一愣，哈哈笑：“贤侄女然了得，比爹可多了。”
　　吕效尧甚是羞愧，撇了女儿一眼，请贾万坐到上座，自己坐于下首相陪，哥俩把酒言欢，叙久之。
　　吕欣童心中得，嘻嘻一笑，转身前往处玩耍，不经间，撇见真夏竜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一肚子心事的模样，偶尔撇旁人两眼，眼鬼鬼祟祟的，不自然。由于心存芥蒂，吕欣童懒得搭理他。
　　将近午时分，生日宴仍在进行，忽见一名叫金宝的家丁，手捧一红布绸子盖着的漆盘来到厅，献上桌前，施礼：“老爷，有人令小的将这个献给老爷，说是送给老爷的生日贺礼。”
　　吕效尧满脸喜悦，亲自上前掀开红布绸子。
　　当盘子中物显露出来的瞬间，满座的人，吓得“哇呀”尖叫出声来，甚至有人滚落到桌子底下去。
　　吕欣童不晓到底发生了，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地走上来一瞧，“妈呀！”花容失色，两眼一黑，瞬间仰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