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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古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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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一笑一行人,自从两日前抓了个盯梢的探子,一路上倒再没生过什么风险。
  由于唐璐急于赶路,车队行至河阳镇,也没在镇中过夜,只是补充了些路上所需的干粮和水,便趁着夕阳还未落下继续前行。
  林蝶坐在马车里摆弄着这几日买到的胭脂,柳一笑则在一旁翻看刚才去书局买的几本闲书。
  这《风云秘闻》虽是本杂记,讲的是数十年前江湖中所发生的一些事,笔风诙谐有趣,倒是本打发时间的好书。自己初入江湖不久,对诸多门派之类的了解只停留在岚光阁中的秘籍里,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些。
  柳一笑边想边翻弄着书,突然看到书中一页所写的内容,让他有些在意。
  书中写道:广福三十四年,也就是三十多年前,北辽州有一村落叫刘庄,四月清明时节曾下过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旁边的土鸡山被雨水冲垮了部分山体,竟露出一个类似隐世高人生前居住的石洞府,当时几个周边江湖势力争先恐后的前去探索,光一品高手就去了数十位,各方带头的有青山境的长老,也有踏云境的宗主,好像连朝廷也派人前来探查。可一番明枪暗箭后,谁也没有拿到秘籍,有传闻说这洞府的主人,乃是之前书院的一代院长姜别词老年隐居的地方,书院三百年前所遗失的绝世秘笈《大楚平乱歌》,正是传到那一代就丢了,可能这失传秘笈就在洞府里,只是当时众人没找到而已。不过虽有许多人眼红,但真正继续追查的却没有几人,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大楚平乱歌》虽是书院绝学,可自从书院建立以来学会的人,除了创此秘笈的第二代书院院长陈有方,就只有这洞府主人姜别词奉朝廷之命剿旧四国的时候用过,要想学会秘籍谈何容易,就算找到怕也是块烫手山芋,恐招杀身之祸。书院在此后也放出话来,百年之约未到书院是不会出来找这秘籍的,若是有有缘之人得了秘籍,练的会你就来当书院院长,练不会还回来,书院就在能力范围内答应你三件事。
  原来书院失传了本秘籍......我怎么从来没听林院长和李师傅提起过?
  柳一笑有些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看了下去。
  既然他们不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可能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知道缘由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随着夜色逐渐盖过夕阳,众人也加快了速度,得在天黑前找个能落脚的地儿,不然野外若是不提前设防,危险重重。
  “小姐,我问过河阳镇的几户人家,他们说前方不远有个小村庄叫何家村,晚上咱们可以到那儿歇息,虽然比不得镇里,但也比在荒郊野岭安全。不知小姐如何安排?”
  唐教头对唐璐所在的马车恭敬说道。
  唐璐闭着眼,似在养神,她合计片刻,按照她所想,今日能走多远是多远,野外安营也无妨,只是方才启程时,见护卫神色有些疲惫,确实抓了个探子后,自己担心被人途中设伏,这两日行程太过赶了些......若是太过着急,也会让属下疲于奔命,今日就让他们早些休息吧。
  “就依唐教头的吧,弟兄们这两日也辛苦了,一会儿进了村,找个客栈什么的,可以饮酒,别喝醉就行。”
  “属下先替弟兄们谢过小姐美意。”
  唐教头驱马通知各个兄弟,今晚可在村里住下还能饮酒,众人精神一振,一天行程走下来的疲惫感都消了不少,赶紧铆足劲吆喝着脚下马儿跑快些。
  待到众人抵达何家村,已接近酉时。
  村庄不大,散落着数百户人家,看上去也就是个寻常小村。
  柳一笑与林蝶下了车,刚才宋刺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见柳老弟下车,他笑着说道:“柳老弟下车溜达啊?唐大小姐说今天就在这儿休息了,我得去找点吃的,一路上尽是些馒头面饼,可把老子淡出鸟味儿来了,一起走着?”
  “宋老哥你先去吧。”
  柳一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宋刺。
  宋刺也不介意,反而上前一步贴着柳一笑神神秘秘低声嘀咕:“柳老弟,别说老哥我没提醒你,这村子有些古怪。”
  柳一笑听完转头张望了四周一圈,却并无发现古怪之处。
  “何出此言?”
  “从咱们刚进这村子,就没碰见个活人,若是人少晚上没人出门倒也说得通,只是这一眼望去,十多户人家家门紧闭,连灯也不点。现在最多也就酉时过一点,难道这些村民现在就熄灯睡大觉去了?”
  “确实如此,我也这般觉得。”
  宋刺话音刚落,唐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可把宋刺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是唐璐小姐正皱着眉头应了他的话。
  “唐大小姐果然聪慧,老......在下佩服佩服!”
  唐璐没理会宋刺拍的马屁,冲唐教头命令道:“叫弟兄们别分散,先找户人家打探打探。”
  “是。”
  唐教头答应后招呼护卫们先别擅自走动,待小姐吩咐后再说。
  原本有些放下心来的人群随着唐璐的命令再次提起了警惕之心。
  等众人细细回想起来,这村子还真有些古怪,到现在连个活人都没见着,天色又昏暗下来,黑灯瞎火的倒是有些渗人。
  一行人来到村口一户人家门前,唐教头缓缓敲了几下紧闭的木门。
  “老乡在家吗?”
  吱呀一声,木门半掩着开了一条细缝,一个莫约四十左右的黝黑瘦子从门缝中警觉地盯着众人。
  “你们是路过的商队?有什么事?”
  唐教头见此人开口,连忙摆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再从怀里拿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碎银递了上去。
  “老乡别紧张,我们只是路过此处,想在你们村找个客栈弄些吃食再歇息一晚,还请老乡指个路?”
  那人见唐教头递出一粒碎银,眼神闪躲,犹豫一会儿后才将木门半开,接过碎银后说道:"我们村都以种田插秧为生,哪有什么客栈,村尾有个荒废山神庙,你们可以到那儿休息,要弄吃的......我家有些风干的腊货和活鸡,可以卖给你们......"
  唐教头听完也不答话,撇头看了唐璐一眼,看大小姐意下如何。
  瘦子见众人不说话,为人向来淳朴的他怕引起误会,连忙又说:“我卖你们吃的可是绝无宰客之心呐,各位有所不知。两三个月前开始咱们村就闹兽灾,晚上总能听见阵阵嘶吼啊!连官府都凑不齐人手剿灭。有人不信邪,前些日子晚上出门,两个人都惨被分食,你们现在可千万别去林子里逮野食,会死人的!”
  众人总算明了,这村子为何夜晚就无人走动,原来是这般原因。
  唐璐向唐教头点点头,后者也不拖沓,从怀中又拿出一粒稍大的碎银子丢给黝黑瘦子。
  “老乡一片好心,那就请老乡拿些吃的喝的给我们。”
  “好勒好勒,你们进来拿东西吧。桂香啊,赶紧出来给几位客搬几坛子好酒!”
  瘦子唤出婆娘,给护卫们拿了几只鸡鸭和风干的腊鱼,再提上五六坛自家酿的高粱酒,笑眯眯地送走了一行人。这些东西加起来换平时也就值那稍小的一粒碎银,大的碎银可足足够自己忙活两个月了。
  瘦子口中的好酒在世俗里也算心照不宣的“黑”话。
  楚州盛产高粱稻谷,若是风调雨顺收成不错,百姓自己在家也会酿些高粱酒,头酒度高,酒花较大,暴烈味大算不上好酒,多半卖给酒楼;而尾酒就更谈不上好酒了,度低,酒花细碎层叠,邪杂味大,只能留着自己喝;中段出来的酒,酒花大小正好,味道醇正,埋上几坛子过年拿出部分阖家团聚喝,若是等到自家儿女婚娶婚嫁做事,才会拿出全部的酒招待客人。
  众人拎着吃食朝着瘦子指的山神庙走去,神色一片淡然。都是些刀口舔血的卖命汉子,几只野兽吓不到他们,况且出门在外有肉有酒已是十分满足,睡哪儿住哪儿当然全凭大小姐做主了,连大小姐都无怨言,山神庙总好过野外睡树根子。
  宋刺走在柳一笑旁边,拿出方才在瘦子家中顺来的风干鱼,自顾自地啃了起来:“哟这鱼真不错,就是咸了些,若是再配上一坛酒倒是舒服,柳老弟尝尝?”
  柳一笑还没说话,饿着肚子的林蝶见宋刺吃的口水直流,不禁吞了口口水,伸出手冲宋刺伸去。
  “林蝶妹妹想吃啊?来来,这鱼肚给你,拿好咯。”
  宋刺见柳一笑只是看了林蝶一眼并无阻拦之意,擦擦手将另一条没吃过的咸鱼从鱼肚处掰开,递给了林蝶。
  蝶儿啃了几口,也觉得这鱼口感劲道、咸鲜味美,她撕下一块鱼肚,也想让柳一笑尝尝鲜。
  柳一笑接过鱼块儿,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人晒的鱼不错,放的盐也正正好好,若是红烧一番,无须多加佐料会更多一番风味。”
  宋刺一听,双眼放光的盯着柳一笑,好似十分赞同他说的话。
  “看不出来,柳老弟也懂食之风味?怪不得老哥与你那个......一见如故!哈哈,柳老弟可会下厨?”
  “宋兄说笑了,不才,幼时跟着师父学过些厨艺。”
  “柳老弟啥时候给老哥露一手?”
  “这......”
  柳一笑苦笑着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前方的唐璐忽然转过身子,含笑说道:“柳大侠还会下厨?若柳大侠不介意,明日我让弟兄们去买些厨具和新鲜食材,这两日口味确实淡了些,不知柳大侠可否为大伙儿们做顿好的解解馋?”
  “啊!啊!”
  众人一顿起哄,林蝶也跟着吆喝起来,自己好久没吃过一笑哥哥做的菜了。
  见众人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柳一笑就是不想做也得硬着头皮做了,更何况谈到下厨,回想起来也有许久没有动过手了,突然说起还真有些手痒痒。
  “那有机会我简单做些吃的,到时候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柳一笑拱拱手,算是答应下来,人群行走在冷清的乡间小道上,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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