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忘忧酒馆

　　“要钱吗？”
　　上楼梯走了一半的老板娘突然听到下面北方来喊道，一个不慎，差点一脚踏空，回头看着北方来。
　　等了半天，竟然就等了这样一句，你当老娘这是拉客做生意吗？
　　给钱，你的命又值多少钱？冲你而来的人又值多少钱？
　　谈钱，你付的起吗？
　　看着有些茫然的他，心中好一阵念叨，但她并未说出来，不知不怪，不知不惧，有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不用？”
　　她气的答了一句，便继续上楼。
　　“那我不住了。”
　　老板娘又一个不慎，回头惊愕的看着他。
　　“为什么？”
　　“吃饭要给钱，住店也应该给钱，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依稀记得不能平白受人恩惠，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北方来说的很认真，这是他刚记起的道理，至于最后一句，则是路边听说别人说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稍微懂了一些。
　　老板娘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他，这脑子一定是被驴踢坏的，自己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爱住不住。”
　　老板娘没心情搭理他，喝着自己的酒，然后直接回房去了。
　　北方来一个人留在那里，仔细想了想，还是留下吧，外面不一定能够找的到住的地方，这季节马上就要入冬了，晚上睡在外面还是挺冷的，这些天江边露宿，他是深有感触。
　　一个人无聊的呆在那里，看着跟前的桌椅，又看看一旁的柜台，在看看一旁的酒架，脑中突然想出了一个注意。
　　这里看起来像个酒馆，一定是没有伙计，才会变成这样，自己要住在这里，又没钱付账，不如自己就当这伙计吧，给他打工，这样就不算是白住了。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还又几十两银子，不过那是老板娘买玉令的钱，现在老板娘将玉令还给了他，这钱自然他也要还回去，只是自己现在没钱，而吃住有得用钱，否则又会出现闻香楼那样的事情。
　　所以他见老板娘没有索要，便不准备立刻归还，而是打算等自己以后有钱了在来还给他，至于现在，他则是彻底不打算还了，当伙计是有工钱的，这些钱就当是自己的工钱了。
　　自行脑补了一堆奇怪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他便很快进入了角色，再次打量着四周，看着散落的桌椅，满是灰尘的角落，作为伙计他是不是应该打扫一下。
　　于是说干就干，他便立刻动起手来，动手扶起散落的桌椅，摆放整齐，在角落又发现木盆毛巾之类的东西，于是便从后院的井水中之中打了些水过来。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有，也能用，只是闲放了太久。
　　这些天浑浑然无事可做，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件事情来做，他干的很认真，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就连楼梯也都用抹布擦的干干净净。
　　期间，老板娘听到动静，出门站在楼梯口看着他问了一句。
　　“你在做什么？”
　　“打扫卫生啊。”
　　北方来将他脑部的那堆理由说了一遍，老板娘听后只当他是个傻子，在看着酒楼被情理了一番，也确实亮堂了许多，多了一些人气，没有以往那么死气沉沉，于是也没阻止他，只是告诫他不要上楼，便又回去了，仍由他去瞎折腾。
　　收拾完前堂，他又去后院，将这小院也清理了一下，除了属下那一堆枯叶，其他的地方都被他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杂草也都情理掉了。
　　最后他才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也不做二选，就昨晚住的那间，扫去灰尘，然后用抹布将家具都擦了一遍，整个房间便立刻焕然一新，总算是可以住人了，他拍拍手很是满意。
　　闲来无事，索性又将其他的几间房子也顺便清扫了一下，房门都没有上锁，里面布置和他那间都差不多，轻车熟路，清理起来很容易，只是最边上那一间有些不同。
　　房间布置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原本床上的被褥似乎被什么抓破了，里面的棉花散落的到处都是，不过大多数都堆在中间的桌子上。
　　上面还有许多树枝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个鸟巢，北方来好奇的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鸟儿，最后看着有些乱，便一起当垃圾清理出去，给房间重新换上一套被褥，然后便离开了。
　　接下来是对面，那里是厨房，锅台灶具大大小小一应俱全，只是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北方来也不管用不用得着，便一起都打扫了一遍。
　　最后在旁边的库房内他还发现了一个酒窖，一层木板隔着，上面还上了锁的，不过时间太长，许是有些生锈了，北方来拨弄了两下自己就开了。
　　他掀开木板，顿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北方来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口鼻，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的看着。
　　木板下有段台阶，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北方来记得厨房又火石蜡烛，便过去取了一根来，点燃拿在手里走了下去。
　　走过一段狭窄的通道，很快便到了地窖，看到四周墙上有油灯便过去一一点燃，地窖内顿时亮了起来，显出了他全部的真容。
　　地窖很大，几乎和上面的库房一样大小，里面整整齐齐，堆放了许多坛酒，酒坛上都标了名字，不容易让人搞错。
　　北方来不由得柔了柔鼻子，难怪一进来酒问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看着这一坛坛酒，北方来笑了起来。
　　酒不比其他的东西，不怕放坏，而是越陈越香，在打扫前堂时，那里许多的酒坛其实都是空的，他还在想是不是要先去买酒，现在有了这些酒，他倒是不用愁没酒可卖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角落散落着几个空酒坛，其他的就都保存的十分完好，随后他又在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便吹灭油灯，拿着蜡烛上去了，重新将木板放好。
　　回到院子里，看着干干净净的小院，北方来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便又去了去了前堂。
　　无聊的四处翻了翻，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大门上，忙活了这么久，他还没出过，也不知道外面时什么样子，昨晚是怎么来的，他完全没有一点记忆。
　　回头看了看收拾整洁的酒馆，应该可以开门营业，于是他便走过去开门，这门一打开，他却有些傻眼了。
　　只见门外并不是什么街道小巷，而是一片亩许大小的桃林，已是深秋，自然没有桃花，枝头空荡荡，满地的枯枝烂叶。
　　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桃林外面竟然是一池秋水，远远的将远处的陆地与这里隔开，北方来走了出去，朝着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此处一片湖，而他所处地方四面环水，则是这湖中一处湖心岛。
　　难怪这里如此的安静，原来根本就是远离人烟，虽说风景不错，但是四面环水，完全孤立在外，残缺的记忆使得他不太懂进营，但是这样一个人没法到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人来喝酒。
　　自己忙活半天，似乎全是白费功夫，不过北方来倒不在意，自然也感觉不到丧气，而是看着四周，想着这里也需要清理一下。
　　他转过身，看着酒楼，酒楼很精致，雕栏玉箧，栩栩如生，琉璃瓦片映着夕阳灿烂夺目。
　　二楼正中的窗口敞开着，而老板娘则斜靠在那里，一口一口饮着自己的酒，看北方来看过来，便低头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似乎在嘲笑他的白费功夫，不过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品尝自己的忧伤。
　　北方来在收回目光，继续往下看，大门上面有一面牌匾，上面写着酒馆的名字，忘忧酒馆，两边门柱上各有一条对联。
　　人生难自在，何以忘忧愁。
　　唯有杯中酒，一醉世无忧。
　　原来这酒馆叫忘忧酒馆，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北方来没太过感概，转过身看到脚下有一条青石路，一直伸向外面，便顺着路走了过去，没看到桥，他想过去看看有没有船只或者其他的东西，总不会困在这个地方吧。
　　事实上是他有些饿了，人一忙碌起来，时间便在不经意间流逝，此时已经是日近黄昏，吃饭时间早就过了，若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他该去那里吃饭。
　　路并不是很长，拐个弯便到了湖边，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处断桥，往前延伸不足五米，便没了前路，看起来这里曾经是有一座桥的，只是不知怎么塌了而已。
　　遥望对岸，这里距离岸边也不是很远，大约两百米左右，站在这里他都能看到远处岸上行走的路人。
　　虽是如此，可是没有桥，没有船，他也还是过不去，不远处的湖面上倒有几条渔船和游艇，他刚准备开口呼喊，希望能让他们能够过来搭载一下自己，却看到一艘渔船已经径直朝着这边划了过来，于是他便站在那里等候。
　　不一会儿，渔船便过来了，上面是一个老人家，北方来还没开口，他便先喊着问道：“这位小哥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一边将船靠在边上。
　　“我叫北方来，是忘忧酒馆的伙计。”
　　北方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心里还有些喜悦，他终于不用为这个问题而烦恼了，他也是有名有姓，有事可做的人了。
　　老人家只是好奇的看了看，倒也不怀疑，这个地方，其他人一般也不会来，他有些幸喜的问道：“你是这的伙计，忘忧酒馆要重新开业了吗？”
　　北方来想了想，老板娘虽然没说，但是现在酒馆有了伙计，而自己也打扫干净了，酒窖也有酒，算是可以开业卖酒了，于是便点点头说了声“是”。
　　“太好了，酒馆终于要开业了，你放心，老板娘以前对我一家有恩，我一定会帮你四处宣扬一下，这桥没了，我免费给你门渡船载客。”
　　老人家似乎很高兴，就像是自己的酒馆要开业一般。
　　“给，这是今天的饭菜，我不知道多了人，可能有些不够，若你不嫌弃，我这还有些一些自己做的包子，你拿几个回去吃吧。”
　　他递过一个饭盒，然后又回去从船舱里面拿出三四个包子一起交给北方来，原来他是专门每天给老板娘送饭菜的。
　　北方来接过来，两个人又客气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了，北方来咬着包子回了忘忧酒馆，而老人家划着船快速上了岸，很快街头小巷便流传开了一个消息。
　　湖心岛的忘忧酒馆重新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