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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仙眷侣,千年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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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伊拂剑朝天去,畴昔英豪换人间……少年沉醉时,酩酊有千年……
  大夏国,燕云山脉。
  一处无名山谷内仙气氲氤,绿草如茵,到处开满了圣洁而又芬芳的奇花。
  看着父亲突然脚踏飞剑,御空飞上了半山腰那几十丈高的一处山洞,谷底的岳灵儿仰头大叫起来:“父亲!你怎么又不带上我!”
  “可不敢带你,这山洞有古怪,万一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呢?”
  顶上传来岳修的抱怨声:“你说你,今年已经二十一了,什么时候才能多用点功?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剑气出体,御剑飞行了。”
  岳灵儿长得清丽甜美,却是自小的精灵古怪脾气,她朝上做了个鬼脸,笑呵呵道:“定是什么有趣的所在,小女自有办法!”
  很快,岳灵儿抓紧山壁处倒垂的数只老藤条,足尖猛点,纵跳攀越,几个起落后也登上了那山洞口。
  洞里地方也不大,深不足十步。只是里面天地灵气更盛,淡淡的雾气中闪耀着微微圣光。
  岳修正瞧着最里处横卧于地上的两尊石像呆呆出神。
  可以看出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们紧紧相拥,四目相对,两双手脚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对石像栩栩如生,后面进来的岳灵儿见状也是非常惊讶,“洞里果真有古怪呀!”
  岳修神情有些异样,声音略显激动道:“灵儿,你可瞧出什么来了么?”
  “没有……”
  岳灵儿回答得意味深长,感觉到父亲那放不下的哀戚之情又要发作了。
  她也看得出这山洞是因为山体运动新显露出来的,之前陪父亲来山谷采药时都没发现。
  岳修一脸崇敬道:“好一对神仙眷侣啊!他们生前一定十分恩爱,到死都选择同一天,同一穴。”
  岳灵儿瞪大了眼睛:“神仙眷侣?不就是两具石雕嘛。”她怀疑父亲又要借题发挥,小题大做了。
  “不错!这对神仙眷侣虽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但一定道行高深,死后肉身不腐,化而为石……”
  “二十年了……”
  岳修缓缓叹着气,是啊,二十年了。
  “你母亲遗憾而去已经二十年了,而我还苟活在这世间……”
  “若不是为了你长大成人,若不是为了你修得武道正果……”
  岳修眼眶已经通红,声音渐渐嘶哑。
  父亲还是不能释怀。
  岳灵儿沉默了。
  母亲当年遭两大妖魔围攻,力战良久,身负重伤,为免遭擒受辱,自爆躯体,和敌人同归于尽。每念及此,父亲经常触景生情,唉声叹息,恨不能待妻而战,恨不能同赴黄泉。
  她天真的以为,这都二十年过去,父亲应该看淡些了。
  此刻,父亲告诉她,没有!
  这个男人放不下!
  望着他瘦高的背影,“父亲……”
  岳灵儿尽量挤出一些笑容:“呵呵,我看未必是什么神仙眷侣,或许是美女大战野兽!你看他们扭打在一起,那女的右臂正想掐那男的脖子……”
  岳修听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咧着牙,笑的苦涩,“你这丫头,算了,以后你会真正明白的。”女儿年纪尚轻,又未曾经历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海誓山盟……
  默立良久,岳修手持长剑,在洞中一处平整石壁上铿锵有声地书刻起几个大字:神仙眷侣,羡煞后人,恩恩爱爱,不离不弃!
  然后又在末尾刻上“X年X月X日,岳某人哀题,念之,念之”这几个小字。
  岳灵儿暗自好笑。
  岳修回过身正色道:“这里离我派不远,日后可做为我派圣地,你们要定时来此礼祭一番。”
  岳灵儿听闻此言又是一阵头大。
  “仙居之所,不可久扰,我们这就回去吧。”
  说罢,岳修已经脚踏飞剑,咻的一声人已经飞出洞外十丈远。
  岳灵儿气得直跺脚,喊道:“父亲,你怎么又忘记带上我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山谷幽幽,依旧那样平静祥和,依旧那样仙气盈盈,如梦似幻。
  紫气东升,一缕霞光照射进了山洞口,将弥漫的灵气渲染得更加的圣洁光辉。
  石像似乎受到了某种契机和力量的牵引,细微又诡秘的发生着某种异变。那表面的泥石犹如一层覆膜,慢慢的龟裂,干净的脱落。
  那石像中青年男子的眉毛动了动,接着是手臂,腿,躯干。慢慢颤动着,挪动着,不一会整个人从那交缠一起的女石像中分离了出来。
  那青年男子由石像中苏醒了过来了!
  或者说,石头转眼间变幻成一个人!一个相貌普通,唯独一双黑眸异常精亮的青年男子。
  “这是阴曹地府吗?我怎么会在这里?”青年男子坐起身来,脸色苍白,喃喃自语。
  他一眼看到地上的石像不禁大吃一惊:“女魔头楚遥?”,待得看清楚她的姿势,还有一地的石屑,脸色更是一阵剧变。
  “我是……我也是化为石像……又从石像中苏醒了?!”
  一幕幕回忆画面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我是沈醉,我是圣道盟主……那场惊天动地,举世瞩目的大决战……”
  年纪轻轻便已习得无上绝学,突破武道巅峰,更被尊为圣道盟主,与那魔道首领楚遥决战在圣山之巅……
  惊天泣地的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林木焚毁,群山崩裂。二人功盖当世,用尽各种仙招神技还是斗得难解难分,胜负无定。
  此时,他们都已身疲力竭,内伤极其严重,在这不死不休的最后一刻,不约而同的耗尽生命之能使出了禁忌大法!两股无匹的能量轰击的瞬间,形成了实质的能量风暴漩涡,二人一同被卷入了旋窝中心……
  沈醉只记得卷入漩涡中心的同时,圣山崩碎,无数的巨石如大山压顶一般向他们压到!
  而扭抱在一起的楚遥还在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他掐来!
  他绝望中封闭了全身经脉,然后眼睛一黑就再无知觉了。
  犹如做了一个虚无缥缈,无穷无尽的梦,又犹如坠入黑暗阴森、无边无际的地狱深渊……
  沈醉恢复了些生机和力气,慢慢站起身,看着石化的楚遥切齿道:“好你个女魔头!怎么不狂了?再吃你沈爷一掌。”隔空一掌就拍了出去。
  掌力只是带出一股阵风,啪的满手生疼。
  “什么……”沈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是中阶武境的掌力?”
  他凝神调试了一下自己的内息,细细运转一番后脸色一阵惨变,差点软倒在地。
  “我竟然从至尊武境掉到了中阶武境,怎么会这样?”
  “天啊,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世界称为昊天大陆,广袤无垠,浩瀚无边,仅仅大陆东部就有包括大夏国在内的大小几十个国家。
  昊天大陆的武修境界原本分为五大阶:初阶武境,中阶武境,高阶武境,大乘武境,至尊武境。沈醉醒来后的大陆已经发生巨变,武修境界更是在至尊武境之上提升出了一重化虚武境。传说谁要是突破了化虚武境便可踏入仙武之道,永获长生。
  握着生疼的手掌,沈醉环顾四周,竟然发现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身后还整齐的摆放着三只香炉!香炉里还有一些已经熄灭了只剩半截的香火、红烛,香炉前是一些已经风干了的供果。
  “这……”
  他心中充满了疑问,隐隐泛起一些哭笑不得的念头。
  蓦然间,沈醉又发现了山壁上刻的两行大字:神仙眷侣,羡煞后人,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他差点惊呼出声,待得快速几步上前看清了落款的时间后更是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发凉,直冒冷汗!
  “怎么……已经过去了一千三百多年?!”他呆立半晌,犹如重新石化。
  “怜我世人,误解良多……”
  “笑我沈醉,荒睡千年……”
  沈醉咧嘴笑了笑,笑得惨然。这一笑穿越了千年沧桑,跨越了万里洪荒。
  没想到这一切只如黄粱一梦,只如醉酒一场。
  也没想到后世之人竟然把和他大战了七天七夜,殊死搏杀的女魔头一块当作了神仙眷侣、恩爱夫妻,甚至还要烧香祭奠、顶礼膜拜。
  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那年轻耀眼的武道天才、那正要一展宏图的圣道盟主……
  沈醉啊沈醉,你真是沉醉了上千年啊!
  当一道圣洁的霞光照入洞里时,沈醉身躯一震,体内的气息受到了牵引,他眼睛开始被泪水模糊,也是一个霞光普照的早晨,视他如子的师父指引着他如何吸收朝霞之光,如何吐纳修炼,从那一刻走向了武修大道……
  良久良久,沈醉张开了双臂,给久违的霞光来一个迎接式的拥抱。失落的心神慢慢收回,他感受到了外面的世界依然广阔,千年后的天地依旧需要他去驰骋!他本是生性豁达而又有些顽劣不羁之人,武境退化相比于重获新生又算得什么呢?
  “再见了,女魔头,今后你独自一人享受后人的膜拜,也算得是无上的荣耀了!但愿你那恶魔之灵能够在九幽地府好好改造,来世投胎在我光辉圣道之麾下。”
  他心情好转,不忘向那楚遥调侃一番后大步向山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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