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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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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普照大地,蓉都市天空中的淡粉色渐渐散去,城市里各个娱乐场所的全息灯牌也陷入沉寂。
  经历一夜静坐,唐衍不仅没有疲惫,反而精神奕奕。从床上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唐衍长吸一口气又吐出,暗呼一声:爽!向着卫生间走去。
  第八日静坐,唐衍有了一种即将突破瓶颈的感觉,直觉告诉他,只要再有一日,乾卦符文便会产生质变。这八日静修,唐衍在静境中的持续时间与日递增,而这第八日的静境持续时间竟是前七日持续时间之和,连睡觉的时间都覆盖了,这让唐衍感官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洗漱完毕,唐衍惯例对着镜面拉开一个难看的微笑,准备朝学校进发。
  出门时,唐衍拿起挎包,掌机传来收到信息的滴滴声,唐衍点击虚拟邮件图标,图标自屏幕中跳出二维平面显现出全息影像,影像来自于唐衍的母亲罗英。
  “唐衍——”母亲的强势即使在全息影像中也让唐衍心底一紧。“老娘几天没管你,你就几天不露面是不是?”全息影像里夹杂着父亲唐守全在后厨叫人端菜的声音,罗英应答后继续在全息信息中说道:“命你周末立刻到老娘面前报道,否者下周生活费减半。”说完这句话,全息影像化为红黄蓝三色交织的线条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到账300联邦币的信息。
  唐衍淡然一笑,收起掌机出了大门。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由于父母干的餐饮行业,通常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更多时间会在店里直接居住,因此经常见不到父母的面是一种常态。
  唐衍从小虽然缺少父母的陪伴,但他从来不认为父母对他不好,相反,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加理解父母日复一日的辛劳。
  老旧的凤凰牌自行飞梭穿过金牛大道,路边绿化带的绿植被带起一片飞絮。离学校越来越近,唐衍心中的感慨也越来越深——正因为父母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经历管教自己,唐衍就更不想在学校惹麻烦,可是现在,事情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蜀德高中门前如同标兵似的巨大石敢当千年不倒,巨石后露出蜀德高中校门,门前仍然和初中一样站着一名司职德育的训导主任,不同的是高中的训导主任带着象征三阶超能者的元素之环。
  唐衍走进校园,桂花香依旧。不同于昨天开学典礼,外校的车辆被挡在的校门外。来到教室,看到教室里属于自己座位的那片角落被一堆男生围得水泄不通,唐衍走近后才发现那个女生已经端坐在座位上了。
  “杨素依同学,我来担任女神护卫团的团长吧,我爹是三阶魔导超能者。”
  “女神的大名也是你可以亵渎的吗?还想当团长?开除团籍了!”
  “大家都来扫描团徽,我已经在校内网成立素依女神团组群了。”
  ……
  一个男生的掌机上悬浮着一个白色玫瑰为主的全息图标,唐衍看到众人纷纷拿出掌机扫描所谓的女神团徽,心中一惊:原来这个女孩叫杨素依,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的功夫,竟然有了这么多拥护者自发聚拢过来。
  唐衍干咳两声,一群人听到咳嗽声纷纷回头,唐衍被众人敌视的目光盯着,脸上升起了灼热感,厚着脸皮挤进人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高一(5)班的同学都知道,唐衍是杨素依女神的“心上人”。此时“白玫瑰女神护卫团”的新晋团员们在共同的“情敌”面前快速的凝聚起来,连刚才那位被迫要开除团籍的男生也不例外。显然他们认为:女神是不可能拥有伴侣的,就算有也要通过全体团员的一致认可。但每个人心中女神伴侣最适合的对象显然是自己,那么在占据绝对话语权前,女神伴侣的位置最好还是空着比较合适。
  上课的铃声响起,刚才还热闹纷繁的教室快速恢复了平静。
  深谙人性的杨素依看着唐衍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她对唐衍说到:“好像我一不小心又给你找了些麻烦呢!”
  唐衍木然地拿出联邦地理课本,头也不偏地对杨素依说:“那又怎样?”
  杨素依嬉笑着说:“只要你肯低头,叫我一声主人,我就让这些麻烦变成你的福利。”
  杨素依语调中带着尽在掌控的自信,唐衍冷笑一声,说:“我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性格差了点,尤其是对那些天生优越感强的人,最是看不惯。”
  这时,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教室,联邦地理课开始了。杨素依瞥了一眼唐衍,没再说话。
  教联邦地理的老师名为冯大陆,说起话来板板正正,一丝不苟。唐衍跟着老师的讲解翻阅着课本上的内容……
  纸质课本经历八百年后并没有被淘汰,相反,虽然虚拟网络已经发展到了可以直接意识潜入的地步,但整个人类联邦更青睐于把比较重要且具备严肃性的内容印刻在纸上。
  摩挲着课本沙沙的纸面,唐衍暂时忘却了杨素依带来的烦恼——当今人类与魔物、异族、亚人种等生物的缓冲地带名为新土,新土是战乱不断的地带,通常由大批量的超能者守护。为了阻挡来自于荒域的侵袭,每年都有大批量超能者战死,人类至今为止最大的理想就是完全开发荒域,终止战乱,从五大荒域的开发进度来看,这个理想的实现日期仍然要无限期延长。
  骄阳东升西落,住在旧土的唐衍难以想象新土的紧张局势。认识了四位任课老师,上了八堂课后,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
  杨素依走得依旧从容优雅,至于魏炎,顾虑着前一日班主任赵佑欢是否发现自己欺负唐衍的事情,决定观望一段时间。
  开学典礼没有认真听讲的唐衍并不知道,赵佑欢除了班主任的身份,更是圣庭的协从执事,这些执事在校园里有着规范超能者行为的责任和义务。
  蓉都市的天空少有鸟类,更多的是无人机和各种飞行载具,夕阳下的城市上空已经被霓虹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唐衍从教学楼走出来,特意离那些成群结队欢笑着离校的身影远了些,唐衍独自朝校外走着。
  转角后,教学楼消失在身后,唐衍看到前方一群男生盘踞在体育馆与图书馆的夹缝处,随着距离的拉近,空气中凝重气氛压抑的如同实质,最终在唐衍经过第一个男生的同时,一个篮球砸在了自己身前。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
  唐衍听到话后,扫视人群一眼,知道这些人就是上午自称“白玫瑰女神护卫团”的成员,冷笑一声,在一名黄发青年的领头下朝着两栋楼夹缝的阴影面走去。
  上了一天的课,唐衍已经能够叫出这里好几人的名字,领头的黄发名为库克,是白玫瑰女神团团长。唐衍在一众中二青年的包围下踩着排水渠盖走到了体育馆背后,杂七杂八的脚印在地面留下了脚印,这里的地面积攒了不少灰尘,显然少有人涉足。
  哼!落定位置后,唐衍扫视了义愤填膺的团员们,再次冷笑一声,显然他很是看不起这群自诩正义的女神走狗。
  库克没想到唐衍被众人围着还有如此嚣张的气焰,但带着一群自己连名字都叫不齐的乌合之众,他知道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不管你过去和女神是什么关系,限你明天之内,把座位般离女神,并且以后不许和女神有任何联系。”
  “哈哈哈哈……”天空中无人机穿过的声音掩盖住了唐衍的笑声,唐衍直视着库克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不——可——能。”虽然唐衍和杨素依的关系并不像库克想的那样,虽然唐衍本就想远离杨素依,但此时此刻此景,就和他宁愿面对自己麻烦也不可能叫杨素依主人一样,崇尚自由、公平和正义的唐衍绝对不会在威胁下屈服。
  女神护卫团的众人已经谩骂起来,库克挥手制止了无序且愤怒的声讨,冷静的对唐衍发出了最后通牒:“你也看到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愿望,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毁坏了大家的理想!”
  “哈哈哈哈……我的一己私欲?”唐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中二少年,他从库克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可救药但蕴含可怕气息的执念。“且不说坐在杨素依旁边到底算不算我的一己私欲,凭什么我要牺牲自己来成全你们?”
  啪——
  不知是谁率先把书包砸向唐衍,但这并不重要,战斗的信号已经拉响。
  唐衍很快便被更多的书包砸中了身体,不堪重负的他被砸的趴在了地上,唐衍被迫护住了头部,雨点般的拳脚在谩骂声中落到他的身上,混乱中他硬是忍着各种疼痛,一声也没有哼。
  不知过了多久,混乱在一个短促且锐利的尖啸声中停止。
  女神护卫团的人全都在尖啸声中停下来,并看着声响传出的方向,一个身材精干,皮肤呈健康小麦色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体育馆后墙,尖啸声源于他手中一把清亮的长剑。
  库克朝那人看过去,青年也淡淡的看着库克。
  青年手中的长剑归鞘,尖啸声停止,青年掏出一只烟点上,淡淡的说道:“你们太吵了,我只是想在这里抽支烟。”
  库克看到青年手腕上的荆棘之环印着剑形印记,知道这是一名士阶修真超能者,虽然青年没有说出任何威胁的话,但此时他亮剑出声,显然来者不善。
  唐衍两天内第二次被打倒在地了,他咳嗽着撑起身子喘息着。他并不怨恨杨素依,包括魏炎、库克等一众人他都不怨恨,因为他为那些人感到可怜。
  库克没有再对唐衍出手,他皱着眉说道:“唐衍,今天先给你长长教训,明天要是再不从女神身边搬走,哼!”
  唐衍还未说话,那个超能者青年开口道:“喂,没听懂我的话吗?我想在这安静的抽一支烟。”
  女神护卫团中并没有超能者,库克被青年看得背后浸出了一身冷汗,深深的看了唐衍一眼,带着众人拿起书包离开了去。
  唐衍在他们走后,也一瘸一拐的朝着巷子外走去,每走一步,唐衍的肺部便如同火烧一样,每一口呼吸胸口都定着巨大的疼痛感,唐衍在库克等人离开后,脸上才露出难受的神情,不得已之下,他背靠着墙坐了下来。
  点点星光在阳光并未完全收回的天空中颜色还有些淡,唐衍的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他顺着手掌向上看去,负剑而行的青年黑长的刘海下长着一双小眼睛。
  唐衍伸手握住那只手掌站了起来,二人相视无言,负剑而行的青年嘴边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到头了。这个时代负剑而行算不上什么另类的装扮,唐衍知道,超能者中负剑而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修真者,一种是御灵者,从青年荆棘之环上的剑形印记唐衍已经确认了对方修真者的身份,通常修真者抵达第三阶玄阶才会配备法器,而最低阶的士阶超能者还负剑而行的,只能有一种可能——对方是专修剑的剑修。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唐衍知道今天自己受到了这青年的帮助,唐衍没有承诺任何回报,只是问了一句:“我叫唐衍,你呢?”
  “孙明哲。”青年丢掉燃到头的香烟,头也没回地率先离去了窄巷。
  唐衍淡淡的笑了笑,记住了这个潇洒的背影,也顺着越来越显眼的月光,朝着家走去。唐衍紧握双拳,他坚信,今夜过后,那个太极八卦图一定会赐予自己改变命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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