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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南陵炼气士 / 第九章 云涌

第九章 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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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鲜血蒸腾尽数被一旁的橘猫吸收,而后其身上一道银白光华激射而出直入燕飞丹田,后者双手变成了半透明的银白色,几步助跑后一跃而起,右手掐诀左手持剑,一枚符箓从道袍中飞出,朝着火蛟头顶掠去。
  意识到危险的火蛟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浑身变得更加鲜红炽热,滚烫的岩浆从火蛟口中喷出直奔燕飞面门。威力巨大的火炎把周边空气都烧得滚烫,燕飞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强压下翻滚的气息,凝神屏息一道紫气由丹田喷薄而出,瞬间充盈燕飞经脉随后如同一件盔甲把燕飞全身包裹起来。
  紫气盔甲勉强挡住岩浆,即便如此燕飞的头发依旧被烧得焦煳,发簪早已不知所踪此刻的燕飞再也没有飘逸出尘的仙人气质,他双目赤红披头散发,犹如恶鬼一般。
  一击失手的火蛟一个转身,巨大的尾巴如鞭子般砸到躲闪不及的燕飞身上。后者不闪不躲硬生生抗下这一击,而后身形如电一鼓作气直冲火蛟头颅而去。
  终于,桃木剑刺破符箓后直直插入火蛟脑袋。
  “镇!”
  符箓应声而动,火蛟疯狂扭动身躯企图挣脱符箓束缚,反而被灵气激发的符箓还是化作无数条金光从火蛟头顶散开而后在地面汇聚,形成一个灯笼般的囚笼。那条火蛟在金光的镇压下愈发变小,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无法从囚笼中挣脱。一阵刺眼光芒过后,金色符箓飘飘然落地,上面印着的一头鲜红火蛟栩栩如生。
  浑身焦黑的燕飞重重摔落在地,安静片刻后,他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痛彻骨髓的嘶吼,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要知道刚刚受了剑伤和烧伤时燕飞都没有吭一声。燕飞很快疼晕过去,又被剥皮抽筋的剧痛折磨清醒,又疼晕过去,如此三四次之后,燕飞才像一条被丢到岸上的活鱼一般抽搐几下过后一动不动。随后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生出皱纹,仿佛是行将就木之人的枯槁皮肤,死气沉沉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张玲儿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刚刚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放心吧,他还死不了。”
  一声娇媚无比的女声惊醒了张玲儿,后者四下望去周围空无一人。
  “在这!”
  那只肥猫居然口吐人言说话了。
  饶是已经经历不少奇人异事的张玲儿也难以接受一只橘猫竟然会说人话。
  “你……你是人?”
  橘猫跳到生死未知的燕飞肩头蹲坐着似乎对那里情有独钟:“三尾灵讙,燕飞管我叫大黄。”
  “三尾灵讙是什么?你不是燕飞的宠物吗?”
  “宠物,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眼睛瞎,没看到我天天骑在燕飞的肩膀上么?”大黄不满地呵斥道
  “那你是什么?”
  “我才是主人,燕飞是我的坐骑!”橘猫张牙舞爪的示威。
  这一夜不少人都难以入眠,南京城外庞大的气机运转惊醒了钦天监的老监正,随后他眼睁睁地看到星盘之上原本有序排列的星斗缓缓开始运行。无论是古籍还是江湖传言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凭一己之力拨弄星盘。
  “龙脉运行,这是要变天了啊……”
  都说小隐于野大隐于世,而能像独眼老人这样三十多年隐于庙堂之中,安心做个皇子仆役怕是前无古人了。
  “谁能想到四皇子身边跟着的独眼老仆,竟然会是人称‘独目金刚’的白马寺长老,延空和尚。”
  老人睁开仅剩的一只昏花眼睛,看向胆大包天潜入大内的白袍道士。他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嗤笑道:“原来如此,呵呵,天不收,这就是龙虎山的筹码?”
  “过奖,谈笔买卖?”
  “好啊。”老人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的黄牙,如此不知死活的后生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是说跟屏风后面那位。”
  赵彪扶额叹息着走出屏风,“到底还是瞒不过去。”
  一张金黄符箓飘出,“这火蛟还你,把张文正放了。”
  闻言赵彪哈哈大笑,连着延空和尚也冷笑不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你以为是我派人害张文正?”终于止住狂笑的赵彪捧起手炉,坐在延空身边,他轻声说道:“你觉得我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派人去害他?还是明目张胆地公开弹劾?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皇上是我结党营私公报私仇?我会这么傻?这火蛟你自己留着玩吧,多一条少一条我无所谓。”
  好大的手笔。
  “那剑尘?”
  “没错他是我的人,我想试试你的深浅,但是我还不至于傻到派人去公开弹劾张文正。你想想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利用这种方式向我泼脏水?”赵彪扶额,“龙虎山怎么派了你这么个棒槌过来。”
  答案呼之欲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权势同时也有这种动机,皇长孙赵允。
  你要是问子时过后的南京城哪里最灯红酒绿,那非紫苑莫属。紫苑之闻名甚至要载入这南京三怪之列。作为南京城中最穷奢极欲的青楼,紫苑里面姑娘的姿色绝不逊于皇城里的三宫六院。刨去姿色,这里姑娘的出身也非寻常青楼可比,大多是官宦世家出身,家中男人犯罪牵连女眷被抓到这里卖身。所以紫苑从各种意义来说都可算是南京城里地位最高的青楼,也正是如此这里的客人非是达官显贵不能入内,也就有了“紫苑客人赶门外”这么一怪。
  当然作为一个穷道士的燕飞更没资格进入了,门口的打手看着这死皮赖脸的年轻人呵斥道:“赶紧滚开,别等老子抽你。”
  燕飞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赔笑道:“我就门口看看。”
  打手吐了口痰,嗤笑道:“穷酸。”
  平日里燕飞这种吃不到肉在门口闻闻肉味的色中饿鬼不在少数,打手也就见怪不怪了。紫苑既然地位超然,自然也就有自己的规矩,客人来园子里玩可以,但是想把姑娘打包带走回家玩那可就不行了。只不过有规矩的地方就会有例外,王欢就是个例外,作为紫苑常客的王公子最喜欢的就是“带回家慢慢玩”。
  “公子,这次您可悠着点,上次冬香回来以后半个月都没能接客。”难得出门送客的高妈妈嘱咐道。
  有些熏醉的王欢整了整衣领,摸了一把身边姑娘的翘臀贼兮兮地笑道:“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疼依依姑娘。”
  只见那位已经喝得意识模糊的紫苑头牌带着酒气笑道:“妈妈放心,我……我跟王公子去去……去去就回。”
  随后两人便上了一辆在旁边等候多时的马车扬长而去。
  蹲坐多时的燕飞站起身来,紧追马车速度奇快。
  看到这一幕的打手又吐了口痰还是那句“穷酸。”
  马车上王欢搂着怀中佳人调戏道:“柳依依姑娘,或者说我该叫你刘思莲?”
  听到刘思莲这个名字,怀中的女人身体一滞,显然想起了些不开心的往事。
  “当年兵部尚书刘献忠之女,刘家为南陵开国立下汗马功劳,号称满门忠烈。结果呢?”王欢冷笑一声,说道:“刘献忠因言获罪,被流放塞北。而他原本无比清高的女儿,就被送去紫苑做了那人尽可夫的青楼头牌。”
  王欢看着眼前这个娇艳欲滴的女人,嘴角勾起,他最喜欢紫苑这一点,里面的姑娘都有自己故事,他喜欢对着这些女人讲述她们过去的故事,过去的身份,过去的地位。看着这群人心如刀绞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他无比兴奋,就像现在这个依旧巧笑倩兮的柳依依一样。
  一想到之后那个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张玲儿很快也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王欢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咯咯笑出声来。张玲儿啊张玲儿,你既然嫌给我做小妾低贱,那我就让你成为这天底下最低贱的人。到时看你在紫苑会不会还天天求着我给你赎身当小妾?
  马车突然停住,把正得意的王欢甩下座位,被人扰了美梦的王欢拉开车帘怒吼道:“想死了是不是,会不会赶车啊?!”
  却看见有个装束怪异的道士在路中间站着。
  “你是干什么的?”王欢跳下马车怒骂道:“老子是刑部侍郎之子!赶紧滚开。”
  “刘思莲姑娘,在下仰慕已久,想请姑娘去寒舍一聚。”
  “哈哈哈。”王欢闻言猖狂大笑,拉过媚眼如丝的佳人说道:“你去吧,我让你去。”
  柳依依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道士,眼神中有一闪而逝的挣扎,随后她媚笑道:“小哥,你这身板我相不中,赶紧回去吧。”
  王欢一把搂过柳依依狠狠亲了一口,还捏了一把她的高耸,随后炫耀似地看着燕飞说道:“狗东西,还不滚?等老子动手吗?”虽说这王欢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他身后的车夫乃是当年名震一方的剑客,他打定主意不管这小道士如何选择,待会一定要让这剑客打断他狗腿,敢抢他的女人这就是下场。
  “有什么相不中的?不比你身边这头肥猪强上百倍?”燕飞冷笑道。
  从没人敢如此侮辱王欢,甚至一旁的柳依依都感到一阵刺骨冰寒,只能祈祷一会王欢别心情不好把气撒到她身上。王欢一把推开柳依依,走上前狠狠给了燕飞一个耳光,后者不闪不避任凭这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小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王欢咬牙切齿地说道。
  见燕飞沉默不语,王欢还以为他被吓傻了,扬手要再打,谁知这次巴掌还没落下,他只觉得腹部一痛整个人便倒飞出去。
  “找死!!”不等王欢落地,那马夫拔剑而起一剑直刺燕飞心窝。
  看到那马夫出手,王欢嘴角终于翘起,这不知死活的道士今晚注定是要有来无回了。
  但事情却没如他预料般发展,那穷酸道士竟然腾空而起躲过这势在必得的一剑,随后不见如何动作,一阵风刃便席卷而来把那不可一世的剑客大卸八块。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王欢忍不住吐了出来,酒醒大半。重金收买的江湖高手怎得如此不堪一击?王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道长,仙人。”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燕飞王欢只有跪地求饶,他知道今天惹了不该惹得人,今晚先想办法活下去等到见了父亲定要把此人剥皮抽筋。
  只见燕飞弯下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段刚刚被风刃切碎的内脏丢到王欢面前,冷冰冰地说道:“先把这东西吃了再说。”
  看着面前一大滩不知名的内脏,王欢又吐了出来。
  “真是个废物。”燕飞一脚踢开正在呕吐的王欢,冲着柳依依说道:“你走吧。”
  柳依依眼神复杂地看了燕飞一眼,她脸上的笑容褪去,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燕飞有些可怜这个苦命的女人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又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王欢,笑骂道:“肥猪,你要是真死了那我现在就把你分尸了,不然一会不好弄走。”
  一听这话,王欢赶紧匍匐在地,冲着燕飞不停磕头。燕飞蹲下身子与他视线平齐,有些发愁,“我本来想直接杀了你,但现在觉得有你这么个磕头虫表演还挺有意思。”
  知道自己可能有活路,王欢赶紧又多磕了几下,希望能让燕飞网开一面。
  “这么着吧,你以后给我当个小弟吧。”燕飞颇有些得意,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王欢感觉自己眼冒金星但还是重重磕了一个头。
  “乖。”燕飞摸了摸王欢的脑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回去找你爹搞死我嘛,但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说着话燕飞袖中掏出一枚金色符箓上面一只金色的天牛栩栩如生。
  “上身。”燕飞轻声道,而后体内莹白气机凝聚变为另外一张金色符箓飘入袖管,而刚取出来的天牛的符箓化作一道绿色的气机进入燕飞体内。刚刚燕飞双手从袖管中露出,王欢惊恐地发现他的双臂如同老人般枯槁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他立刻联想到那些志怪小说里的老妖怪,吸人阳气延长寿命,但身体总有一部分会渐渐老去。
  只见天牛附身的燕飞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王欢天灵盖上,念了声“进”。
  一枚洁白的虫卵缓缓从头皮扎入王欢脑袋。后者疼得哇哇怪叫,随后便感觉头痛欲裂,像是有人在他脑袋里面钻孔一般。
  “这是金足天牛的卵,进到你体内会慢慢孵化随后逐步变大,直到把你脑袋撑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找高人取出来嘛。”燕飞满意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省省,这东西已经跟你脑子长到一起了,一旦取出来,非死即残,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个傻子。只有我这边控制手里这只金足天牛让卵在你脑中做茧,你才有机会活下去。”
  说着话燕飞右手掐诀念咒,果然疼痛骤然停止。
  燕飞踢了踢躺在地上喘粗气的王欢,和颜悦色地说道:“这咒每月需要我催动一次,若是我哪天健忘,把念咒这事儿给忘了……”
  “大哥,大哥,您饶了我一条狗命好不好,您饶了我。”王欢泪如雨下。
  “这么说你不喜欢这金足天牛的虫卵?那我这给你取出来,不过你是死是活我可管不着了。”燕飞赶忙殷勤解释道。
  一听这话王欢立刻制止道:“大哥不要,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就这样就好,您记得每月念咒就行。”
  “这样吧,每个月你去张府去看看我,提醒我一下?”燕飞摸着下巴商量起来,他想了一会又说道:“空手去估计你也不好意思,每月送去纹银五百两,我给你念一次咒,你看好不好啊?”
  燕飞语气非常和善,但王欢知道一个回答不好就得死,到底这王欢只是纨绔不是痴傻,一听燕飞要钱,他赶忙赔笑道:“五百两银子这不是看不起大哥您吗?至少得一千两。”
  一听这话燕飞喜不自胜,搂过王欢的肩膀说道:“兄弟上道,只不过还有一事,哥哥要跟你商量。”
  “哥哥您只管说,只要兄弟能办到,一定替您办了。”
  燕飞原本欢喜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但他却用了一种让王欢感到彻骨冰寒的语气说道:“以后再敢打张玲儿的主意,哪怕是嘴上说说,哪怕脑子里想想,我就要你的命,明白了么?”
  
  如果要评选一个最光怪陆离的朝廷,那么南陵王朝一定会在候选人之列,这里不仅有朝堂之上敢怒骂皇帝昏庸的言官,还有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的政敌。对于这一切,赵彰都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克制,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台面上的冲突终归是好解决的。只不过今日两封折子让赵彰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四皇子赵彪和皇长孙赵允居然同时上书为张文正求情。如果不是深知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如此和睦的叔侄情分他本应感到高兴。杀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不算什么大事儿,放了他当然更不值一提,原本赵彰就是因为受不了言官没完没了的唠叨才同意让刑部去审理张文正,他不觉得这个老实本分的张文正有什么问题,毕竟连他的长相赵彰都记不住,如今就坡下驴,放了张文正也不在话下。
  但值得担忧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已经掌控朝堂二十多年的赵彰隐隐觉得,当今朝堂中除了赵彪和赵允两股势力外还有人蠢蠢欲动,这让他非常不安。
  “怎么心事重重的?”孙秀英给自己男人敲打着后背,手法算不上轻柔,带着农家女人的憨劲儿。可是这么多年了,赵彰觉得只有她掌握的力道才最恰到好处。
  知道自己女人是在明知故问,赵彰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还是彪儿和允儿……”
  丝毫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自觉,孙秀英停下敲击,她斩钉截铁地答道:“且不说自古没有立皇太孙一说,彪儿是随你南征北战打出来的赫赫战功,老二老三战死沙场,老大去年也没了,如今彪儿是长子,于情于理由都该是他继承大宝。”
  “南陵王朝疆域已经足够,不需要一个马上皇帝。现如今四海升平,允儿待人接物更加宽仁,找一个守成之君才是南陵百姓之福。”赵彰挠了挠头,语气无比温柔地对身边的女人说道:“况且,我更想把家业传给咱们两个人的子嗣。”
  已是国母的孙秀英闻言一愣,低下头,两手扯弄着衣角,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有我就好了。”
  不管过去多久,赵彰都觉得为了她,这辈子的出生入死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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