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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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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玉刚走进一家铺子。
  “玉哥,你怎么还在这,我找了你整整一条街。”
  阎虎头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跑。
  力道不小将阎玉拉了一个踉跄。
  阎虎头拉着阎玉来到村长的院落,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看这架势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的人面色古怪窃窃私语,有些妇人双眼通红在一旁哭泣。
  紧闭的屋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位白发老者,老人一身布衣,肩上斜挎一个檀木盒子。
  老人脸色有些难看,在头里的阎刀小心翼翼的问:“大夫,什么情况了?”
  白衣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换换开口说:“生机断绝,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经衰败不堪,加上他心中已无求生的欲望,除非神仙在世否则难如登天!”
  众人听到后面面相觑,阎玉挤过人群问:“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阎玉一脚踏入屋内。
  整个屋子充满了腐朽的气息,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床上躺着一个用棉被包裹的老人,形容枯槁两个眼眶凹陷,双眼无神盯着屋顶。
  阎玉快速冲到床前,运转本身就不多的灵气注入老人体内,老人的身体如同恐怖的深渊,无论阎玉怎么输入灵气,总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动静。
  老人好像有了一些反应,微微歪头,看到阎玉后慈祥的说道:“阿玉,别费力气了,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清楚的很。”
  “老头,你别说话,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阎玉没管老人的话语,继续输送灵气。
  此时众人已经跟随阎玉进入屋内,看到老人的惨状后皆面露忧伤。
  老人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的表情后缓缓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只是我没机会看到孩子们成才了……咳……咳……”
  老人说着说着一口淤血吐出,脸色好像好看了一些。
  最后目光落在站在门口处的儒衫老者。
  “景清,以后村子就交给你了,有些东西等会我会交代清楚,附耳过来。”
  阎景清走到老人身边,低头侧耳聆听。
  床上老人挣扎起身,在阎景清耳边低声言语。
  阎景清起初只是点头,听到后面开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到最后满脸的震惊。
  “景清谨记村长教诲。”
  他朝躺下的老人鞠躬行礼后,缓缓退出屋子,只是离开时眼光暼向了蹲在一旁的阎玉。
  阎虎头跟几个孩子跪在床边大声哭喊:“村长爷爷,不要离开我们。”
  老人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阎虎头的脑袋说道:“爷爷不会离开,只要你们心里还有我,我是不是就没有离开呢?每当你们想起我,是不是我就住在你们这里。”
  说完老人收回手轻轻拍了拍胸脯。
  稚童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是哭声还是没减弱。
  随后,老人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屋内的众人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老人好似用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闭着眼低声说:“都出去吧,我跟阎玉说些事情。”
  众人退出屋子,从门外将屋门关上。
  老人轻声说道。
  “阿玉,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打小将你养大,从你还是那么大的时候。”
  老人笑着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我知道,我应该是要走了,但是你也不要伤心,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谨记在心。”
  阎玉红着眼连忙点头。
  “长话短说,本来我的身体还是可以再坚持个三五年,但是自从昨天你跟我说了你身体和变化,总觉的有些心神不宁,我昨夜只得再次运转大衍之法窥测天机,终于还是让我能看到模糊的一角。”
  “天命难违天机难测,有得便有失,天道轮回虽然我只能窥破一角,但是在天道反噬下我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与你明说,你能明白我的用意么?”
  阎玉想了片刻开口说道:“是怕这庄因果转嫁到我的头上,反而对我今后修行不利?”
  老人欣慰的笑了笑接着说。
  “你能明白就好,只是我会给你留下三个锦囊,就在那边的书案上。”
  “第一个银色锦囊,在你生命受到威胁时打开。记住,一定是你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保命的时候再打开锦囊,它会告诉你如何做。”
  “第二个金色的锦囊,是在你修行之路上心境出现大问题时,比如你对某些事或者某些人感到失望,或者说觉得修行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时候,再去打开。它会给你指引方向。”
  至于第三个黑色锦囊。
  老人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
  因为他都不知道阎玉能否坚持到那一步,因为那种难度难过登天。
  第一难便是那玲珑果,且不说没人知道哪里有,即便是知道,灵果生长的地方一定会有护宝灵兽,以阎玉的实力想要获得灵果岂不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侥幸突破了灵兽的包围,到时候肯定还有外人的参与,灵兽再厉害也只是兽,哪有人的花花肠子,所以这第一难便已经是难以想象。
  这第二难就是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修仙之人,且还必须是修为大成者。
  仙人在当年仙魔大战时便已经消失殆尽,现如今哪里还能见到那骑鹤御剑的云中之人,此为第二难。
  第三难则是说让你真的寻得那修为通天的仙人,必须凭借仙人体内那股纯正仙灵之气醍醐灌顶,加之玲珑果药效在其体内迅速融合,以心火淬炼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行。此事本就逆天,定会引得大道之劫,而行此事的仙人必须力抗天劫护你周全,最终只能落得兵解离世的下场。
  所以说就算是你找得到,用什么办法能让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听从你的调遣,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生命代价。
  这就是我说的第三难。
  这三步,哪一个步骤出现问题,都会让你万劫不复,所以我才说最后一个锦囊如果可以用到,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阎玉聚精会神的听着老人的言语,生怕忘记一个字。
  老人停顿了一下,呼吸看上去有些困难。
  “阿玉,之前我给你用药液浸泡身体,可以延缓体内寒气的流窜,我要是不在了,你就要自己进山去采药了。”
  “在那边的书架上有一本草药经,上面清楚的记载了你所需要的各种药材,旁边还有我的一部手札,里面有我的一些注释跟心得,希望对你有用。”
  阎玉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眼角已经有些湿润。
  老人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抚平阎玉额头的紧皱的眉头,然后在他眼角一抹,擦掉即将掉落的泪水。
  老人突然瞪大了双眼,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说话时的声音听起来也好像洪亮了几分。
  “阿玉,自从上次以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但是我知道,你还是认识的那个少年,如果有可能村子里的事情,你就多帮衬着,毕竟这是养育你的地方。”
  阎玉心神俱震,脸色微变,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难道是老人看出了些什么?
  老人眼神慈祥,好像没注意到阎玉的变化缓缓开口说道:“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例外。”
  此时,阎玉已经基本确定老人真的是知道些什么。
  但他转念一想,就算是知道也无所谓,穿越重生这件事,听起来本就惊世骇俗。佛家有轮回因果一说,道家也有兵解转世的传闻,但是真的说给外人听,大部分人估计都会觉得他疯了。
  阎玉仔细思考过他重生之后的种种事情,他对整个焱狱山地界的人也都有所了解,说句实在话,真没有多坏,反而在阎家村,在这个躺在床上的老人家里,感受到了从来都没有的家的温暖。
  时间推移,阎玉的眼神从震惊变成坚定,当他决定将他的事情托盘而出时,老人却打断了他的言语。
  躺在床上的老人抬起一只干枯的手臂,伸出一只手指,放在阎玉嘴唇中央。
  “阿玉,不用说我都理解,你不希望我这个老家伙走的不够安详吧。”说完还咧了咧嘴角。
  阎玉欲言又止,他没说话只是将老人伸出的胳膊放回棉被之中,就蹲在床边。
  “还有一件事,就是马上就要中元节了,记得替我去祖坟给老祖宗们上一炷香,记得把我埋的离他们近一点,这样我也能多分些香火。”老人越说咳嗽的越厉害。
  阎玉刚想打断老人说话,却被老人制止了。
  “小兔崽子,我就只能说这一次了,怎的还不愿意听我这糟老头叨叨两句了?”
  阎玉连忙摇头。
  老人此时如同一根燃烧殆尽的蜡烛,终于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只是口中还在低声言语。
  “浮萍众灵,恨难长生,悠悠红尘,寒蝉婴宁。这一生,对得起阎家村众生,这一生,对得起阎家列祖列宗,这一生,无愧天地养育,这一生,无愧心中英灵。”
  “阿玉,去吧,爷爷……累了,想……睡……一……会……”
  阎玉此时已经是个泪人,他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缓缓起身慢慢来到屋门口。
  双膝跪地,使劲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挺直腰杆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恭送爷爷升天。”
  随后退出屋子,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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