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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
老汉此时低声轻呼着，瞪视着一旁倔强的少女。
杨恪方才能坐起身，一手还抓住紫竹，他还没将眼前事弄明白。
“秦老汉，你莫要跑，皇上登基，要选秀女，你今个把孙女交了，来日说不得做个国丈，老子还得跪你。”
“你这傻女，逃不走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道凶悍叫嚷着的声音也越发近了，秦老汉朝后骂了一句，拿起插在地上的鱼叉，大叫一声，就冲了出去。
杨恪见此，来不及多想，直接伸手抓过一把未剥壳，还在弹动着的大虾，一把塞入嘴中，艰难的咀嚼着，忍着苦腥味生生咽下。
感觉身体中猛然多出一丝活力来，疼痛消减了很多，杨恪一把抓过剩余的河虾，全部吞食。
咬着牙，拄着紫竹起身，杨恪就看到了令他气恨的一幕。
只见那秦老汉冲出去，是朝着那正骑马来的人冲去，手中鱼叉直挺挺的举着。
那马上的人，看不清相貌，但只听那肆意的叫嚷，就知这定然是一凶恶之人。
待挨近时，那骑马的凶汉，一刀砍下，呛啷一声，秦老汉的鱼叉还没刺到他，就被他当头一刀劈断。
叉杆都被他从中间劈开了，直接削到了秦老汉的手上。
那凶汉，再一挥手用刀背砸在秦老汉的额头上，一下将老汉砸的头破血流。
“滚！你这老东西，大爷今个饶你一命，哪天得空再收拾你。”
那凶汉勒住马，一声喝骂，
“爷爷！”
少女此时刚刚站起，就朝秦老汉奔了出去，她只是农家女，又哪知什么权衡利弊，什么忍辱负重，什么卧薪尝胆。
杨恪默默跟上，手中握着紫竹，看着紫竹上，凝视片刻就浮现的字迹。
他拿着这根紫竹，丝毫没感觉到重，反而觉得很轻很轻，几乎没啥重量。
再看着将紫竹戳至脚下的石头上，立刻崩碎的石头，心有所悟，抬头朝前看去，杨恪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强抢民女、欺辱老弱的恶贼，该杀！
能杀！
“呦！秦老汉你可真了不得，莫非是给你家招了孙女婿，老子要是今日不来，还真被你坏了大事！”
那凶汉，看着冲过来的少女，和少女背后，拄着竹杖正走过来的杨恪，回头骂了一句，收回腰刀，抽出马鞭，轻轻夹了一下马腹。
马儿抬着蹄子，朝着杨恪缓缓行来，那凶汉，手中的马鞭也高高举起。
“你这小白脸——咯！”
“突——刺！”
鞭梢已经抽到杨恪的脸上，挺疼的。
不过杨恪忍住了，凝神屏息，突然身体前倾，手中的紫竹，一个挺举的动作，直接刺入了那凶汉的心口。
此时杨恪的姿势和刚才秦老汉举着鱼叉的模样，其实相差不大。
但结果却截然不同。
就像是做实验时对待那些小白鼠一样，杨恪的手臂很稳很准，血液顺着紫竹浸落。
拔出紫竹，杨恪身体微微一晃，他有些眩晕的感觉。
生命就这么轻易凋零了，杨恪还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仔细想想，和处理实验室的那些小白鼠时，好像也并没有多大区别。
啪！
那凶汉的尸体从马儿上掉落下来，马儿像是被惊着，嘶鸣一声，撒腿就跑。
那凶汉的一只脚尚且扯在马镫上，被马儿拉扯着，咯嘣声，像是骨裂的声音。
“拦住那马！”
杨恪一声轻呼，他的体力未曾恢复，走这几步路已经很是艰难了，何况刚才那一记突刺，将他的余力，几乎耗尽了。
秦老汉抱着头，口中呼痛，少女奔至他身边，正流泪呼唤。
杨恪突施杀手，杀了那凶汉，老汉少女都没瞧真切，只是听见杨恪那冷静的一声：“突—刺！”
待看见马儿拖着那凶汉的尸体，四处乱奔时，却不知该做什么。
见着迫害他们的仇人横死，固然欣喜。
但是见着死人，却不免心生恐惧。
他们这一犹豫，马儿扯着那凶汉就窜走了，跌跌撞撞的，那凶汉被如此拉扯，想必也留不下全尸了。
唉！
一声轻叹，杨恪跌坐在地，却是剧痛又再次袭来。
被少女扶着，正在呼痛的秦老汉，这时跑了过来，蹲在杨恪跟前，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看着杨恪紧锁的眉头，老汉低声问着：“你是谁？”
杨恪正在苦苦忍耐，难以张口，少女这时，也跟了过来，取出手帕，给爷爷抹去脸上的血渍，望了杨恪一眼，她说着：“爷爷，他是饿了——我去再给他捉些东西来吃。”
看着爷爷头上没再流血了，少女犹豫片刻，又奔向河边。
“琴儿——”
秦老汉张口呼喊了一声，少女回头张望了一下，见他没再说话，回过头，仍在岸边捉着虾米。
“老汉家里，就剩孙女一个了，那恶官说是当今皇帝要选秀女，选中了我家孙女——”
秦老汉蹲在杨恪跟前絮絮叨叨，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杨恪说话：“他们哪是在给皇帝选秀女，分明是借着这由头，做发卖人的勾当，还要夺了我家的田——”
杨恪微微抬起头，看见秦老汉满是沟壑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浊泪。
“恩人带我这孙女走了吧！”
说着话，秦老汉突然爬在地下，向杨恪连连磕头。
“别——”
杨恪想要阻拦，可口中刚吐出一个字，那瞬间袭来的感觉，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爷爷——”
少女此时捧着荷叶，刚刚回来，见爷爷如此，一声轻唤。
“琴儿，你喂恩人吃虾——”
杨恪没等人喂，直接伸出手去抓来河虾，塞入口中，只是那苦腥的汁液顺喉流入，就感觉那难捱的酸痛消去了不少。
狼吞虎咽，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少女抓来的河虾，还有几条拇指大小的鱼儿，全被杨恪活生生吞下。
“嗝！老丈你先起来，我们得赶紧走！”
托无数小说、影视剧的经验，杨恪判断，他们在这耽搁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围追来。
拄着紫竹，艰难站起身，看着少女将秦老汉扶起，杨恪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左边是河，右边是稻田，远远影影绰绰好像有山，对岸也看不清。
人若站起，这稻田根本遮不住身影。
这该怎么跑？
杀了人绝对不可能没代价的，杨恪也没有坐地等死的性格。
只吃了那两三口鱼虾，这身体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咦，那边好像是我们的船？”
秦老汉被少女扶起，跟着杨恪走了几步，忽然喊了一声，杨恪回头看了一眼，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着前面河岸淤泥中，一艘简陋的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