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切如初

　　话说，之前萧龙在主殿发现李兴辰的恶行，愤怒之下误杀了两名门生，引来一众兽灵人走进主殿现场查看。
　　地洞之内，传来不寻常的震动，堆积如山的骸骨，冒涌丝丝绿气，结聚成茧。气茧越积越浓，化成神兽形态，赫然是当年萧龙和李兴辰远赴西荒之地救助杨海清而打伤的梼杌。
　　“吼！”梼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长啸，一群绿色亡灵从梼杌口内涌出，冲出主殿，扬长而去，直奔行道派的方向。
　　“啊！”
　　“这是什么鬼东西？”
　　竞技场上的人都停止了打斗，被眼前的这一群亡灵吓得面色发紫。
　　此呼彼应，李兴辰得到远方的支持，被亡灵簇拥托起。
　　李兴辰发出阴森的笑声：“我曾经说过，你不可冒这个险，所以让我来冒！”
　　当年李兴辰险些死在杨海清的剑下，即使身怀三兽之力的李兴辰也自知不敌，逼于求饶。奇耻大辱让他心深不忿，决定重临西荒之地，寻找梼杌。但李兴辰现场所言，与实情不符。
　　“萧龙，自从你走进一线天之后，音讯全无，我想闯进魔狱去找你，但却力有不逮。为了变得更强，我苦苦追寻梼杌，找了几天终于发现了它的踪迹，正在猎食。这头梼杌不容易对付，幸好它之前被你断去一肢，我尽展浑身解数，直到用上第三头神兽梁渠才可以诛杀它！我割肉进食，岂料……梼杌吃人无数，依附大量亡灵，我祸从口入，险些丧命！我三头神兽的力量全部用上，总算将之消化，逃过一死！虽然成功了，但我也不敢贸然踏入一线天，因为那时候雷浩然正觊觎门主之位，我只有留守神龙教，替你保住基业！萧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李兴辰扭曲事实，将所有的责任都推诿到萧龙身上。
　　神龙教那边，梼杌突然消失不见。行道派这边，李兴辰慢慢落地站稳，浑身散发着绿气，双手分别长出一柄镰刀状的利刃，刀刃上亡灵游动，煞是恐怖。
　　李兴辰看着眼前的萧龙，狞笑道：“我为你无私付出，到头来竟得到如此的回报！”
　　雷浩然心中讶然：“这家伙还有其他的兽能？”
　　“呜……”
　　“嚎……”
　　李兴辰的利刃上亡灵流动，还会发出声音，竟是活物。
　　“枉我肝胆相照，真诚待你……”李兴辰说着，硬是挤出几滴眼泪：“你却罔顾三十年交情，两父女联手攻打我的头，誓要置我于死地！”
　　萧龙顿了顿，道：“一切祸因，由你而起！你不用再狡辩了，你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李兴辰冷声道：“我的确犯了唯一的一个错，就是为了讨好你这个好朋友的欢心，没经过你同意就用兽能撮合你和杨海清！自从这个贱人出现之后，彻底摧毁了我们俩的友情！归根究底，她才是罪魁祸首！如今，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撇开我对杨海清所做的一切，种种新仇旧恨，能不能一笔勾销？你我之间，恢复三十年前的亲厚关系，一切如初，怎么样？”
　　萧龙听了李兴辰的话，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兴辰，神龙教能有今天的成就，你居功至伟！记住，有我萧龙一天，你是我永志不灭的好朋友！好兄弟！”
　　三十年前，那时候的萧龙尚未创立神龙教，本身家境富裕，生活无忧，不愁吃喝。所以可凭着兴趣游历天下，把耳闻目睹的神兽记录下来，撰写神兽谱。如果有神兽侵害人类，便将之击杀。
　　直到有一天，萧龙途径一片树林子，偶遇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孩正跟神兽搏斗。就在少年险些被神兽偷袭丧命之时，萧龙出手相救，击杀神兽，救了少年一命。
　　“小子，你没事吧？”萧龙问。
　　“小妹，过来，我们有东西吃了！”少年没有回答萧龙的话，而是直接朝神兽的尸体跑去。
　　萧龙讶然，没多久就看到少年从神兽身上割下一块肉，跑过来交给女孩。萧龙赶紧将少年手里的肉打掉，厉声道：“吃不得！”
　　少年忽然怒视萧龙，大声喝道：“我要吃……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萧龙看着少年，问：“你可知道吃下神兽的肉，会有什么后果吗？”
　　少年咆哮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兄妹俩已经快要饿死了！”
　　“原来如此！”萧龙说着，从布袋里取出两块肉干：“这里有两块肉干，你们拿去充饥吧！”
　　少年和女孩想都没想就将萧龙手里的肉干夺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萧龙解下布袋，蹲下身子放到地上：“慢点吃，别噎着了，我整袋肉干都留给你们！告辞！”
　　岂料，少年和女孩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跟在萧龙的身后。
　　“你们跟上来干嘛？别跟着我，我最怕负累！”
　　少年和女孩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跟着。
　　“烦死了……烦死人了……”
　　事实上，萧龙也动了恻隐之心才故意放慢了脚步，否则早就抛离这两个人了。
　　就这样，直到第三天。
　　萧龙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二人，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尾随了我三天，所为何事？”
　　“我叫李兴辰，她是我的妹妹李青萍！”
　　李兴辰说出原由，居住的村子被神兽所毁，兄妹从此成为孤儿，流离失所，更在荒郊遇上了獜的侵袭，幸得萧龙相救。
　　神兽成灾，肆虐百姓，李兴辰兄妹的悲惨遭遇，跟日后的段景住和姚兰大同小异，算是早期的受害者。
　　李兴辰说着，突然跪到地上：“大恩人，你武功高强，请收我为徒吧！让我能保护自己和妹妹！”
　　萧龙愣神，道：“我习惯了独来独往，逍遥自在！我不喜欢收徒弟，麻烦得很！”
　　李兴辰直接不停地用头撞击地面，苦苦哀求：“求求你了，别这么快拒绝……帮帮我们兄妹吧！”
　　萧龙实在没办法，道：“拜师免谈，这样吧，我护送你们俩到附近的城市，之后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说着，跳下牛身：“牛就给你们乘坐，别多生枝节，乖乖上路！”
　　途中歇息的时候，萧龙就教导李兴辰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李兴辰途中多次拜师，都被萧龙拒绝。数日后，三人终于抵达一座城市，萧龙租了个房间，投宿一晚。
　　深夜，萧龙拿出神兽谱整理一番，李兴辰也帮忙整理。
　　李兴辰看着纸上的那些神兽，赞不绝口：“画的惟妙惟肖，全是大恩人您画的吗？”
　　萧龙开心地笑道：“这是我所著述的神兽谱，记录了我见过的神兽，有趣吧？现在还没有什么规模，但我相信，日后博览天下神兽，结集成完整图鉴，包罗万有，此书将可流传百世！”
　　李兴辰道：“这些神兽各有特殊能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让我吃神兽的肉，又是为什么啊？”
　　萧龙道：“吃下神兽的肉，你就可以得到神兽的能力！但误食不适合的兽肉，也许会引发不良的后遗症，异变而死！”
　　听了萧龙的话，李兴辰大开眼界，忽发奇想：“大恩人武功盖世，而且身负兽能！为什么不开帮立派，创一番功业？”
　　萧龙没趣道：“开帮立派有什么好玩的？云游四海不是更好吗？”
　　李兴辰道：“错，我们可以利用兽能来帮助弱者，也可用神兽提炼药丹，大赚一笔！”
　　萧龙倒没想过开创帮派，陷入沉思：“你这么想要钱吗？”
　　李兴辰点点头，小声道：“对！如果我们有钱，早就迁居城里，也可雇用高手保护，就不用挨饿受冻了！”
　　萧龙听后，摸着下巴点点头：“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李兴辰大喜，掐着手指道：“还有两个好处，首先我们可招揽有神兽能力的人，协助各地歼灭神兽，除暴安良！其次，可利用更多人手收集神兽的数据，帮你完成神兽谱！”
　　萧龙越听越感兴趣：“概念不错，听起来颇有意思。这门派该起个什么名字呢？”
　　李兴辰道：“大恩人名字中有龙，我们的帮派又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犹如神人一般，不如就叫神龙教吧！”
　　“神龙教……神龙教……”萧龙念叨着这个名字，笑道：“神龙救世，好有威望的名字！”
　　第二天，早晨。
　　萧龙三人收拾好行礼，结账离开。接着，萧龙花三千两在郊区买了一套房给李兴辰兄妹住下。还给了一万两给兄妹二人，因担心李兴辰不会理财很快就会花光，所以交给李青萍保管。
　　安置好李兴辰兄妹后，萧龙接纳建议，花上一半身家，在龙牙岛觅地兴建神龙教总坛，并在城中张贴告示，招募兽灵人。只要被录用，就可得到十万两银钱。
　　甄选当天，已有数十人报名。第一批应征者中，出现雷浩然和李乔。
　　成立之初，萧龙亲自接受歼灭神兽的委托，赚取报酬补贴。余暇继续游离，绘画神兽谱。适逢此时，萧龙父亲的一名好友经营的药店倒闭。萧龙得知消息，收留了他，提供金钱辅助。原来，此人正是喜欢钻研各式古怪事物、性格孤僻的陆天。每隔一两个月，萧龙就会抽空去探访李兴辰兄妹。
　　言谈之间，萧龙提及收容了陆天一事。
　　李兴辰道：“这个人正好有用！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发展神兽制药的生意吗？”
　　萧龙顿悟，回去诚邀，陆天一拍即合，乐意加入。
　　陆天也没有让萧龙失望，以神兽研制出各具奇效的药物，为神龙教开拓商机，财源滚滚。陆天立下大功，获得萧龙赐赠肥遗的肉，擢升为旱将。
　　过了一段时间，萧龙再次探访李兴辰。
　　“我刚杀了一头神兽，名为猾褢。”萧龙说着，将一个陶瓷坛子放在桌子上：“这个坛子里，装着猾褢的肉！你要尝一尝吗？因为我希望你加盟神龙教，助我一把，扩展鸿图！”
　　其实李兴辰朝思暮想一直等萧龙说这番话，他的眼神流露渴望已久的喜悦。
　　暮暮往事，恍如昨日，在萧龙的脑海里浮现。的确，如果不是萧龙主动拉拢李兴辰加入，他的命运也未必会落得如此的局面。
　　李兴辰静待萧龙的答复，目光已带点不耐烦。
　　随着李兴辰的加入，出谋献策，加上雷浩然和李乔的勇悍，神龙教短短两年，兽灵人增至数百人，迅速崛起。萧龙无牵无挂，终于可以专心制作神兽谱了。
　　多年后的某一天晚上，萧龙和李兴辰一起观星。
　　萧龙道：“如今神龙教壮大，已成天下第一帮派！兴辰，你居功至伟！没有你的劳苦，也没有今天的萧龙！”
　　李兴辰道：“门主严重了，如果没有当年的萧龙，我李兴辰今天什么都不是！”
　　萧龙打着李兴辰的肩膀大声道：“记住，有我萧龙一天，你是我永志不灭的好朋友！好兄弟！”
　　李兴辰的确帮了萧龙不少，萧龙也有些心动了。
　　“兴辰，或许我们可以……”萧龙话还没说完，李兴辰已冲到跟前，刀刃已刺如胸膛，鲜血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