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河谷

　　蓝河如带，顺着山谷东奔，浩浩荡荡，昼夜不歇。
　　在河对岸，有一处小村寨，名为蓝河庄。庄内青草萌芽、杏花点点，是清时节。
　　老马自打上了年纪，身子骨就大不如了，脸上如同西山的黄土般黯淡，皱巴的像老树皮，瘸着的腿仿佛灌足了铅。鸡鸣声就再也睡不了。
　　今是个殊日子，更要早早身收拾。
　　“娃儿，快来，今要给爹娘上坟嘞…”老马佝偻着身子，摇醒了在草席上熟睡的孩子。
　　孩子睡眼朦胧，迂缓着坐了来，有十岁左右的光景。
　　“晓了，老马…”孩子边说边穿戴了破旧的衣衫。
　　喝罢稀饭，孩子扶着老马，二人来到了西山坡苍柳林里爹娘的坟。
　　“快磕头…”老马吩咐。
　　孩子扑一声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响头，点着了手上的纸钱。嘴里念叨着：“爹、娘，我和老马又来们了。”
　　老马眼角闪着泪花，颤巍巍的老手往坟头上压了几沓纸钱。
　　苍柳林在庄子的西头，不远处就是蓝河谷，传闻当年黄帝就是在斩杀了蚩尤。
　　孩子比同龄的孩童懂的，也瘦小的，从小失了双亲。
　　老马说，年乡大旱，地上裂了口子，爹娘带着刚出满月的孩子北逃灾，半上却被官军虏做了修筑佛寺的苦役。老马时是给官军烧饭的厨子，见孩子可怜，暗地里没少喂饭，又是同乡，关就又亲近了许。
　　来，贼军作乱，势如破竹。督造佛寺的官军被抽调乱，官府再也顾不修筑佛寺的，被征的苦役就趁乱逃散了。老马和孩子的爹娘则一齐逃到了这蓝河庄。
　　日月如窗间过马，爹娘染病，双双亡故，留刚满岁的孩子。从时，老马就变成了孩子的爹娘。
　　孩子渐渐长大，晓了自己的身世。小小年纪，懵懵懂懂，觉老马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爷俩依为，勉强日。
　　孩子从不老马叫爷爷，称呼为老马。这是老马人的要。
　　“老马，快…”孩子惊呼。老马被他这一声叫喊吓着实不轻，涌的思绪也被硬生生打断了。
　　老马顺着孩子手指的方望，见树林不何时来了一队人马。在队伍面竟是一女子。见她姿容秀丽，一袭绿衫，端坐在枣红马上，背悬剑，杀气逼人。
　　老马见状，立时拉孩子的手。
　　“噤声，人兴许是过的，俺们回…”老马捏了捏孩子的小手，示继续往来时的方走。
　　“老头，站住！”女子冷冷说。
　　说着扬鞭催马，一群人来到了老马和孩子身旁。马蹄交错，祖孙二人被团团围住。
　　老马急忙站住，将孩子护在身，缓缓问：“汉爷，这是作甚？有话说，别吓着孩子。”
　　“哼！老头莫再装糊涂，痛快说出‘龙雀’落，方可饶不死！”
　　“这爷，俺是这蓝河庄的一户老农，从未听过甚‘龙雀’呐。”老马低着腰女子拱手赔笑。
　　这时，女子身一人双腿一，翻身马，揪住老马破衣的襟，恶狠狠：“老不死的，我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痛快答话，否则爷宰了。”
　　这人身材短小，络腮胡须，满脸是横肉。老马被他一拽，身子往一个趔趄，几乎栽倒。
　　小孩眼见老马受了欺辱，从身窜出，铆足劲推开了恶汉。恶汉未留神，脚一滑，摔了个仰面朝，老马的襟也被撕了。
　　这可惹恼了恶汉。见他将手上的布头摔在地上，站将来，抽出鱼鳞刀，就孩子砍。嘴上还骂：“狗娘养的东西，真个不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一支暗器从人群背的柳树上甩出，奔恶汉脑。恶汉要手，忽觉脑生风，吃惊非，急忙扭转回身，用鱼鳞刀挡住暗器。
　　“哐当”一声，暗器落地，如梨花。被暗器碰的花草瞬间枯落，来是暗器上沾有剧毒！
　　人群均是一怔，不倒退。老马趁孩子拽在怀里，低声慰：“娃儿，不怕，不怕…”
　　孩子无惧，双眼圆睁，小拳头攥紧。
　　“何方神圣，敢请现身！”绿衫女子忙拨转马头，抽出宝剑，用眼神左右示，如临大敌。
　　恶汉愈羞恼，手鱼鳞刀，怒：“暗箭伤人的小子，快快滚出来！”
　　“嘻嘻…师兄，这群人欺辱一对老小，竟不羞，却骂咱们暗箭伤人嘞…”
　　“师妹，为兄有乏累，当动动筋骨了…”声音极小，却如在众人耳畔低诉，听是真而切真。
　　话音刚落，树枝摇动，一男一女从上头飞，眼人一便这手轻功已至上乘，世罕见。
　　这二人的样貌和装束甚是怪异。见男子身长八尺，衣衫雪白，右手轻摇折扇。再往脸上，修眉凤目，面容俊俏，左侧嘴角有颗黑痣，端个世间美男子！
　　观女子，则人忍俊不禁。人身材矮小，却颇为丰腴；头发稀疏散于脑，面色蜡黄，脸上斑斑点点，分不一，笑来嘴角上凹，官挪移。全身上一袭青衣，腰间缠着一条金色软鞭，右肩上坐着一金色小猴，眼珠乱转，极是灵巧！
　　二人携手而立，眉目传，竟是一对爱侣！
　　“嘻嘻嘻嘻…”貌丑女子又是一阵嬉笑，声音倒是清脆。她挪步走到老马和孩子近，柔声：“孩子莫怕，和姐姐走如何？姐姐包和爷爷无。”
　　孩子摇头退步，拽紧了老马的衣角，眼神则紧紧盯着女子。
　　先被暗器惊的恶汉，在气头上。时见女子靠近小孩，遂在面扯着嗓子高喊：“哪里来的丑婆娘，不在老实抱孩子，跑到这里误？”
　　马上的绿衫女子，刚要抬手止，为时已晚。见貌丑女子嘴里一声呼哨，肩头的小猴旋即跳恶汉面门，恶汉躲闪不，被抓个着，小猴眼见大功告成，又跳回女子肩头，咧嘴呲牙，扮了个鬼脸。
　　恶汉气急，就要用刀砍，突觉脸上奇痒无比，随栽倒在地，鱼鳞刀也摔老远。恶汉在地上来回翻滚，叫声凄惨。双手也在不停抓挠面，已成了个血人。
　　“哈哈哈哈…”貌丑女子仰脸大笑。对着在地上翻滚的恶汉说：“姑奶奶生恨人骂我丑，却偏偏不长眼。这回让长个记！”
　　绿衫女子和余人纷纷跳马来，围住在地上翻腾的恶汉，却不敢近。众人深小猴爪上也必有剧毒，如无药，就是华佗再生恐也无策。
　　绿衫女子，对着恶汉说：“柴大哥，忍一忍，我给讨药…”说着扭转身躯，对着对男女拱手：“两辈，我这柴大哥方才有冒犯，请辈见谅，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高抬贵手，赏药，他日若有会必施报答。”
　　“小小年纪却这般老练，不简单呐。不过仅凭这红口白牙，就让我们放人，忒容易了。”俊朗男子笑着说。
　　“我二人今日来，为‘龙雀’…”男子指了指老马，同时以询问的目光着绿衫女子。
　　绿衫女子咯咯笑：“，我答应便是。”说着摊开玉手，拿药。
　　“放肆！哪来的贱婢，未经我应允，就敢要药！”貌丑女子边说边拽着男子的胳膊，将拉到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来是这女子了醋。这女子生子强势，怎奈自己模样实在丑陋。久而久对俊美的女子便全生了嫉恨，对男子亦是束严苛。
　　“，说该当如何？”绿衫女子问。
　　“让矮胖子，爬到我面磕个响头，叫声姑奶奶，我就给他药！”
　　绿衫女子救人心切，实在是忍不可忍：“辈，我是有刁难。江湖远，谁有个马高镫短，莫要欺人太甚！”
　　“哟，我就是故刁难，如何？有能耐过来抢药，让我见识一这贱婢的。”貌丑女子满脸不屑，面目狰狞。
　　再绿衫女满脸涨红，“唰”地一声，抽出宝剑，是尺“千金剑”！两旁人女子拔剑，身挪移，摆出了“太阴寒蝉”的阵！嘴里发声，似寒蝉凄切。
　　风雷激荡，噤若寒蝉！
　　“们是‘寒蝉’！”白衣男子是诧异。
　　“‘梨花落’、金丝猴、男的极俊、女的极丑，二应是塞神武川、银狐城的钟氏夫妇罢。没到们也探听到了‘龙雀’的秘密！”绿衫女子冷冷。
　　“贱婢，姑奶奶是‘俏夜叉’！识的，就赶快滚回的洛阳！”
　　“哼！就凭的了！”话音一落，“寒蝉”阵发动，将钟氏夫妇围在中间。
　　这“太阴寒蝉阵”共需二十人，配阴阳八卦，变无穷，极难对付。日里绿衫女从不入阵，今日阵中一人被猴子伤，东南方阵眼无人守，再上这钟氏夫妇乃是当世武林绝顶的高手，“梨花落”到处是血成河，绿衫女亲自出手！
　　再阵内人皆是手捏剑诀，口发蝉声，足踩八卦，徐徐转动。
　　“乾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断…”
　　“雷以动，风以散，雨以润，日以烜，艮以止，兑以悦，乾以君，坤以藏…”
　　突，二十柄长剑上翻飞，猛钟幕晨刺！
　　“千里追魂扇”眼来不善，急忙出“十六追魂扇”全力以对。“俏夜叉”钟无艳则亮出了生绝学—“碎影银狐”鞭。
　　二人闪转腾挪，与“寒蝉”斗在一处！
　　杨柳扶风，郁郁葱葱；蓝河滔滔，如怨如怒。
　　老马见两伙人打的难难分，趁乱拉孩子的手，一瘸一拐的逃。
　　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将山谷上的藤蔓吹动，露出一条人影。这人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在凝望，若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