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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进深山得遇匠人,逢妖楼不能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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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岩虽然口里称呼丰阳为“道爷”但其实他比丰阳道人还大上七八岁,丰阳带上他和九媚一起进山,就是免去尴尬,毕竟九媚是个十七八的姑娘,自己一个道士,带这个小女人怕他人闲话,身边跟着乔岩,他和九媚站在一起好像父女一般,这样有人看到也不会多想。
  三人出了太原府一路向西就是吕梁山,当地人都说山内除了有村民,有些匈奴人也为了躲避金国在此,毕竟强国弱国,打仗最苦的是黎民百姓。穿山越岭果然看到些村子混居着外族人,但是对于那些农人他们眼中只有住了多年的邻居,没有样貌的不同。
  第一个晚上是靠在山里过的,三个人靠在树上,暖了堆火熬了一夜。第二天半晚进了一个村子,这里的人都是深山的居民,常年靠打猎为生。房子太小的人家没敢近前,毕竟三个人要用两间房,房子少了打扰主人。在村的南边看到一户人家,也是南面第一家,中间盖着瓦房,外侧有三栋土房,内侧还有个二层小木楼,这足以说明这家人家日子过的不错。
  来到跟前,这家也是用木头围起来的院落,这围栏却比其他人家精巧,是一个个木方钉起来的,横向有木板牵制。
  院内有两个十三四的双胞胎女孩正在玩耍,东角几个老太太坐在墙根看着夕阳聊天,一个灰穿短衣的中年男人正拿着短锯,在院里一个木桌上弄着什么东西,西面的屋子冒着白烟,应该是有妇人正在做饭。因为山里常有野兽,所以家家户户都是挨着的,隔着一行篱笆,分出两家院子,但篱笆上有门也是常年开着,为的就是互相有个照应,隔壁家也有人在做饭,有几个七八岁男孩聚在一起在各家各户间跑动。
  “无量天尊!贫道稽首了!”丰阳道人院门外高声吆喝,听到丰阳道人的说话,这一家人纷纷向三人看来,边上那家的人也往这边看。
  男人放下手里的工具,慢慢张开嘴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无量天尊!我们是进山采药的路人,眼见天黑想在此借宿!”丰阳说道。
  见男人有些犹豫,乔岩一边说道:“兄弟,不白住!我们给你钱!”乔岩方方正正的一张脸,看着十分憨厚,若不知他是会赌术的老千,平日里见到只会认为他是个种地的农人。
  “哦!”那男人反应似乎有些慢,虽然是个乡野村夫,但说话有条不紊,每个字都显得那么稳健:“咳!什么钱不钱的!路过了就住下!别嫌脏就行!”
  “多谢!多谢!”三个人进了院子,乔岩先伸手进腰间,拿出五个百文大铜钱,每个都有半个手掌大,一摞放在刚才那桌子上:“兄弟!这个钱你得先拿着!”
  那人刚要开口,乔岩立刻接着说:“住,你可以不要钱!但今晚我们要在你这吃些东西!你去谁家买几只野鸡、野兔回来!也让我们尝尝鲜!”
  “哎呀!几位贵客!何必哪!”正做饭的妇人在西屋出了门来,毕竟山里面赚的钱也不多,五百文的大面额钱很少见到,那女人用围裙擦着手伸手拿起来:“几只野味也不值这么多钱啊?别嫌弃!我给这位姑娘准备套新被褥!”那女人说话倒是爽快,收钱也没客气。
  “多谢大姐!”九媚穿着长裤短衣,虽然还留着长发,但为了爬山方便也是简单的收拢起来,手里提着一把新买的长剑,习武之人最爱兵刃。她把丰阳道人分给她的银子,拿出千两买了这把河中府最好的剑,上面的金丝凤身花纹雕饰是请人连夜赶工,三天镶嵌上去的。单这剑鞘,剑身烫金丝雕纹又用去了千两,她这次分到的钱,一半花在这把剑身上,削金断玉削铁如泥。这一路剑不离身甚是喜爱,即使坐在院中也是倚着剑。
  “姐姐!你会武术啊?”农家的两个女孩,还有临院的男孩子们都被九媚这把剑吸引过来。
  “是呀!要不要学?”九媚功夫好,但毕竟自己也比这两个女孩大不了几岁,孩子的天性依然还在。
  “要学!要学!”小孩子们高兴的地上蹦跶,七八个孩子大大小小的围着九媚。原本在一边聊天的几个老太婆也远远的围着。
  “小六!”这家男主人慢慢的拍了拍孩子堆的一个男孩。
  “叔?”那男孩扭过头去看。
  “叫你爹拎几只野未来!”那男主慢慢的说。
  “我不去!叫你家我姐去!我要在这学武术!”小六一甩手叫道:“大姐姐!让我们看看你的剑!”
  “好啊!”不知道是九媚释放了天性,还是喜欢炫耀,见山里孩子们都围着她,她高兴的将手里的宝剑抽出半截,夕阳下,新打制的宝剑上一面镶着金丝飞凤,一面雕着金边牡丹,剑面两端各有汉文,宋文两样文字,都镶着“九媚”二字。剑把上两颗红宝石,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真品十分贵重,剑鞘上也是彩丝镶嵌。
  “别碰!剑面不能用手摸!会脏的!”九媚小心的在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和鹿皮,将两滴油滴在上面,一阵香气飞散院中,小心的又拿鹿皮擦拭:“要用槐花油养剑,这样才能长久!”
  “快去!回来让姐姐教你!”男主人又上前推了推那男孩,那男孩才不情愿的跑开,沿着各家之间的小门去了远处一户人家。
  “兄弟贵姓?”乔岩与男主一家聊了起来。
  “免贵!姓万!”伸手向边上木桌指了指:“是个木匠!”
  “啊!叨扰!叨扰!”乔岩一向觉得自己已经够是稳重,但在这万木匠面前,听他慢悠悠的说话,简直都要急死乔岩。
  “什么木匠!就是给十里八村的人盖个房!打个桌子什么的!大手艺没学会!”他媳妇说话倒是快。
  “哦!”那男人慢慢辩解道:“早年在外跟人学徒,学一半,师父没了!”
  “学一半?”他媳妇鄙视的说:“你好意思说自己学了一半?”转脸看着乔岩说道:“他连人家一成都没学到,我们打小都是一个村的,他当年可是跟着郭少青学的艺?知道吗?就是给皇上修暖阁的那个!”
  “还是会些的!”万木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郭少青?”丰阳听到这个名字倒是来了兴趣:“那可是一代大家,据说徒子徒孙不下千人,更是‘缺一门’的高手!”
  “嗯!嗯!”万木匠点点头:“我不算门内的!只是学了五年粗活!”
  “哎!?”边上万媳妇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丰阳对万木匠说:“这不就是现成的老道吗?”
  丰阳一愣,看着二人问:“哪里不妥?”
  “哪里都好!哪里都好!是我们不好!”万木匠眼光看向丰阳身后的二层小楼。
  “这楼是你盖的?”乔岩指着那房子说。
  “嗯~!”万木匠慢慢的点点头。
  “我说!”万家媳妇抢过话来,小心的看看周围。见人们都围着九媚看她教孩子练武:小声的和乔岩丰阳说:“这不他回来后要显摆一下手艺,自己盖了这么一个二层小楼!”
  “不错啊!看着非常美观!”乔岩插话说。
  “看着好!”那女人索性也坐到边上,生怕邻居听到:“一年多了!只能看不能住!人在里面睡一宿就到地上!开始是准备给俩闺女住!睡一夜,都躺地上睡了!开始我以为孩子淘气!我不信邪!我自己一个人拎把菜刀放在枕头下睡!可你猜怎么的,连我被褥都没动,刀还在枕头下,可就是到地上睡了!也没听到动静,门窗也没开!就到地上睡了!谁也睡不了床!”
  乔岩一听很是奇怪:“你们没试过一夜看守?”
  “这倒是行!只要你不睡,就没事!一睡着,哪怕一刻钟,就到地上!那也不能天天不睡觉啊!成宿看着吧?”万家女人小声说:“可不敢说出去!要是说出去,我家就没人敢用他盖房了!邻居们都问为啥不住小楼?我们就说木头味大,晾一晾!可这一晾一年多了!我想找个道人、和尚看看!可是要找来了,邻居们也就都知道了!赶巧,老天有眼!把您引来了!您可得帮我们好好看看!”
  听了这话,丰阳道人一抹短胡,低眼想了一会,抬目说:“我倒是个走江湖的通灵道人!”
  “那不正好!”女人甚是高兴。
  “但我与人看风水是要收钱财的!”丰阳道人严肃的说。
  女人转头看看男人,万木匠一字一字的说道:“钱不是问题!”
  那女人也是一狠心说道:“你要是看好了,别说几百文,只要您不说出去!就是要我们个三两二两银子都成!”
  只见丰阳道人反倒转成笑脸:“不过这次我可以不要钱!”
  “啊?”万家两口正在等丰阳道人狮子大张口,但却说不要钱。
  丰阳一笑:“你们久居山中高,又知道些偏门法术,入门人一定知道天阴草这个东西!”
  “天阴草?天阴草?”万家媳妇念叨着。
  “我听说过!”万木匠慢慢说道:“以前听一起学徒的师兄提起,是种毒药,山里也有!不能救人也不能伤人的,毒性又不是很大!没人踩!”
  “哦,我只是在书上见过,没见过实物,对这里不熟,进山正缺向导!”丰阳道人说道。
  “成!这事完了,我和你们进山!保证能采到!”万木匠答应下来。
  说话间那叫小六的男孩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两只野鸡,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手里也拎着两只兔子!
  “好!好!正缺吃食!”乔岩大方的在口袋里拿出二百文交给那猎户。
  “哎呀!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万家女人不好意思的说。
  吃饭间,丰阳道人又向万家问了问这小楼的情况,万木匠说这楼是他一个人用了半年时间搭建起来的,从地基木料,到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他用学来的木工技术搭建而成,这本来在山里可谓是一件壮举,一个人盖一栋小木楼,很多乡里人都慕名而来,请他去为自己家,上梁、做桌、椅、板凳,但没想到自己家这栋小楼搭建好却住不了人,邻居问起来也不敢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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