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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普渡慈航 / 第一章 林石

第一章 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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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光笼罩,瑞气万条。
  安乐府街道上行人已不多,练摊的商贩们纷纷收拾着货物准备回家。
  因的是今日生意尚好,一些商贩笑容满面,偶见相熟的路人客气寒暄。有些手脚快的已经归置完货品,推上独轮车吱呀呀的走着。
  
  或的是生意惨淡,自有些人愁云密布,不紧不慢地忙活,盼着收摊前能再添些进项。
  太阳西沉,漫天云彩被染的血红,像似要把它最后的绚丽展现出来。
  炊烟渐起,一些担着挑子的小贩纷纷加快了脚步,赶在落锁前通过兵丁把守的城门。因走得急,肩上的扁担上下起伏,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
  安乐府隶属昌平省,西倚落霞山,南接蛮荒,位于大炎王朝最北边。
  因饱受荒兽袭扰,大炎王朝建国之初,征调数万民夫在此筑城,取安乐二字,意在‘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
  月已入秋,顺着官道向两边看去,无垠的稻谷随风泛起金色的浪花,沉甸甸的稻穗向下弯曲,互相碰撞出哗啦啦的响声,想必再过三两日便可收割。
  屋舍不知凡几,错落于金色的稻海,有些已然亮起了灯。看,屋舍间有人走出,听,是妇人在叫唤。
  有农人笑逐颜开,辛勤的耕耘加上老天爷的恩赐,终又挣扎出一个丰年。天已傍晚,尚且舍不得离去,眉宇间满是喜悦,连自家婆娘地叫唤也不管不顾了。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近了,已然可见那妇人脸上有被烟火熏出的痕迹。
  “老李家的,喊你当家的回家吃饭呐。”
  “可不嘛,陈家大哥,今天买卖好么。”妇人放下凉棚,笑容满面。
  “嗨,永乐府里的老爷们瞧不上我们这些乡下手艺,喏,你看。”陈家大哥放下了肩上的担子,叹了一口,伸手撩起盖在簸框上的棉布一角。
  妇人顺着他的手看去,满框都是折在一起的黄皮灯笼,那灯笼倒是极为精巧,只是封皮的颜色有些晦气。
  陈家大哥像是看出妇人眼里的意思,不等她开口便道:“村里寻不到上好的物料,做不出永乐府里那样的雪白纸张,这不,一盏没出手,白白花费了我三个大钱的入城费。”
  此距永乐府有十几里地,妇人见他满身尘土,额上似有汗珠溢出,笑着抢过担子:“走走走,陈家大哥,家里饭菜做得了,去我家吃喝,瞧你这一脑门子汗。”
  “这如何使得,快把担子放下。”陈家大哥连忙摆手,见她动作娴熟,挑上就走,急忙追上,“老李家的,快放下,林石那伢子还等我回去,见不到我,定会着急寻我。”
  “陈家大哥,先去我家歇歇,喝碗凉茶不急,我去寻那伢子同来我家吃喝。”妇人步子轻快,言语间透着朴实、善良。
  只数百步,便行到了一处篱笆院落,又行了十数步进了茅屋。
  “陈家大哥,你快来坐下。”妇人在屋子一角放下担子,又拿出一个陶碗倒上茶递给了他:“下午沏的花茶,这会儿凉透了,正好饮用。”
  陈家大哥推辞不过,只得坐定接过,见她一身粗布衣,行动很是利索,开口笑道:“老李娶了你算是享福了,瞧你给这家收拾的,啧啧。”
  屋子不大,却归置的仅仅有条,用土夯实的地面也能看出经常打扫的痕迹。
  “陈家大哥莫要笑话我,你坐着喝茶,茶碗里喝完了还有,我去寻林石那伢子来。”妇人拍了拍桌上的茶壶,脸上微微有些泛红,撇下他出了门。
  此时天已微黑,妇人出得门来迎面撞上一人。
  “你这婆娘,天快黑了还往外跑。”
  “当家的回来啦,快进屋歇着,老陈大哥在里面喝茶,我去寻林石那伢子来吃饭。”妇人见是他男人回来,有些欢喜,又想着自己还要寻人,急忙说了缘由。
  “老陈大哥在里面啊,哦,好,你快去,那伢子也是个苦命的。”男人见天色不早,忙让她去了。
  
  .............
  “你们把蛋还我,我便不告诉陈大叔。”
  “偏不给你,刚刚还想咬我。”
  “揍他一顿他便老实了。”
  三名少年正围着一个瘦弱的男孩,有两人抱住了男孩,另外一人手里拿着一枚成人拳头大小的蛋。
  “林石,别说我们欺负你,就你这身体,锦鸡蛋吃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拿着鸡蛋的少年一脸鄙夷,仿佛瘦弱男孩连个蛋也不配吃了。
  “茂哥儿,别跟他啰嗦,就他这样的,一辈子也到不了肉身境。”
  “就是,给他吃就是浪费,陈大叔也不知怎么想的,不如给茂哥你吃,茂哥已经突破肉身第一重养身境了。”
  “你们快还我,一会陈大叔回来见我没有吃蛋会着急的。”瘦弱男孩就是林石,他努力的希望这几名少年能把蛋还他,可他瘦弱的身躯被另外两人死死抱住,神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着急?上次那个锦鸡蛋也被我抢吃了,为何没有着急,你不想想,你这身体完全就是个废人,哪里是靠一个蛋就能补回来的。”
  少年茂哥很得意,前些日子吃下的那颗锦鸡蛋令他突破到了肉身第一重养身境,心里想着如果持续吃下去早晚能修炼到第二重强身境,甚至后面的壮骨境、通脉境,如果他能修炼到通脉境,那在安乐府里也是一方豪强。
  “茂哥儿,咱们快走吧,天都黑了,陈大叔该回来了。”一名抱着林石的少年看了看天,有些担忧道。
  “对啊,茂哥儿,再有七日,那只锦鸡下蛋的时候咱们再来,断了这小子的念想。”
  “是林石在那儿么,我是你李家婶婶。”远远传来一道女人的叫唤。
  “茂哥,快走,是老李家的婆娘来了。”一名少年有些着急,他们年纪尚小,若被告知父母干出这等事,一顿毒打是跑不了的,村力虽有近千户人家,大抵也都是认识的。
  “李家婶婶,我在这儿呢。”林石大声呼喊,见抱着他的两人松开了手,忙去抓那个被叫做茂哥的少年手上的锦鸡蛋。
  “这下好了,李家婶婶来了,蛋保住了。”
  那被叫做茂哥的少年见林石伸手来抢,耳边又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心中恼怒,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说完便撒开手,任由林石抢去。
  林石抱着蛋见他们几步跑远,心头瞬间放松下来,只把那锦鸡蛋死死抱在怀里。
  “你这伢子怎么跑到这来了,让我一阵好找,快些与我回去,你陈大叔还在等着呢。”李家婶婶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林石抱着蛋,身上的粗布衣服也皱成一团,忙上手给他捋顺,“我听有几人说话,是哪家伢子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林石心里一暖:“婶婶,没有人呢,是我看天黑了乱喊的,给自己壮胆呢。”他不敢说被人欺负、抢蛋,说了明天指定被打的更惨。
  
  “你这伢子,这么晚了就不要出来乱跑,遇到荒兽可不得了。”李家婶婶牵起他的手,一边走一边念叨。
  “婶婶莫要骗我,哪儿有荒兽。”林石被她拉着,心中大定,听她吓唬自己,笑了,“婶婶欺我年少不懂,故意吓我,荒兽只在南边蛮荒深处出没,隔着安乐城可过不来。”
  “你啊,可惜了这么聪明的脑袋,唉......”李家婶婶说了一半便深叹了一口气,只拉着他走,不再言语。
  林石自是明白李家婶婶想说什么,他先天羸弱,手无缚鸡之力。徐长茂说的对,他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肉身境,只是他没有了锦鸡蛋吃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自他记事以来,每七日便有一次头风发作,发病时颅中剧痛,只有吃下含有荒兽精血的补品才能延缓剧痛,那只含有一丝荒兽精血的锦鸡,当年便由陈大叔全部积蓄购得,偏巧也是七日产一枚蛋。
  上次被徐长茂抢了一枚,他硬生生的忍了一夜才熬过来,没敢告诉陈大叔。
  他很小的时候被陈大叔捡回来,发现他身上的病症,特请了安乐府的大夫诊治,那大夫只说他活不过三个月,除非用荒兽精血吊命,陈大叔没有犹豫,花光了积蓄买下了那只锦鸡,以至于到现在还未成亲。
  他的心里早就把陈大叔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看待,也问过他,为何他姓陈自己姓林。
  陈大叔说捡到他时,他身上有一卷绣帕,上面写着一个林字,因被人放在石上,给他起名林石。
  “到了,进屋吧。”李家婶婶抓他的手一松。
  林石猛然抬头,见茅屋内点着灯,那和李家叔叔坐着喝茶的人不是陈大叔又是谁。
  “大叔,你怎么在这儿啊。”林石一手抱着蛋,一日未见,加上又被徐光茂几人欺辱了一番,心中甚是想念,几步走到他身旁。
  “哈哈,你李家婶婶留我在这里吃饭,来,见过你李叔叔。”陈大叔笑着拉着他给李家叔叔行礼,见他手里抱着蛋低头作揖,“又是七日了么,一会煮与你吃,快些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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