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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拳一脚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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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木林跳入血池之后,首先感受到的是冷,这血池看似火热,实则冰寒无比,只短短几个呼吸间,他的头上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这还不算,这血池之中有一股很强的吸力,将他牢牢的吸附在池底,这样,陈木林别说是摸到石碑了,就是想浮上来吸一口气都不行。
  随着胸中越来越憋闷,陈木林很快就到了极限,他毕竟还没有正式修过道,自然不如修道者般能够长久停止呼吸,刚一张开嘴,冰冷的血水便让他的舌头失去了知觉,随后,这股冰冷感随着喉咙一路冲进了胃里,陈木林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冻僵了,就是想动动手指都不行。
  但说也奇怪,随着血水冲入腹中,陈木林的憋闷之感居然得到了缓解,似乎不呼吸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但刚轻松没有多久,喝入腹中的血水突然如被火煮开了一般,变得滚烫,随之,整个血池里的水都变得滚烫,在这一冷一热之间,陈木林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体碎裂的声音。
  冷热之后,是疼痛,陈木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由内而外似有无数的虫蚁在啃咬,直痛得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汗,在这疼痛之中,陈木林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一块块的离开自己的身体,而在原地,慢慢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与那血池内的众多尸骨一般无二。
  但他还没有死,依然有知觉,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对他说:“放弃吧,这种折磨永无尽头!”而另一个声音则说道:“不能放弃,你忘记你的血海深仇了吗,忘记你的恨了吗,怎能在这里就放弃?”陈木林睁开已经毫无焦距的眼睛,无声的怒吼着,将前一个声音狠狠的甩出脑海,他的仇,他的恨,岂是这点疼痛便能取代的!
  就这样,陈木林靠着意志,硬是顶住了骨肉分离的痛苦。但,就这样结束了吗?显然不是,在最后一块血肉离开骨头之时,一股更大的疼痛猛的席卷了陈木林,他的骨头开始绷断,开始时变得一节一节,然后一节一节的骨头开始粉碎,之后变成粉末。此时的陈木林没有了血肉,没有了骨头,若不是他的意识依然清晰,疼痛感依然如潮般涌来,他或许就已经消散了。
  但下一刻,陈木林差点就放弃了,没有了骨头与血肉之后,意识的疼痛毫无预兆的侵袭而来,这种痛与身体的完全不同,仿佛一瞬间就侵蚀了他的全部,让他险些连最后的意识都失去了。但就在他坚持不住之时,血水里突然飘过来一个荷包,那是李菊在他走时给他的,看着这个荷包,陈木林不知哪来的力气,硬生生的将放弃的念头甩出脑海。一瞬间,陈木林的意志变得坚硬无比,任那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他也不为所动,似乎那些疼痛折磨的是另一个人。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在陈木林痛得有些模糊之时。突然之间,那些疼痛猛的就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有痛过一般。那些碎成粉末的骨头开始重聚,从骨粉到骨粒,到一节一节的骨头,很快便在血池里凝聚出了一副骨架,这幅骨架晶莹剔透,上面有丝丝红痕流转。骨架凝聚完成之后,上面的血肉便开始疯狂生长,短短数息便重新凝聚成了陈木林的样貌。
  重聚的陈木林猛的睁开眼来,仿佛有两道闪电从他的眼里激射而出,在天空碰撞出一声炸响。此时再看血池,哪还有一点血色,不但清澈见底,而且也没有了尸骨和恶鬼,而整个鬼王后殿,阴森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朝阳,四周有微风轻轻拂过,墙上竟慢慢的长出了新芽。
  “通过血海考验者,当有资格修习无上功法。”正在陈木林打量四周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在鬼王后殿不断回荡。
  “你还不赶紧将手掌置于石碑之上!?”鬼王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焦急的对陈木林喊道。陈木林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里竟然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闻言,陈木林赶紧将手掌与那石碑接触,刚一接触,神识便仿佛被吸入了黑洞一般,待回过神来时,陈木林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巨大的战场,交战的一方十分杂乱,并不只有人类,还有各种魔兽和一些奇怪的种族,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个个气息强大,在陈木林看来,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轻易的碾死赵权法。
  交战的另一方只有一人,此时陈木林就站在他的身边,此人一袭白衣如雪,仿佛出世的谪仙,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军队,眼里尽是不屑与嘲讽,在他的脚下,如山的尸骨堆积,而他们此时就站在这骨山之上。
  待陈木林缓过神来之后,那如谪仙之人对着陈木林轻轻道:“你既通过我的考验,便当得我真传,这世间修道者,皆太过注重门派招式,却不知如此反而落了下乘,要知这天下至理,无不是一个‘简’字,大直若屈,大巧不工,方为上乘。本门天功,讲求的便是一个简字,修到深处,一拳一脚一掌足矣!”
  “你且看好,何为一拳!”等陈木林消化了一阵,那谪仙才继续说道。
  说完,只见他凌空虚度,很快便来到那些敌人身前,伸手握拳,轻轻砸了下去,就是这简单一拳,他身前的敌人无论如何闪转腾挪,但就是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拳印将自己轰爆。
  “你,可看懂了?”谪仙做完这一切,一闪便回到了陈木林的身边,轻轻的问道。
  此时的陈木林满脸呆滞,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拳的震撼之中,那不是简单的一拳,那一拳仿佛蕴含了日月山川,犹如如来佛的五指山一般,任你手眼通天,也逃不过去,只能被轰爆。陈木林似懂非懂,呆呆的看着谪仙摇了摇头。
  “呵呵,无妨!你能这么快清醒过来,已经很好了,或许有朝一日,你能真正传承我的衣钵吧!”看到陈木林摇头,谪仙并未生气,反而有些欣慰,比起那些看着他出拳便诚惶诚恐的后辈来,陈木林的表现已经不能更让他满意了。
  “这是一脚!”谪仙并没有在第一拳上过多纠缠,待陈木林回过神以后,再次凌空而去,同样是包含天地大势的一腿抽出,但这一次又有不同,这一次,谪仙前面的所有敌人全部被轰杀。
  “这是一掌!”谪仙并不像之前打完那一拳般询问陈木林,而是接着打出一掌。只是这掌打出之时,整个天空似乎都为之一暗,那个小小的手掌仿佛遮天蔽日一般,将所有的敌人笼罩其中,任那些敌人如何嘶吼挣扎,也逃不过那一掌拍落的命运。
  一拳一脚一掌皆打完后,谪仙身前已经再没有一个敌人,他轻飘飘的回到陈木林身边,既不发问也不说话,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负手而立,等待陈木林从震惊中醒来。
  良久之后,陈木林才回过神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想要把它推开却又无能为力,谪仙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门内就是他想要的一切,但他却如被施了定身咒般站在门外无法进入,这让他抓耳挠腮好不难受。
  看着他的样子,谪仙微笑着道:“不必急,你只需看着想着,到需要的时候便能用了。”
  “这,就是屠仙诀吗?”陈木林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是,也不是!但并没有什么区别,任何功法练到至深时,便能屠仙。”谪仙打着机锋,说着陈木林听不懂的话。
  “我应该如何修习呢?”陈木林认真请教,他刚刚完全是有看没有懂。
  “你只需记住一个‘简’字便可,至于你出去,修习什么门派也好,修习什么功法也罢,都随你,只是不能忘了这个‘简’字。”谪仙很随意的说道。
  陈木林听了以后却十分郁闷,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么,自己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修起。不过谪仙并不打算让他继续询问下去,直接下逐客令道:“好了,此间教授已经完毕,你回去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说完,他袍袖轻挥,陈木林便犹如无根之萍般被甩了出去。
  ……
  再睁开眼时,陈木林发现自己依然在鬼王的后殿中。
  此时鬼王正焦急的看着他,见他醒来,赶紧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你见到了谁,学到了啥?”完全没有了一点鬼王的威严。
  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陈木林直接郁闷了,自己到底学到了啥,陈木林自己都不知道,那位谪仙好像教了他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教。
  郁闷的摇摇头,陈木林对鬼王道:“我好像学到了一拳一脚一掌,又好像没学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学到了啥!”
  听到陈木林的回答,鬼王一怔道:“怎么会什么也没学到啊,不可能啊!以往不是这样的,只要通过血池考验,最差都能得到《屠仙诀》的功法啊!”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学到啊,那位前辈只让我看了一场大战,他一人打一群,他出了一拳一脚一掌,便将对面灭了个精光,然后他便把我送回来了。”陈木林也来气了,大声的嚷嚷道。
  只是他这些气话却让鬼王陷入了沉思,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拳一脚一掌,一拳一脚一掌!”
  “喂,我已经通过了血池,你是不是该送我回去了?”此时的陈木林经过血池的磨砺,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面对鬼王之时,也少了很多畏惧和恭敬。
  鬼王此时已然如着了魔般念叨着那六个字,听到陈木林说的话,随手在身边一划,便出现了一个黑洞,随后一脚将陈木林踢了进去。
  在那个黑洞就要消失之时,鬼王突然抬起头来满脸震惊的道:“这小子不会那么走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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