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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为妖鬼刻墓碑的那些日子 / 第二十章、泥菩萨

第二十章、泥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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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雪白娇小的身影,像狐狸一样嗖地窜进高天怀里,用脑袋拼命蹭:
  “高天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头银白长发,血红的眸子,又纯又欲的身姿,挺拔秀气的鼻梁,还有那调皮捣蛋的声音......
  高天的心猛地一沉:
  八尾妖狐?!
  人形自走核弹打出去又飞回来了?
  我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哪来的天降妹妹?妖狐你走错了吧,轻小说频道在隔壁。
  还有,你的耳朵尾巴哪去了?那对很好rua的耳朵尾巴呢???
  “前几日,郭侍郎在京城流民营挑选鬼墓匠,发现这丫头的气息和你很像,一问才发现她居然是你妹妹,就带回来了。”苟旦解释道。
  “我们兄妹二人从小被人贩子拆散,今天总算团聚了!”沐雪在他怀里假装哭鼻子。
  “啊......哈哈~”高天打着哈哈,瞪了沐雪一眼,小声道:
  “不是让你走吗?回来干嘛?”
  “反正回无定河也无所事事,不如过来和哥哥你学门手艺。人家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沐雪笑靥如花,抚摸着胸前的黄翡翠坠子。
  多半是因为这坠子残留了些许气息,让郭侍郎发现了,然后被妖狐魅惑,步步误导......高天只觉得脑壳痛。
  一只千年道行的狐狸精就在自己身边打窝,自己还怎么猥琐地苟?
  “你给我回去,麻溜的!”他低声喝道。
  “呃?!”沐雪浑身一颤。
  她正在激烈抵抗傀儡孢子的命令,后脖颈被苟旦一把提溜起来:
  “别腻歪了,官府出钱不是专门让你俩兄妹团聚的,你的屋子在第二十四号墓匠铺子。”
  “妹妹?”
  鸢花好奇地从屋里探出脑袋,吃惊地望着沐雪。
  一看见国色天香、毫不逊色的鸢花,苟旦的眼神都绿了。
  呦呵,还金屋藏娇啊?
  “小高,凶陵什么时候可以容纳外人出入了?”他不无愠怒地说。
  高天只能苦笑:“她是红花会的,来这是为了......”
  “查案子。太平公主失踪了,特来查办。”鸢花抢着说。
  一听红花会大名,苟旦心里咯噔,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什么公主失踪?我怎么没听说过啊~”高天小声问。
  “随便胡诌吓吓他的。”鸢花调皮地吐吐舌头。
  苟旦果然打起了退堂鼓,带着沐雪去老何留下的房间,临走时递给高天一张黑纸。
  又是一份满满当当的墓志铭,看起来非常凶险。
  这时,郭襄气喘吁吁地从天而降,一把从高天手中抢过墓志铭:
  “本官安排别人来办。”
  高天一愣:“可郭侍郎......”
  郭襄顿时如怒目金刚,嘴角隐隐有干涸的血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
  “本官意已决,你就给我好好休息休息!”
  “是......是!”高天被郭襄这副可怖的面容哽住了。
  这时,又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是满头大包的钱有财。
  “小高,跟着郭秃子当炮灰是没前途的,不如跟着老朽做个录事参军,岂不美哉?”
  钱有财一边说,一边哗哗往外吐血,比郭襄的情形更为恐怖。
  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录事参军,高天满头问号:
  “这......高某无功受禄,恐怕不合适......”
  “听见了吧?小高不愿意跟你这个抠搜老头!”郭襄赶紧抢过话茬。
  钱有财毫不示弱:“你以为他喜欢跟你这个秃子?”
  “打输了还嘴硬?”
  “你不讲武德搞偷袭,老朽只是一时大意,不服再来!”
  两人吵成一团,一言不合又嗖嗖跳上半空,斗起法来。
  高天仰头看得目瞪口呆。
  官场同僚,口蜜腹剑居多。像这么快意恩仇的,还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苟旦倒是习以为常:
  “他俩曾是太极门的师兄弟,打闹惯了,每次见面都吵架。
  既然郭侍郎要让你休息,这块墓碑我找别人吧。”
  说着,苟旦避过鸢花的目光,提溜着沐雪,转头赶往七号墓匠铺子。
  跟在苟旦身后的,是一列奇怪的车马。
  大车吱吱嘎嘎,是两辆平板车拼在一块的,由四头骡子吃力地拉着,差役在后面驱赶。
  车上没有棺材,而是一尊巨大的泥塑佛像。
  佛像还残留着丝丝香火气,半缕阴气都无,看起来和山村小庙的造像没什么区别。
  但它被漆黑的铁链牢牢锁着,上面贴满了道家符箓,显得极为怪异。
  雕像横躺着搁在凶陵门外,内八层外八层地布置满了除妖阵法,又派专人看守,等待墓碑刻完,方能入土为安。
  高天仔细瞅着那尊巨大的泥塑佛雕,困惑地喃喃道:
  “一个平平无奇的雕塑而已,也是妖鬼?”
  想必不是什么妖力高深之物,让给别人就让吧。
  ............
  当晚,万籁俱寂,高天正在房中打坐。
  隐约听见,屋外传来阵阵沉闷的声音。
  接着,轰隆巨响,大地震颤。
  高天仔细感应,却没有一丝阴气。
  也许是地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门外吵吵嚷嚷的。
  出门一看,第七号墓匠铺子,塌了,塌得很彻底。
  里头的鬼墓匠是个姓葛的驼背小老头,干这行四十多年了,堪比鬼墓匠里的老寿星。
  他从碎砖里扒拉出来时,身子趴在刻了一般的墓碑上,背终于压直了,只可惜气儿也没了。
  其他的鬼墓匠们缩着手,在一旁嘀咕:
  “啧啧,死得也忒惨了,这个月刚接第一单,人就没了。”
  “捱了四十年,终究还是躲不过。”
  “这几日真是邪乎了,连着死了两个命硬的。”
  “这屋子塌成这样,昨晚你们听见响动了没有?”
  “没有,昨晚上做梦正做得香呢。”
  “我也没有,一夜睡到天亮,难得睡得这么畅快。”
  鬼墓匠们暮气沉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可以称之为难受的情感。
  有些是真伤感,毕竟一起这么多年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是块石头也看出感情了。
  更多的则是出于物伤己类的感怀,自己迟早也得落得这个下场,如果能像老葛这样死得不受罪,倒也干脆。
  高天站在一边,眼看着差役们将老葛的尸体慢慢拉走,眉毛拧成了川字。
  倒不是因为他对老葛有多不一般的感情,鬼墓匠一条街,大家都只是点头的交情,刻意保持疏远。
  一是自己说不定明天就走了,实在没心思交朋友;二是刚交的朋友说不定明天就走了,憋得自己心里难受。
  不过老葛死得着实蹊跷,让他不由得心生疑虑。
  仔细观察,老葛的太阳穴被砖头砸出一个豁愣口,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干涸,没有一丝阴气冒出。
  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只是意外,房子年久失修,碰上地震倒塌,很正常。
  但在凶陵,死得正常这回事,反倒显得不正常。
  受神魂蛊惑发狂而死,或直接在睡梦中被五马分尸,甚至因为受阴气浸染太深,和人聊天聊着聊着突然倒毙于途,这种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件,才是属于鬼墓匠的“正常”归宿。
  老葛这......算是善终吗?
  就在他心里敲闷鼓的时候,听见几个差役在聊天:
  “你昨晚守着佛像,怎么没听见动静?”
  “就是,那尊佛像就靠在凶陵门口,离七号铺子不远吧?”
  “我......不知怎么回事,昨晚感到特别困,睡着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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