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生化危机

　　今晚的夜色对多米诺人来说很诡异，天上的月亮只剩下一个黄色的，淡蓝色的失踪了。只有雷蒙比较适应，要是气温没那么高他会更适应。
　　“不能再走了。”哨子喘着粗气坚定地建议督灵和兽医，“单月凶日，晚上还这么热。很可能是兽魂觉醒的预兆，这种时候荒原上最容易发生兽性诅咒。我们必须找个地方宿营，避免在辨别路径的时候分神中咒。”
　　“兽性诅咒是什么？”雷蒙随口一问。
　　“二号小哥，那是可以让我们自相残杀的诅咒，它能唤醒你们内心里对其他生物的原始仇恨。”萨薇娜低声在雷蒙耳边解释，“如果能够集中精神，意志力够坚强的就不会中咒。不过你不用担心。”
　　“是吗？为什么？”雷蒙有些窃喜的求证。
　　“你被男爵初拥过，血液里邪恶力量免疫绝大多数诅咒。”萨薇娜认真的回答。
　　“前面小溪对面有一小片帐篷！”幽儿的声音从前方的一个小山岗上传来。这一路走来，每个人都了解到，幽儿的眼力真是好的没话说。
　　“我们过去看看。”督灵说道。他知道这是冒险，但他别无选择。跟人打交道比跟诅咒打交道还是多一点生机的。
　　事实证明，勇气这东西有时是会带来好运的。他们进入的营地比蛇神庙更加空旷，物资虽然没什么，但是有三顶支好的帐篷。营地西面背靠一座土坡，东面面临小溪而建，因为刚下过雨，溪水还算丰沛。这种依山傍水扎营的形势，看得出扎营的人很懂行。凉皮儿围着营地转了一圈，他抽抽着小鼻子告诉幽儿：“营地里有股丧丧的怪味儿。”
　　幽儿小嘴儿一撇，“有地方过夜就是父神保佑了，还怕什么味儿。”
　　凉皮儿想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督灵分配好帐篷，他和雷蒙住一座，兽医和克克勃住一座，萨薇娜和幽儿两个女孩子住中间的那座。
　　“我呢？”哨子探过大长脸问道，怀里马上被督灵塞过来的一支长矛，
　　“去东边土坡上放哨，你又不用睡觉。”
　　“可是，我……”哨子想分辩点什么。
　　“还不快去！”
　　“哦。”种族歧视啊，幸好哨子血液里也流淌着血族的邪恶力量，要不他今晚很可能先中了兽性诅咒。
　　日间的行走劳神费力，疲惫的大家收拾了一下就各自睡下了。除了可怜的哨子，凉皮儿也没被安排帐篷，理所当然嘛，狗在地球上的主业是干什么的？不过凉皮儿可不像哨子那么委屈，相反它今晚的心情不错。他勇敢的心在激动，他智慧的脑袋在转动。
　　“我，伟大的无与伦比的潘帕斯大神的仁慈智慧勇敢的神之宠侍多米尼克阁下，终于要立一个大功劳了，丧丧。雷蒙不光是个稀有的神性契合者，还有点吟游诗人的潜力，身体还被吸血鬼初拥改良了一下，作为奉献给大神的祭品真是理想的不能再理想了。虽然他误打误撞给召唤来的破碎神格便宜了大蛇神，不过在诅咒荒原里，将来机会有的是。现在除了雷蒙，督灵是个骑士的坯子，野蛮人肯定能成长为优秀的战士，兽医勉强充个召唤师，幽儿嘛虽然对本大人不敬，本大人雅量，算她个白板盗贼也不算看低了她的潜质。他们几个几乎是给大神的五个追随者量身定做的夺舍对象。不大好安排的其实是萨薇娜，她的气息很神秘，居然连本大人都没法看穿她的种族。大长脸吸血鬼对雷蒙很看中，似乎可以利用一下。我这次一去一回的，还真是走了大运，以后我的敬语里面还应加上幸运……”凉皮儿毕竟脑量小，盘算了一会就脑袋一歪迷糊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肚子一痛醒了过来。它本来想忍着再睡一会，可是鼻子太灵，营地里弥漫的怪味刺激的它再也躺不住了。于是走了狗屎运的凉皮儿站起来想去山坡那边运狗屎。
　　可是它刚摇晃着站起来，就发现小溪对面出现了十多个黑色的人影，正晃晃悠悠的向溪水中走去，很像要涉水过来的样子。
　　“来者不善！丧丧！”凉皮儿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土坡上的哨位依然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但是东面远处也依稀有人影晃动。在雷家村的三年让向人类示警成为了凉皮儿的本能，它毫不犹豫的大声发出警报，可惜它的语言是：“汪汪，汪汪汪汪……”。“嗯？不对呀，这里是多米诺。”凉皮儿一阵郁闷。
　　督灵第一个被惊醒，他立即踹醒雷蒙，抽出骑兵刀，在黑暗的掩护下一猫腰钻出了帐篷。督灵不愧为一个军事素质过硬的现役军人，看到东西两侧的黑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迅速恢复了判断力，张口吼道：“都起来，敌袭！”
　　“雷蒙，去叫醒女孩子们。兽医，把克克勃弄醒。”督灵哭笑不得的命令着。克克勃的鼾声依旧轰鸣，好在也不知道兽医界第一帅哥用什么扎了克克勃，野蛮人小伙痛叫起床。
　　凉皮儿刚想冲上山冈看个究竟，远远的看到似乎是哨子的身影一晃就消失了。什么情况？哨兵不出声就先逃了？凭借敏锐的直觉，凉皮儿感到危险同时来自小溪的两岸，也就是说雷蒙他们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凉皮儿有些发蒙，他已经忘了他的敬语前还有“幸运的”这个词儿，我们不知道这点“幸运”能否帮上点忙。
　　雷蒙一激灵也反应了过来，他一头扎进中间的帐篷，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劲，一手一个把两个刚被惊醒的女生揪出了帐篷。
　　这边督灵、兽医架着克克勃冲了出来，还连背带抱地拿了武器。大家四外一望，差点魂飞魄散，只见月光下，小溪两岸各有四十多个人形怪物摇摇晃晃向营地走来，走在前面的可以看见闪着红光的双眼，有些还穿着大家在帐篷中发现的那种式样的衣服，只是很破旧。“僵尸！”雷蒙看过《生化危机》系列电影，他第一个喊出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词。
　　“我们往哪走？”兽医已经清醒了过来，火急的问督灵。只有萨薇娜和克克勃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眼前的紧急情况好象还没有在这二位的视网膜上清晰成像。
　　“往哪走。”督灵也没了主意，眼下只有顺着小溪往上游或下游走，可是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好在这些僵尸行进速度不快。
　　“嗷呜——”正在难以决断的时候，小山冈上传来了凉皮儿的叫声，这叫声是凉皮儿被幽儿蹂躏狠了的时候经常发出的，几个人都听过。大伙抬头向山冈上望去，只见凉皮儿正挥舞着那对长耳朵使劲地蹦跳着，“它好象招呼我们上山。”雷蒙猜测。
　　“情况紧急，我们先上山，就算一时突不了围，也有个固守的地势。”督灵打算赌一把了，他也是实在没什么好法子，在这一马平川的旷野上腿儿着逃命，无异于自杀，谁知道黑暗中还有多少敌人埋伏。
　　“生死有命，兄弟们上山！”雷蒙附和，大伙一窝蜂的向山冈上冲去。
　　等六个人气喘吁吁登上了坡顶，大伙立刻不可抑制地涌起了把凉皮儿炖了吃肉的念头。这地势简直就是一个死胡同。小山冈三面陡坡，只有雷蒙他们爬上来的这一面还算坡度较缓。
　　兽医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凉皮儿的耳朵把它提搂了起来：“你丫的领的这是什么道，老子摔死你！”
　　刚才还在那自鸣得意的凉皮儿，刹那间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心说：“我这道领的不错啊，这帮睁眼瞎没瞧出来吗？”就在他逼不得以打算用多米诺通用语语求饶的时候，萨薇娜及时从半梦半醒中清醒了过来，她以一个答案艾弗森都自叹不如的抄断动作，劈手从兽医的魔爪中把凉皮儿给夺了回来：“你一个大活人跟它一个不懂事的小畜生较什么劲？咦？哨子呢？他应该在这里放哨啊！怎么只剩个长矛戳地上了？”旁边的幽儿一个激灵，心说：“这位小姐姐的出手速度比我师傅都快，以后可要敬着点。别是同道中人吧？”
　　当凉皮儿被萨薇娜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的一瞬间，他的心里的确产生了一种暖暖的感激情绪，但当他听到萨薇娜的愤怒表白的时候，这种暖暖的感觉立即化为了塞满咽喉的歇斯底里：“多米尼克不是小畜生，多米尼克是英勇智慧的神之宠侍。丧丧。”当然，这只是他心中愤懑的呼喊，没人听到，而且也没人有心情听。因为小山冈的四周陆续闪出了伏兵的身影。大家被包围了。
　　“小家伙救了我们一命。”督灵迅速观察了一下敌我态势和地形之后做出了结论。
　　“要是我们不上山，走哪边都够戗。”这回连雷蒙这个军盲都看出来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山冈三面陡峭，一面平缓，大家只能从来路突围，但这唯一的一条退路已经被三路僵尸合兵一处给堵了起来，四面楚歌，只能死守了。不幸中的万幸，这些僵尸的速度慢的象牛车，半天还没磨蹭到山脚。
　　督灵的军事素质在这紧要关头发挥了作用。他把两个女生安排在了坡顶，让她们监视后面的僵尸，防止对方从后面偷袭，虽然看他们的笨样子，从后面和两侧陡坡爬上来不大可能，但还是小心为妙。两个女生紧紧地搂在一处，四只眼睛惊恐地环视着周围，生怕没及时发现要爬上来的僵尸。别的物种还好，僵尸这玩意对女人有着天然的恐怖压制。也许另一个物种压制力更强大，虫子。
　　督灵四个人选了个距离坡顶十米左右的一处小平台，摆开了阵势。这个小平台是登顶的必经之路，地势狭窄，只能容三四个人并排通过。僵尸们要想攻击坡顶，只能从平台正面的缓坡强攻。
　　雷蒙他们在督灵的指挥下，把两面大盾牌竖起深深地插进地里，在平台边缘稍靠后半米的地方形成简易的屏障。但盾牌只遮住了通道的三分之一，高度只到人的腰部，作用聊胜于无。督灵告诉雷蒙，他的任务就是顶住盾牌，万一僵尸们冲过来尽量不要让盾牌那么容易就被撞倒。他们三个身高力大的擎起长矛，深吸了口气，准备迎接死神的挑战。
　　凉皮儿被很没地位的冷落在了一边，刚才萨薇娜那句“小畜生”让他那个智慧的脑袋一下子热得好象伊豆的温泉，而现在的这种无作为待遇又让他那颗勇敢的心冷的如同塞北的雪。“本大人可是神之宠侍啊，丧丧，”多米尼克悲愤的想，“你丫的也太拿凉皮儿不当粮食了，丧丧。要不是我老人家发现及时、措施得当，你们几个还不被撕把成碎片，丧丧。”多米尼克还要继续发泄不满，他忽然发现，远处的僵尸群中居然很不协调出现了一匹矮种*马，马上骑着一个头戴圆边尖帽的人，估计是个萨满巫师之类的角色。他豁然开朗：“怪不得游荡僵尸也会打埋伏了，原来是被人控制的。那也不对啊？”凉皮儿的智慧脑袋里立即闪过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诅咒荒原上什么时候有长住人口了，难道已经有人为了获取诅咒源力量开始尝试把自己变成亡灵附体了，要真是那样……。”凉皮儿有点惊叹于人类为了获取力量而表现出的无知与疯狂了，“唉，人心不古啊，丧丧。”
　　“萨薇娜姐，我怕。”幽儿颤微微的在萨薇娜耳边说。
　　看到丑陋的僵尸们似乎真没那个本事从陡坡爬上来，萨薇娜稍微安心了一点：“你那么厉害也害怕？不用怕，你没看到它们从这边上不来吗。看来督灵估计的没错。”
　　幽儿望了一眼僵尸们那副呲牙咧嘴的恶心嘴脸赶紧扭回头：“也不光是怕，主要是恶心。萨薇娜姐姐，那他们守不住那边怎么办？”
　　“放心吧，你忘了在蛇神庙督灵给我们看相，我们几个都没那么短命。这事肯定能抗过去。”
　　“过去，这事能过去吗？”幽儿心想，“说我要晕过去了还差不多。”
　　“预备。”前方传来了督灵的洪亮口令。
　　“兄弟们，让这些丫挺的臭肉知道知道四大血食不是好欺负的！”这是督灵声情并茂的临阵动员。
　　“杀——。”这是克克勃这个热爱打架的愣头青的战斗呼号。
　　“雷蒙你可要顶住盾牌啊，二叔我还没娶上三房姨太太呢。”兽医一脸郑重得嘱托雷蒙。
　　“我这是遇见了一帮子什么人啊。”看着那四个浑身是胆的热血男儿，幽儿觉得自己原先的落井下石计划要改动一下了。是处于良心发现吗？幽儿狠狠的甩头赶走了这个可笑的念头，然后给自己找了个新的理由，“是因为一号目标哨子不见了，得见机行事。”
　　“咔！哐！”随着克克勃和督灵的矛头准确地击中了最前面两个僵尸的头颅和胸膛，无名高地保卫战正式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