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万人婆婆

　　逍遥河畔，以圣天为首的一众人马收拾了岸边的一片狼藉。
　　原本孤傲的圣天看着远处河上飘零的几具尸体，想起这岸上的几十名寨丁一夜之间全部遇难，自己心里觉得十分内疚。
　　作为五大活佛之一，圣天从来没有做好当领袖的准备。论年龄，婆娑寨的先尊活佛，缘觉寨的金莞活佛，菩提斋的慧觉活佛都比自己大，即便是先尊活佛最近仙逝，慧觉活佛意外失踪。圣天也一直把希望寄托在金莞大师身上。
　　论武功佛法，或是人缘威信，金莞大师都在圣天之上。可惜金莞为人过于坦诚，反倒中了小人奸计，死在了看门老头的毒刀之下。圣天原本想要于危难中力挽狂澜，无奈后起之秀玄秀竟然对自己有所怀疑，独自进去涅槃山去了。假若玄秀死在山上，可能也是自己平时形象过于冷酷造成的恶果。
　　想到这里，圣天微微叹气。想那妖魔百年潜伏不出，如今只是遇到打头阵的五妖十魔，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么多无辜的寨民命丧逍遥河，自己竟没有好的犯法应对，更没有保护寨民不受伤害的良策，甚至连妖怪的藏身之地都不能确定。
　　难道只能站在这里给妖怪们当靶子吗?
　　一众人打理好了岸边的事务，便聚齐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圣天心中极不平静，便让自己的侄子说话。最为一个老警察，林欢对局势的判断还是相当冷静的。
　　林欢道：“如今之计不摸妖魔的底细，贸然出击必定会中妖魔的圈套。如今妖魔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伤害寨中人，可见他们还是害怕活佛的威严的，最好的办法是集合每个寨子的精锐，日夜保护好寨民的安全，而我决定马上向有关部门反映这个情况，希望能取得全国高人的支援。”
　　小颜第一个表示拥护，她现在是林欢的坚定追随者。圣天自然也是支持侄子的想法。第一猎手李闪也目睹了妖魔的厉害，与其去激怒他们，不如先养精蓄锐积草屯粮。
　　于是，圣天留在岸边坐镇。
　　李闪是缘觉寨人，自然回缘觉寨加以部署。而林欢便要回警局汇报情况，小颜也非要跟着林欢一同前往。
　　众人约定三天后再在逍遥河畔聚首，然后就分兵完成自己的任务去了。
　　李闪作为第一猎手，抛开武功，单说跑步，绝对是五寨里最快的。他一塌腰直奔缘觉寨方向而去，速度之快耳边生风，每过之处路边的树叶都被带得微微颤动。
　　但就是这样一个身手灵敏的猎手，竟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大的摔了一个跟头。
　　李闪心中纳闷，以自己的眼力，即便是草壳里的蚂蚱也能看个清清楚楚，刚才明明没发现地上有什么残石断枝，怎么突然被拌了一下。
　　他回头观望，看见地上平平坦坦，四下也并无怪异之处。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不如继续赶路。
　　于是，李闪又一次撒开脚丫飞奔而去。
　　大约跑了不到十分钟，李闪忽然觉得脚底下一滑，好像踩到了西瓜皮上，一下子失去重心来了一个狗啃泥。他猛地回头看，路上依旧是空荡荡的，站起来看，脚下的路也是毫无奇怪之处。一切都正常，难道是自己腿肚子抽筋了?
　　李闪相信自己的身体不会出问题，眼见这路上也没什么异物，恐怕自己是被妖魔盯上了。他不由的提高了警惕，心想：下次就算摔倒了也得立马爬起来跑，时间耽误不起，爱咋咋地。
　　果然，后面的半个小时里他有栽了两个跟头，但是他只管翻身起来继续跑，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眼看到了寨子边上了，李闪忽觉脚下一滑，又一次扑倒在地。正当他要翻身站起之时，忽听耳边有人问话：“小弟弟，这么急去哪呀?”
　　李闪心中一惊，甩眼观看，文化之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脸上皱纹堆累，弯腰驼背，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
　　他不认得此人，也从没见过此人，便道：“我有事，我先走了。”
　　想不到那老太婆一把抓住了李闪的衣襟，颤微微的说道：“你看见我孙子了吗?”
　　李闪一听，莫非他把孙子丢了?这样的话还不得不帮以帮忙。他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穿着打扮没什么特别怪异之处，只是衣着显得有些破旧，但有一点确实与众不同的，她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里面只要白色眼珠子。
　　李闪问道：“您跟孙子来这干嘛呀?您孙子多大了?”
　　老太婆吧唧吧唧嘴，慢悠悠道：“我孙子呀，跟你年龄差不多，也是个打猎的，我孙子名字叫个李闪。”
　　李闪听得丈二和尚。老太婆一只眼上下打量着李闪，忽道：“你不就是我孙子吗?”
　　“您认错人了吧。”
　　“没错，就是你，来让奶奶抱抱!”
　　说着，上前就要报李闪。李闪认为这老人有精神病，便想先甩开了她，于是扭头想跑，结果突然脚下一滑，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老太婆赶忙上前搀扶，口中道：“小孩不听大人话，摔倒了吧。”
　　李闪原本不乐意被这老妪搀扶，便用手往下扒拉。哪知这老妪的手竟然像鹰爪一般死死地钳住了李闪的肩头。
　　这一双干枯的老手竟是如此的有力，李闪感觉仿佛有几把钢钩直嵌入自己的肉里。心道不好，这老太婆定非一般之人。
　　这老太婆的确不是一般之人，她乃是五妖十魔之中的五妖之一，作为人的时候她丢了孙子，然后被儿媳逐出家门，冻饿而死。死后化为妖，号称“万人婆婆”，专门找青年男子为目标，佯装要认为孙子，实则要痛下杀手。她还有一绝招，善使障眼法，其中一只眼睛看似瞎了，实则是具有妖术的“白眼”，先前李闪一再摔倒便是这白眼的妖法作怪。
　　李闪虽身为第一猎户，但却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武功和法术，在这老妖面前算是吃了大亏。
　　此时被老妖抓住，一时动弹不得。这老妖手上劲力非凡，李闪想要摆脱，却被抓的越来越紧。
　　老妪笑眯眯道：“乖孙子，叫奶奶。叫奶奶就放了你。”
　　李闪虽然痛入骨髓，但男子汉岂能被妖怪吓住。便道：“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老妪听了此言立刻绷紧了脸，眼露凶光恶狠狠道：“想死啊，不行，我先玩玩你。”
　　说着一只手就把李闪高高举起，对准一个粗大的树干抛了过去。砰地一声，李闪撞在树干上，然后坠落在地。
　　这一下李闪是头晕眼花，下意识想要站起，却感觉自己放逐置身于冰面一般，光滑无比无论如何也是站不起来了。
　　李闪虽然趴在地上，但眼看那老妖离自己不远，于是张弓搭箭对准老妖就是一箭!这一箭来势迅猛，那老妪啊呀一声，倒在地上。
　　李闪大喜，连滚带爬来到老妪跟前，抽出腰刀用力刺向老妪。
　　刀已经落下，却感觉不大对劲，眼前的老妪怎的突然变成了一堆杂草?忽听身后老妪哈哈大笑，道：“这下子你知道我白眼障眼法的厉害了吧!”
　　老妪说着一脚直踢中李闪后腰，直把他踢出一溜滚儿去。老妪来到那堆杂草前，伸手拔出上边的腰刀，道：“好孙子挺狠啊，想把你奶奶捅死，哎，看来不给你放点血不行啊。”
　　说着，脚下一转便飘到了李闪面前。
　　老妪盯着李闪看了看道：“看我孙子长得挺俊的，奶奶在给你个机会。叫一声亲奶奶，今天不杀你，怎么样?快叫!”
　　李闪自知远不是这老妖对手，士可杀不可辱，便道：“我是你爷爷!”
　　老妖听了这话气的脸上的肉突突乱跳，道：“好孙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就要举刀砍去。
　　此时，旁边大树后边传了一个女子的银铃般的笑声，“哎，死要面子活受罪，啥时候能改改就好了!”这话音甜美，语气俏皮。一个曼妙的身影从树干后闪出，这女孩二十出头，一身大红绒衣，身材匀称气质高雅，身后一条乌黑亮丽的大辫子直垂腰际，皮肤白皙面容甜美，颇似江南女子，好似出水芙蓉，对着李闪淘气的做着鬼脸。
　　李闪一见此女子，长出一口气道：“我的姑奶奶，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