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鄠县,位于长安之南。
李氏庄园,则在鄠县正中的位置。
李家在鄠县有庄园一座,田亩百顷,若在盛世必是诺大的家业,但适逢乱世,田地已贱至一亩不足石米的价格。
鄠县中只有百余老弱衙役,马三宝持刀找到县令,说及要在此地救济灾民。
许是三宝过于凶悍,县令当即言明配合,不想居然连夜出县逃了。
清早,庄园的主厅中。
“我已令家中管事,变卖家财,粗略一算,至多可得粮不足五千石。”
“周至有粮啊!”
易恒边回忆这段的历史,边随口说着。
“你当我不知,但司竹园胡商何潘仁拥兵数万,岂是我们能惹得。”
李秀宁罕见的流露出女儿之态。
易恒没接着这个话题,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
“秀宁,你叔父李神通此刻在何处?”
李秀宁一怔,而后欢心雀跃道:
“我竟忘了此事,我叔父此刻正在山南,我这就去人请他过来相聚。”
说完见易恒面色沉重,有些不解道:
“先生认为不妥?”
“秀宁认为,杨侑知你逃至此,可忍耐几时来攻打?”
李秀宁全身一震,是啊!跑到此并不安全,离长安也就百里之地,快马半日即到,若杨侑此刻发兵,那…
见她面上神情,易恒心中难得的有了怜惜之情,战争应该让女人走远,但现今却偏偏压在了这样一个女人身上。
“别担心,依我看来,至少一月之内,他不会攻打。长安兵丁已被各地抽调的差不多,守城尚可,再分兵杨侑未必有这胆量。”
易恒不打算再卖关子,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来。
“联系你叔父,请他原地征兵训练,若杨侑来攻打,他一支可作奇兵,或可影响战局。
还有,秀宁派人帮我打听何潘仁,越详细越好。”
“先生想…”
“周至在南,长安在北,若何潘仁在隋军攻打我们时背后插刀,我们就连退路都没有。
所以我想,或可派人去一趟周至,先与何潘仁联盟。”
………………
鄠县只有南北两门,五月十七,南北两门各支粥棚两个。
自粥棚设立,从天明就有人排队,直至傍晚粥棚歇火方散。
尚未经战乱,所以鄠县还算是结构完整,易恒走在中间的街道上,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齐牛、金虎,是李秀宁亲自指派保护易恒的护卫。
两人与马三宝不同,本就为李家护卫,又听说自家三娘子与易恒已结了秦晋,那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家的姑爷,所以很是尽心。
他就是来看粥棚的,顺便看一下征兵的情况。
粥棚旁边有两人,见有年轻的男子排队,就会将其位到一旁,易恒看的直摇头,但他并没有喝止。
战死,饿死,有何区别?
走进粥棚里,他才彻底怒了。
一斤米一锅粥,分摊到每个百姓的陶碗中,能有个三五粒米就不错了。
“何人定的规矩?”
易恒咬着牙,问及正在散粥的家丁。
“是…是…”
家丁是了半天也没说出口,但易恒已然知晓。
回府的路,他走得奇快。
步入大门,碰到打招呼的下人,他也没向往日般回对方笑脸,见李秀宁在中厅与马三宝说着什么,他不吭声的就走了进去。
“先生不是在外间巡视征兵吗?”
“你且告诉我,粥棚的施粥的份例是何人所定?”
李秀宁见易恒此刻的面色铁青,有些不解道:
“乃是我亲定,斤米一锅粥。”
“李秀宁,这就是你说的要善待百姓?斤米一锅粥,百姓还是会饿死,只是早迟而已。
你…你良心何安?”
易恒是真的怒了,他让李秀宁施粥是有沽名的心思,但也想着能多活一些百姓。
但李秀宁只顾着沽名了,斤米一锅粥,百姓排队的时间就消耗了。
“先生,粮食有限,若是放开恐一月就得断粮。”
“我与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定施粥规矩;二是你可不从,即日起我易恒与你再无瓜葛,终生不为你李家谋一言,你好自为之。”
易恒说完没等回复,而是回了自己的厢房,轻叹着收拾起衣物来。
冲动吗?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但他不想自己相帮的人,会是一个拿人命当儿戏的人,当成自己实现抱负的工具。
中厅。
李秀宁愕然了许久,也没从易恒暴怒中反应过来。
渐渐地,她的双眸已泛红,无尽的委屈填胸。
“三娘子勿恼,待某将那小子给擒来,向你赔礼。”
见马三宝快跨出中厅,她这才反应过来。
“三宝站住,休得无礼,先生所言在理,是我将此事看轻了,只想着粮食够不够,没想百姓能不能活。”
恰在此时,秋儿急忙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易先生走了。”
“什么?”
李秀宁这下真的慌了,当下不管其他迈步就追了出去。
去哪?
这是易恒此刻考虑的头等大事。
哼!
惹毛了老子,老子投王世充去,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心中如此想,他还真的打算出门往东。
“先生留步。”
中间的大道上,李秀宁许是一路跑来,到他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
“先生不要走,就依先生所言。”
易恒见李秀宁此刻狼狈,终是心中不忍,开口道:
“慈悲是存于内心,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可以通过手段达到目的,但我们不能玩弄他人性命。”
李秀宁依旧喘得厉害,见他如此说,轻答道:
“先生所言,秀宁定终生谨记。”
让李秀宁回去,他招手让站在旁边不远的齐牛和金虎两人过来。
三人再次到了粥棚。
“即日起,所熬的粥,立筷不倒,我已请公子令,若不遵守定军法从事。”
他又跑到另一门,见他们重新熬粥,他心中才舒服了少许,往府中走去。
刚至府中,就见马三宝在厅前院落不断的走来走去。
见到他走进,面色胀红当即抽刀,刀抽出一半想起三娘子所言,才愤愤的还刀入鞘。
“三娘子若是有闪失,某就算违命,也誓必杀你。”
易恒一怔,李秀宁怎么了?
恰在此时,秋儿跑了出来,面上带泪道:
“先生,小姐请你进去。”
李秀宁这段时间就住在中厅左边的书房中,易恒还未走近,听到了极响的呼吸声。
在大街上发现李秀宁喘得厉害,他本以为是追他所致,现在居然还如此辛苦,看来是有病。
他不及细想,走到榻前,手自然的就搭在李秀宁落在毯外的手腕处。
片刻功夫,他面上大惊:
“你有哮喘?”
“先…生,我…这是缠身的病,接下来几日就有劳先生了,若我有不测,先生可将…”
李秀宁因气不足,说得断断续续。
“我能治,你死不了,别吭声,尽量平稳的呼吸。”
见李秀宁摇头,似是不信,他挤出一个笑容道:
“你或许忘了,我可是神仙,治你这病轻轻松松。”
见李秀宁艰难的笑了笑,他将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去掉,慢条斯理道:
“有我在,你想死很难,非常难。”
见李秀宁情绪稍稳定,易恒这才开始施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