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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站在冥帝所居的洞府内,看着石壁上的文字,思绪渐渐回到一百年前的那一天,那是他进入稷云宗的第三个年头。
此前,他一直以为那天是自己一生最重要的转折……
“夏末师兄,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只是个普通人,一辈子也成不了元修,待在稷云也只是浪费时间。你擅长讲故事、说书,到山下去给那些商人说岂不是赚钱更多?”
陈素玉看着夏末,语气真诚恳切,只是眸子里那股厌恶与轻蔑却怎么也无法隐藏。
她穿着天鹅绒毛织成的外衫,内置一件月白色长裙,体态丰盈,脸蛋更美的令人心颤。若她往人群里一站,只怕没几个男人会不多看她两眼。
夏末逆着光瞧着她,费尽了心思,也回忆不出她三年前的样子。
那时她虽也是个美人胚子,但面黄肌瘦,一双眼睛里满是胆怯与不自信。夏末教她练体诀窍,助她激发潜力。她则跟在夏末身后,一口一个末哥哥,声称要为夏末洗一辈子衣服以报答恩情。
时间过的真快呀,当年那个小丫头,成为了双月峰首座沈冰的亲传弟子。人不但自信了,更漂亮了,也学会俯视夏末了。
这也难怪,三年前的夏末年仅十四岁,便已是凡体巅峰。别说这一众外门弟子,就连内门弟子见了他,也是称兄道弟。
那时谁都知道,只要夏末开启周身窍穴,成为灵体,具备了进入内门的资格,人生巅峰便会随即到来。
谁知,这一等便是三年。
从来没有一个三年还修不成灵体的凡体巅峰,最终还能修成灵体。
所以,此时的夏末,在大多数人心中是个没用的人,与他结交纯粹是浪费时间。
陈素玉当然也这样想。
她现在是个有身份的人了,未来的人生也必将浓墨重彩。她不想自己的名声有污点,不想让人说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她经常来看夏末。
可是,她实在不想再来看夏末了。
这不但浪费时间,而且影响她和庚金峰林琅师兄之间的关系。
但是夏末不肯听她的。
夏末从来都没有听过她的,这是个主见极深,认定了便绝不肯放弃的人。
当时自己喜欢他是因为这一点,如今厌恶他也是因为这一点。
不过这些,夏末并不在乎。
他瞧着陈素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走么?”
“为什么?”
“因为外面有鸟。”
陈素玉向外看了一眼,此时外面正有数人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的仙鹤,不时窃窃私语。
稷云外门虽说处在稷云山脚下,但内门的元修们根本懒得管理,也不限制普通人进出。这就导致稷云宗外门就像一个大号集镇一般,天天熙熙攘攘的。所以,自然也不乏闲着看热闹的人。
那是陈素玉来时所乘仙鹤,她见到这幅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不由微微蹙眉:“你走不走关鸟什么事?”
“是啊,我走不走关你鸟事?”
“你……”
白皙的脸蛋瞬间涨红,陈素玉很想用新学的暴雨箭给夏末几个透明窟窿,但是她要顾忌自己的名声,毕竟这里虽是外门,但也有人看着。
她克制住冲动,用极其阴寒的语气说道:“如此,夏末师兄便请自行珍重吧。”
“等等!”
陈素玉很想不理夏末,但是听命于这个声音的惯性让她止住了脚步。
“怎么?”
“空手来的呀?不给东西就走?传扬出去不怕别人说你忘恩负义?”
陈素玉银牙紧咬,长袖拂过腰间锦囊,下一刻已有一锭银子滚向夏末脚边。
夏末嘿嘿一笑,毫不介意地将银子捡起:“这才是稷云第一女天才该有的素质。”
陈素玉没再计较这句话中的反讽意味,转身出了夏末所居的茅草屋。
外面的大风吹起她的衣袍与长发,那精致的容颜之上,杀机一闪而过。
里面的夏末浑然未觉,将银子收好,吆喝一声:“开书啦。”
说着话,人已搬着一张木凳到了屋外。
四下里阴风阵阵,天空中乌云如一块幕布将阳光遮掩,翠绿鲜艳的花草也在这样的天气下显得有些阴沉可怖。
但即使是这样,夏末的一声吆喝,还是引来了不少人。
他们大多衣着华丽,形态懒散,一看便是被家人逼迫前来求学的。这些在家里斗鸡遛狗惯了的少爷小姐,时刻都在想着在枯燥的修炼生活中找点乐子,而夏末的故事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末说书的水平并没有多好,但好在那些故事实在是好。
西游、大话西游、诛仙、朱雀记……
不片刻功夫他们已将夏末团团围住,一人交了十个铜板。
同时七嘴八舌地叫嚷着:“说书的,你讲的西游记第二十二回怎么和我在家里听的的不一样啊。”
“对啊,对啊,和我听过的也不一样,不过你讲的比较好,你从哪里搞到的话本,能不能给我一份,我花重金买。”
夏末嗤之以鼻:“你听的那都是盗版,我这才是如假包换的正版,当然是我讲的比较好。话本没有,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写,不过,少于十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你这也太黑了……”
夏末对于他们听过西游记并不觉得奇怪,他们不但听过西游记,还听过《斗破苍穹》,甚至会背几首李白的诗,苏轼的词。
魂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夏末就知道这世界不止有自己一个穿越者,只是他从未见过其他穿越者。而且,这些书、诗、词传了已不知有多久了,那位,或者说那些穿越者只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夏末在这里继承前辈们遗志,传播地球非物质文化遗产。陈素玉却也没回内门,她以灵敏的六识避开人群,径直去了鱼跃堂。
鱼跃堂取“鱼跃龙门”之意,是外门弟子的临时教习所居之处。
如果说稷云外门是个大号的集镇,那鱼跃堂便是这集镇里的衙门。这里的教习们不但要负责将外门弟子的修行情况记录在册,以便内门的长老、首座们想要收徒时参考,还要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矛盾。所以历来只有在内门极不受重视的弟子才会被派到这里来当教习。
很不幸,苏维便是其中之一。
苏维的资质本来就比别人差了不少,还要来外门浪费时间。这样的状况让他在有时间修炼的时候,也是心情浮动,难有进境。
陈素玉进来时,他正唉声叹气地喝着闷酒。
等他抬起头,看见那张雪白的面庞、凌人的眸子,顿时吓得手一哆嗦,酒杯险些摔落在地。
但随即嘿嘿一笑:“看来陈师叔又有进境了,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他虽然比陈素玉大了不少,但奈何人家是双月峰首座的亲传弟子。
“你废话又变多了。”
陈素玉更加盛气凌人,比在夏末面前时犹有过之:“我让你想办法赶那个人走,你好像没什么办法。”
苏维尴尬一笑:“您和他相处了将近一年,他什么脾气您难道还不清楚?岂是我随意羞辱两句便会离开的。”
“没有一年,只有十一个月!”
现在的陈素玉很想抹去那段经历,但是奈何人人都知道她曾受过夏末大恩。
“是是是,没有一年,没有。”
陈素玉恢复了些许冷静,她静静地瞧着苏维:“只要你能让他离开,我就能让你回到内门,并且,得到一份绝学。”
苏维隶属于庚金峰,而陈素玉和林琅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
林琅不但是庚金峰首座钱均易的亲传弟子,更被誉为稷云宗百年来第一天才,又是北关城城主之子,如今在稷云宗的地位可谓炙手可热。
若有林琅为自己说上一句好话,抵得上旁人说一万句。
“若是您早点这般说,而不是给钱,那人只怕早就离开了。”
苏维嘿嘿笑着,但陈素玉下一句话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若是你做不到,你占女弟子便宜的事便会在整个稷云宗传开,到时你将永世不得翻身。”
……
天空最后一点亮光也已消失,只余下阵阵寒风与满天乌云,不见星月,更不见苍穹。
茅草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但夏末却未掌灯。按照常理,在打开肝脏木宫之前,修为再高在黑暗中也与常人无异。
但夏末却不是如此,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便能在黑暗中清晰地看清十步内的东西。
除了视力之外,他的鼻子、舌头也远比常人灵敏的多。
当然,这些并不能化为实际战力。
他大步踏进草屋,在黑暗中为自己拌了份酱牛肉,摊了两张大饼,打了个蛋汤。
说书,他是业余的,修行,他是个废物。但做饭,他是专业的,因为前世他就是一个厨子。
在调制菜品之时,他会想到前世种种记忆,这使得他即便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依然觉得十分温暖。对于他来说,做饭、吃饭的过程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做好食物,夏末没有直接开吃,而是走到床前,掀开铺盖,打开床板下的一道暗格。
里面除了些许铜钱,还有一瓶丹药与各种书籍:《灵体是怎样炼成的》、《不知道这些你将终生凡体》……
他赚来的钱全都买了这些东西,他看了又看,努力了又努力。
然而,并没有什么x用。
但他还没打算放弃,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一本《修不成灵体的原因大全》。
这本书他已快看完了,但还是没找到自己修不成灵体的真正原因。
“果然又特么买废了!”
夏末看到最后一页,连同剩下的大饼一起丢出门外,任它们被风吹走。
然后盘膝坐好,开始了他每天都会进行的功课——冲击府宫。
府宫便是丹田气海,乃是人体宫窍中最基本的一宫,只有府宫打开,灵元才有存贮之处,才能相继开启五行元宫、神宫等其他窍穴。
简单来说,这是修成灵体的第一步,但夏末却在这第一步卡了三年之久。
希望今天能有所进展,夏末一如既往地这样想着,取出一粒丹药,小心翼翼地吞入嘴中。
丹药是好东西,但也很危险,如果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轻则撑破丹田,重则全身经脉爆裂而亡。夏末所用这种丹药虽然普通,但以夏末此时的境界,只需一颗便足矣在他体内产生一股元气狂潮。
感受到进入体内的精纯真元,夏末轻车熟路地调动它们在丹田处集结,准备再次冲击府宫。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之际,却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夏末心神大震,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觉头晕目眩,手脚酸软。
见效好快的毒香!
夏末已明白有人偷袭自己,但他此时根本不敢动,否则丹田处的元气失了控制,后果难以预料。
一时只是强打着精神,一面勉强控制着体内灵元,一面张开眼望向门外。
狂风灌进草屋,黑暗中有人随风飘进。
正是苏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