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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化公安局。
指挥中心。
应岚暴躁地一把扯下戴在头上的耳麦，“啪叽”一声拍在桌上，引得旁边几人全部转过头来。
“咋啦？岚岚小公举。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一个还算清秀的小姑娘调侃着问道。
“气死本菇凉了！本来以为总算遇上个正经报案的，说是在公路上有个冻僵了的人，我让他在原地等着，结果跟我说什么怀疑不是人，不是人，难道还是鬼吗？”
“噗嗤——”小姑娘抬手在应岚头上轻轻拍了下，一副过来人模样：“淡定点，这都是小打小闹了。不过还是得先确定一下情况，案件要紧。现在赶巧没别的事，扩音出来听听。”
“好吧。”
算了算了，
不生气不生气，
作为华夏国的女人，要矜持，要端庄。
想到生气会使皮肤打皱，打皱就会变老，变老就会提前更年期，应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赶紧调整情绪。随即打开扩音，拉过麦：
“原来如此……”
“……”
那头回复的也快，是一音色挺好听的年轻男声：“这听起来确实有些奇异，然而事实上就是如此，绝无夸大。如果可以的话，能在保证迅速抵达的同时多派遣相关警力来……”
应岚只觉得自己刚刚稍有些被压下的火一股脑的又窜了起来，吐出一句：“你石乐志吗？”
随即对着通话那头劈头盖脸的骂：“知不知道报假警有什么后果？非法占用公共资源，谎报案情，可处以拘留的！”
那头仍旧回复的很快：“您这是亲戚来了嘛？”
“什么！”
应岚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去死！蠢货！去死！给我去死！”
她气急败坏地又一次将麦“啪叽”拍在桌上，脚一蹬从凳上蹿起，拉过外套便朝着外头走去。
“岚岚你去哪？”清秀小姑娘喊道。
“出警！拘了这小子！”气汹汹地吓人。
门被“砰”的一声猛然关上了。
小姑娘哭笑不得地默默说出：“接警哪用出警啊……”
赶忙让旁边的一个男接警员追上去。随即接过了这次报案。
“你好。”
她扫了眼应岚做的报案记录，上头只记录了个报案人名字和案件发生地址。
钟离羽么？
“钟先生，别着急，请问你能详细说说当前的情况么？”
小姑娘也算是位老资历的接警员了，经常遇见报警人因为情绪过激而表述不清，半天弄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以至于了解不了案件性质，无法成功判断派遣什么警种，扯皮间就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所以这时候得以安抚引导报案人讲述清楚基本情况为首要。
钟离羽知道换了个有经验的老接警员了，略作思索，组织了下语言，毕竟这事哪个正常人会信。
“你好。钟离是姓，名羽。本是打算连夜赶回虔城，却发
“喂——喂——”
通话突然中断，小姑娘再打过去传来的只有一句“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这……”
小姑娘和另一位接警员大叔在那隔着两个位置大眼瞪小眼，碰上这种神展开，两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有些懵逼。
“大叔，咋办？”
“这专业不对口啊！以前还有个男的打电话来说看到一堆僵尸了，叫我们过去救他，我定了个位发现他在城北那游乐园里，默默回了句‘打僵尸的时候记得打头’就给挂了。警察蜀黍心里苦啊！”
“那，算了？”
两人拿不准主意，主要是职责所在，关乎人命的事儿，而且从报案人语气来看并不像没事干来开玩笑的。
接警员大叔沉吟两秒，端着保温杯蹬着滑轮椅溜过来，小姑娘自觉地让开了个位置。
点开报案人个人信息，凑眼一看，好嘛，吓了一小小跳。
妥了。打定主意，就准备联系距离最近的派出所出警处理。结果门突然被砸开，刚刚去追应岚的那个男接警跑进来：“没找到她，八成已经赶过去了！”
“你个！”大叔脸一下就黑了，喝口茶冷静下：“还是让局里的兄弟去吧。”
……
正在说话的钟离羽兀自一愣，他居然又看见了那道人影，仍旧杵在前方几十米处。
浑身有些发冷。
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已经背着那道人影开了很久，这会儿居然又回到原地。
种种诸如鬼打墙啊、结界啊、幻境啊、梦境啊等玄异猜测裹挟着恐惧感一瞬间充斥了钟离羽整个脑海，挥之不去。
不敢去看那道人影，钟离羽又一次将车掉头，也不管路况如何，往死里踩油门，只想远离这邪门的地方。
头又开始昏沉起来，不时还夹杂着针刺般的疼痛。比之先前还更糟糕。
疼痛开始加剧，似浪潮般冲击着他的神经，那两道好看的剑眉渐渐拧在一起，本就白皙的脸蛋儿变得愈发惨白，无数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转瞬间便将脸给布满。
“福生无量天尊。
太乙救苦天尊。
玉皇赦罪大天尊。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降下一点车窗，刺骨寒风“唰”地一下挤进来。钟离羽抿着唇，双手死死撑在方向盘上，青筋渐起，强制不让自己痛昏过去，心下却是默默诵起了诸真圣号。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藉着那诸真圣号的加持，勉强能够踩着油门，在这寂静公路中一闪而逝。
然而他这半个信士似乎不够持久，多番冲击之下，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精神终于抵挡不住，陷入浑浑噩噩之中。
……
“嘶——”
钟离羽是被风给冻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不停揉着额头，试图驱散迷糊感。
“不对！”突然意识到什么，钟离羽猛然抬起头，一道人影立在前头不远处。
车滑行了老长一段距离，堪堪停在人影身前不足一米的位置。
运气不好，似乎赌输了。
钟离羽双眼死死盯着那道人影，面色难看。
这确实不是一个人。
这东西侧着身子直挺挺地定在那儿，哪怕车子造成了那么大动静也没动过丝毫，仅仅是将头慢慢转了过来，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空无一物的脸。
那惨白面皮一阵抽搐，一道好似被撕开一般的口子自其面上裂开，钟离羽心惊地如雪水灌身，汗毛似着了魔般冰冷地竖立起来，自尾椎骨蹿起一阵寒气，迅速囊括全身。
逃！
赶紧逃！
此时钟离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火，任凭钟离羽如何操作都没有丝毫反应。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那东西转过身，不紧不慢地飘向钟离羽，下半身视若无物般融入车头并定在他面前。
同时伸出一只手，穿过犹如水面般的挡风玻璃，径直向着钟离羽抓了过来。
钟离羽只觉得有一股渗入灵魂般的寒气弥漫开来，瞬间便麻痹了整个身子，仿佛全身被冻结了一般，没有一点直觉。
他甚至连解脱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五根苍白的手指指尖在视野中一点点扩大，眼看便要插入双眼之中。
要死了吗？
就这么死在一只鬼手里了吗？呵，还真是稀奇。
罢了。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
河海静默，山岳吞烟。
万灵镇伏，召集群仙。
天无氛秽，地无妖尘。
冥慧洞清，大量玄玄也。
常清常静天尊。
万物消疵痢，三圣降吉祥。
步虚声一徹，朗诵洞玄章。
神威如在天尊……”
就在钟离羽以为必死无疑，闭上双眼的时候，突然从终端内响起一段龙虎山道乐——澄清韵，惊得那无面鬼长啸一声，似是遭受到何物撞击一般，眨眼间倒飞出去数十米。
突兀的吼声将钟离羽惊醒过来，紧接着便瞧见了鬼横飞出去的一幕，立时反应过来是北山这段澄清韵救了自己。
来不及说声感谢，那无面鬼周身带起凄凄阴风呼啸而来，一面波纹状的透明屏障横亘在一人一鬼之间，又一次将无面鬼震飞出去。
无面鬼显然被激怒了，一次又一次撞向屏障，誓要将这古怪的小子收入囊中。
冷静冷静！这屏障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估计便是往群里求援的时间都已不够。
怎么办？
再赌一把吗？
“咔嚓——”
屏障似乎比预想的还要来得脆弱，裂开一道足够将几根手指头完全塞进去的缝隙，无面鬼脸上的裂口向着两侧一咧，那泛紫的指甲盖就那么“啵唧”一声插入了屏障中。
无面鬼脸上的裂口却又向上一凸，似乎是觉得很不满意，手指头抽出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插向缝隙，直接将整只手臂卡在了里头，整个身子就那么悬空着贴在屏障上，那张本就无比渗人的脸被挤压的愈发扭曲。
卡在缝隙里的那只手臂胡乱抓着，居然显得有些滑稽。
然而它身上缭绕的黑气却是无时无刻的在腐蚀着屏障，“滋滋”作响。
赌了！
眼看那道屏障就要消散，钟离羽一把抄起崇光，在空内填上“太清中黄眞經”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