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河

　　“怀空，怀空。”次日晨，怀空正睡得沉，却突然有声音传来。他揉了揉眼，奋力睁开了眼睛。
　　“师父，我睡得正香呢。”小怀空嘟囔道，不情愿地起身来。
　　“该下山了，走吧。”
　　怀空挣扎着坐起来，把一个双肩包袱跨在肩上，随着老僧出了老庙。
　　但没吃早饭！
　　不过怀空一点也不惊讶，跟着老和尚行走天下，饱一顿，饥一顿实属正常。要是哪天一日三餐，顿顿酒足饭饱，那才是见了鬼了呢。当然了，作为出家人，他是不能喝酒的。
　　此时的怀空方才发现，破旧的老庙经不住昨夜的风吹雨打，竟然已经坍塌，只是幸运的是，他所处的那个角落反而完好无损。
　　昨夜睡得太沉，居然连房子塌了都不知道，看来自己修行还是太低。
　　小山坡上有一条隐没的小路，之所以说隐没，是因为周围的草长得很旺盛，但只有这条小路上的草稀疏得很，稀疏的草向前延伸而去，隐隐约约显露出一条路来。
　　看得出来，当初老庙也是香火旺盛，香客们把小路都踩得极为硬实。
　　“师父，我们这次去哪里？”怀空问道。
　　“这附近似乎没有大的城镇，我们只能走走看啦。若是佛祖保佑，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破落的草庙，也就能安身一宿啦。”老和尚边走边说，并没有转头看怀空。
　　真是穷人出身，不说能找到个大户人家，吃个饱饭，睡个好觉，说什么找个破庙安身，真是的。怪不得每次师父去化缘，总是窝头咸菜，连张饼都化不到。怀空暗忖。
　　“怀空啊，为师教你的轻功，你练得怎么样了？”老和尚问道。
　　“那些逃命的招数，我早就练得十分熟练了。之前追杀青蛇精，还是我出了大力，若不是轻功好，怎么会追上青蛇呢？”
　　“怀空，”老和尚道，“你以为为师不知道吗？你拼命追青蛇，是中了青蛇的魅惑之术，连魂儿都被勾去了，你飞得是很快，快得为师抓都抓不住你，害得为师追了四五里路，这才救了你。”
　　“要不是我奋力拖累了青蛇，那青蛇早就跑了，师父你怎么能抓住她呢？说起来，还是我立了大功啊。”怀空争辩道。
　　“那下一次捉妖，为师拜托你只在一旁看着就好，不出手就是帮忙了，好不好。”老和尚笑道。
　　“哼！”小怀空哼笑一声，道，“不出手就不出手，我正好自在。”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走下山来。山下，小路蜿蜒，竟然穿到一处大森林里去了。
　　林子有些潮湿，是昨夜刚下完雨的缘故。粗大的树木遮住了天空，但因为是晴天，还是有几道阳光从叶间照射下来，树影斑驳，倒是十分有趣。
　　沿着小路，二人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看得出来，要走出这个林子，恐怕没几个时辰是不行了。
　　走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老和尚眼尖，发现了问题。
　　适才的树木，都是些粗壮的大树，树叶繁茂，枝干粗壮有力，生命力旺盛。可此时经过的树木，虽然也挂着些枝叶，可看起来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而且有几棵树已经枯死，树干扭曲，甚至皲裂开巨大的裂缝，显露出挣扎的样子来。
　　二人都感受到了异样，但都一言不发，只顾往前走。
　　远处，一棵巨大的树上，两人四只眼睛正死死盯着这两个僧人。
　　“妹妹，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两个和尚？”一个美艳的，穿着白色纱衣的妖媚女子轻声道。
　　“姐姐，你看那个小和尚，年龄尚小，水嫩多汁，吃下去一定有益身心，大增数年的修行。”白衣女旁边的树干上，一个身穿碎花衣服的女子，道，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垂涎欲滴了。
　　白衣女子看了看怀空，也是口中生津，可有看了看前方的老和尚，便又皱起了眉毛，道：“傻妹妹，你只看到和尚水嫩，却没看到和尚老辣。小和尚前面的老和尚，健步如飞，行动迅捷，敢闯林子，一定有些本事的。”
　　“姐姐，你怕了么？”花衣女子柔媚地道，“我们可是饿了好久了，这个林子好不容易来个人，就这么放过，那以后我们还过不过。青蛇姐姐出门觅食，这么多时日都不见回来，恐怕是着了那些猎妖师的道了。”她话虽如此说，可是眼睛仍然盯着怀空，不肯放过一眼。
　　白衣女子想了想，笑道：“好妹妹，看我的，保管让你吃上肉。”说着，竟然一扭身，从树上飞出去了。
　　老和尚与怀空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妖精，只是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却渐渐听到哗啦啦的声响从前方传来，从这声音来看，前边，应该是有一条小河。
　　果然，行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说是小溪，水量还不小，哗啦啦作响，从远处的山上流淌下来。
　　但在水边，却又有一个柔弱的白衣女子，兀自站着，望着小河出神。
　　“师父，有一个姑娘。”怀空指着前方，道。
　　“是，为师看到了，是有一个姑娘。那我们过去，问问路吧。”老和尚问道。说着，迈步前行，走到了小河边。
　　“女菩萨，贫僧行真有礼了。”说着，老和尚恭恭敬敬施礼。
　　那柔媚的白衣女子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二人，苦声道：“老师傅不必多礼，小女子不过是乡野村妇，哪里敢当菩萨二字。”
　　老和尚道：“施主，此地荒山野岭，久无人烟，不知施主何事在此，莫非遇到了难处？”
　　白衣女子惨然道：“老师傅容禀，实不相瞒，我是远处村落里的村妇，因家中无米为炊，婆婆便差我去往金城寻我夫君，我夫君在那城里做工，有些钱两，我带回家去，买米买面，也好度日。
　　“适才欲过踩着石头过河，不料石头湿滑，几番将要落入河中，幸亏及时回转，方才无事。如今不知如何过河，正暗自愁苦。”
　　怀空向前看去，果然见河中有几块石头，突出水面，正好做落脚之处，只是石上湿滑，多生苔藓，若踩了上去，确实不太稳当。
　　而后，那女子指着怀空，道：“大师，我看这位小兄弟身材粗壮，孔武有力，不如烦劳这位小兄弟背我过河，也让我早日见到夫君，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怀空见这位女子姿色美丽，形容可人，肌肤如霜如雪，吹弹可破。且又娇声娇气，柔媚可亲，心中登时高兴起来。
　　“怀空。”老和尚道。
　　“是，师父。”怀空低下身去，将要去背那女子。
　　“你帮女施主拿行李，为师亲自背她过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