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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阳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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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石洞前,叶奕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
  竟一不小心睡着了,叶奕苦恼地看着眼前切好的狼肉,又要重新生火了。
  回头一看,发现郄凛依旧坐在洞沿,头部微垂,双眼轻闭,鼻中传出轻微的呼吸声。
  没有打扰师傅,叶奕重新拿出木剑,开始取火。
  这次取火,比下午那一次顺利多了,没多久就冒出了火光。
  也许是因为更娴熟了。
  将狼肉用小木棍串起,架在火旁。
  因为肉很薄的缘故,所以熟的特别快,没多久,已经有淡淡的香味溢出。
  叶奕看着肉串,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瞳孔中迸发出金光,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火光的反射。
  当第一批肉烤好的时候,郄凛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等肉好了才睁眼。望着被火烤的有些微焦而卷起的肉片,上面还溢出不少油水,郄凛也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液。
  叶奕快速拿起一串肉,就要往嘴里送。
  “没人告诉过你,吃饭要让长辈先动嘴吗?”郄凛冷冷地说。
  “我先帮你试试有没有毒……”叶奕脸不红心不跳,已经一口咬了下去。
  他也是第一次吃这种一品灵兽的肉。一般来说人们吃的肉食,都是圈养的那种不入流的普通走兽的肉。
  “还可以,只是没有佐料,终究是淡了些。”叶奕感觉有些可惜。
  叶奕拿着几串狼肉,递到郄凛的嘴边,后者一口一口地吃着。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这种凡间之食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有三十年了吧。郄凛这样想到。
  修炼,为了长生。而长生,难道不就是为了能多享乐几些年吗?
  这样天天不用打打杀杀的日子,吃着美食,有个人陪着聊天,好像也挺不错的。
  在离开宗族前,他的妻子已经为他诞下一个女儿。
  郄凛怔怔地看着叶奕。
  十五年了,女儿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
  不知道长大后的女儿是更像母亲还是更像父亲呢……
  “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剑技啊?”叶奕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剑技?什么剑技?”郄凛还沉浸回忆中,突然被打断思绪,有些愣神。
  “就是各种剑术啊,我总不能天天就使劈砍刺这几样基础剑法吧。”
  “就算我也想教,但我现在动都动不了,怎么给你演示?”郄凛没好气道。
  “啊……呃……好像也是哦…”
  郄凛这时候突然凝重道:“其实,最基础的剑法,已经够浸淫一辈子了。”
  叶奕的嘴巴半张,刚准备吃肉,却突然停下了嘴,不解地看着他,
  “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越容易领悟其中的含义。”
  叶奕:“……?”
  “使用那些复杂的剑术,心里反而只会想着剑术。”郄凛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多言。
  叶奕似懂非懂,摇头晃脑,眉头微皱,想着其中的意思。
  “别想了,反正一时半会你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快,我要吃肉,等下凉了……”
  ……
  “师傅,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将多余的狼肉都收起来后,叶奕突然感觉有些迷茫。
  虽说修炼剑道,可是郄凛却并不打算教他剑技,他突然发现,除了找灵兽战斗,好像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但他觉得,不应该这样。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石洞前,燃着一道小篝火,把两人的脸照得通黄。
  “平日里脑子不是挺灵光的吗?怎么这时候就熄火了?”郄凛讽笑一声。“你若想以后能和真正的强者抗衡,就必须在各个方面有所成长。”
  “你以为现在无所事事,实际上,你需要修炼的东西,多得根本数不过来。”
  “好好想想,你还缺少什么。”
  “……”叶奕只是看着火光。
  郄凛忽然问道:“小子,现在天上是什么景象?”
  叶奕抬头看了一眼,道:“漫天繁星。”
  “好,正是时候。”郄凛道。“你现在赶紧尝试引动星力淬体。”
  叶奕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引动星力吧,修炼者,多多少少都看过法诀。”
  “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叶奕激动地站了起来,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火光照射的原因。
  星力,是世上最柔和的能量之一,可包容万象,包括灵气。
  星引境,便是引动星力,在体内凝聚星核。星核可以储存人体无法储存的大容量灵气,星引境到了巅峰,就会尝试以量变质,将灵气转换成真元,那时,便是踏入灵海境。
  而且最重要的是,星力,可以淬体洗骨,在星力的长期潜移默化之下,人的体质会变得愈发纯粹,肉身的韧度会越来越高。
  常规修炼者,在遭遇攻击时,可以操控灵气、真元护体,而叶奕并没有灵气,他只能靠身体去抵抗攻击。所以肉身强度,对叶奕而言至关重要。
  他的身体虽然无法吸入灵气,但是引动星力,应该是可以的。
  叶奕盘膝而坐,开始调动星引境的修炼法诀。
  一般,只有凝气境达到巅峰状态,才会尝试在体内凝聚星核,这是修炼者所认知中的修炼之道。
  而他则是准备直接跳过凝气这个阶段,去引动星力淬体。
  郄凛目光中精光一闪,空间中,仿佛有一阵风卷席而过。
  火光灭,黑暗的环境中,只有穹顶上的星辰闪耀着辉光。
  亮着明火,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熄了。
  淡淡星辉洒在叶奕身上,将他的全身映照,星力直接透过了衣袍,渗入了身体之内,在四肢百骸中不停流转。
  叶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这是星力在改造他的身体,虽然很慢,但确实在改变,星力淬体,这本来就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沉浸在淬体过程中,时间,缓缓流逝。
  叶奕感觉,天上的星力好像变强了,身体中传来的酥麻感越来越剧烈,开始变为一丝疼痛感。但是,淬体的效果也随之提升。
  但是,疼痛感也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甚至隐隐带着一丝炙热感,在不停灼烧他的躯体。
  叶奕猜测,应该是天快亮了。
  引星力,在夜晚时期最佳,因为这个时间段的的星力是最为柔和的,而只要接近天亮,星力就会变得狂暴,引起不适感。
  这是因为,太阳要出来了。
  太阳,其实就是天空中最大的一颗星辰,其星力不仅狂暴躁动,还带有极高的温度,这已经不属于星力的范畴,为区分开来,世人称之为阳力。
  若在天亮时尝试引动星力,引入的就不是星力,而是阳力,阳力的能量,根本不是人体能承受的。若强行引阳力入体,只会遭受焚身之苦。
  淬体之所以是淬体,那是在人体的接受范围内,而超出这个范围,那就是自杀。
  天亮了,太阳初升。
  郄凛看着依旧坐在原地,面露痛苦之色的叶奕,低语了一句不错。
  想要变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叶奕在这时已经表现出了他的觉悟。
  阳气焚身,杀伤力极大,但不会瞬间致死。
  只要不是瞬间致死,对叶奕来说,就不会死,只是那种痛苦,还是要实打实地承受下去。
  叶奕的衣服瞬间化为了灰烬,不仅如此,他浑身的毛发都一瞬间被烧为虚无。他的躯体时而变得血红,时而变得焦黑。
  他时刻处于生死边缘,有好几次触到了死亡的感觉,比昨天被郄凛的剑意切割时更为强烈。但体内那股热流,总是能在最后一刻护住他的命息。
  这仿佛是在经历生死轮回。
  但是阳气的淬体效果,对比柔和的星淬,快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次次的焚灭,一次次的新生,叶奕的躯体逐渐变得透亮,隐隐裹上了一层琉璃玉石之色。
  身若琉璃,这是星淬数年才能有的体现,而叶奕只用了一早上时间,就已经呈现出这副姿态。
  一旁的郄凛,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他根据叶奕的体质才想出了阳淬这种极端的炼体之法,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尝试过阳淬,他也不清楚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而这效果,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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