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可以

　　藏书阁前，董浩小四两人相对而立。
　　“小子，本少见你资质不错，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跪下臣服于我，便是饶你不死。”
　　董浩是真的起了拉拢之心，心中自有盘算，虽然不知小四到底是从哪个小地方钻出来的，不说一丁玄技都不会，便是连丝毫打斗技巧都没有，空有一身玄气。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在无正规教导下，这般年纪却是可以达到脱凡境，足以说明其天赋奇高，若能收为己用，可谓妙哉。
　　在青荒大陆，孤身一人，力量总是有限的，若是培养一个得力干将，那万事可就方便多了，扫了一眼边上脸色苍白无力的董昌董华两人，不说其他，起码比这两个废物好多了，真够丢人的。
　　小四身心冰冷，口中不住喘着粗气，望着董浩脚下的大坑，心中骇然，幸好自己先前滚得快，如若不然.......
　　双手紧握成拳，小四只觉这个董浩怕是个神经病，都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了，还在废什么话，杏儿所受那一巴掌可谓抽到了小四心尖上，对于自身，对于董浩，无论如何也不可原谅，小四只想取其狗命。
　　只是彼此之间实力的差距却是令得小四心哀，玄气并没相差多少，奈何玄技方面，小四修炼时间尚短，至今还没有机会接触过。
　　哪成想，有无玄技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大到难以置信，如若不是自身强大敏锐的灵识，小四怕是早已命丧当场。
　　即便如此，明知不敌，若是要小四像董浩低头，那也绝无可能，便是不敌死去，有些东西在小四心中，也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我去你二大爷！”
　　爆喝一声，小四狠狠一踩地面朝董浩爆射而去，挥动手中拳，便是心知徒劳，他也绝对不要坐以待毙。
　　“哼，自寻死路！”
　　机会再三给过，董浩已是完全失去了耐心，脚踏风步，朝小四径直而来的身形对撞而去，却是比小四快太多了，一个拦腰踢，小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肚子挨了这正正一脚。
　　小四爆射而去的身形，在一声闷响后，身体曲成大虾状，瞬间倒飞而回。
　　“咳咳咳....”
　　口中在不住咳血，还有今日吃下的早餐，更怕是连苦水都要吐出来，小四半跪在地，以手捂肚，只觉其中翻山倒海，肝肠似断。
　　“四公子，四公子....”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自然是杏儿，眼见小四再三受难，秀气的小脸上泪珠如脱线珍珠般不断落下。
　　小四扭头看去，望着就欲要跑过来的杏儿，心中顿时剧震，他绝对不容许先前的一幕再次发生，强行忍住肚中不适，尖声大喝，“不要过来，杏儿，你如果当我是你四公子，就绝对不许过来！”
　　尖锐的大喝，喝住了杏儿往前迈去的身形，望着小四严肃无比的神情，这是温柔体贴的四公子第一次如此对她说话。
　　杏儿脚步停下，不是被吓住了，而是明白了，心中更是无比自责，都是她不好，小脸全是担忧之色，哭声道，“杏儿不过去，四公子你还好么？”
　　看着杏儿停住脚步，小四心中重重松了一口气，不过来便是好，自身怎样都行，但是无论如何也绝不可再伤及到这个惹人怜爱的人儿，如若不然，小四怕自己会疯掉。
　　小四忍住不适，摇摇晃晃站起，看着满脸自责担忧的杏儿，想到自身先前竟对她那般凶声，小四心中愧疚不已，强行打起精神，朝杏儿露出一个笑脸，柔声道，“杏儿你看，公子这不是没事吗，你要相信公子，杏儿你就乖乖站那，不要乱跑，再等等，再等等公子便带你回去。”
　　“嗯！”脸带梨花花带雨的杏儿重重点头。
　　小四温柔一笑。
　　董浩却是发出一声嗤笑，“告别完了吗？一起回去是么？没问题，等下本少送你上路之后便帮你捎上她，成全你们的主仆情谊。”
　　视线回到董浩身上，小四沉默不语，不再有狂躁暴戾，凝神静心。
　　看着前方一脸平静的身影，董浩竟是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似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出来，可心头升起的那股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让得他心中十分不舒服，烦躁不已，再也难以忍受，脚掌在地面狠狠一踏，青砖瞬间炸裂开来，身形如箭，飞快朝小四袭去。
　　“哼，装模作样，给本少去死！”
　　不知为何，此刻小四心中的愤怒却是诡异安静下来，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人，一些画面，老人慈祥的脸化作绝望，善良的杏儿在自责担忧，为什么自己还要这般无用？为什么自己还要这般无能？为什么自己还要这般无力？
　　老人已经不在，杏儿却还在哭泣，明明自己已是立过誓言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却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没有好好保护她已是不能容忍，怎可忍心让她一再伤心难过，怎么可以？
　　不！
　　绝对不可以！
　　嘭，嘭，嘭.....
　　一下一下，小四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可以清晰感受到体内鲜血似黄河汹涌般流动，更是感觉体内的细胞好似是在这一刻诡异般的活了过来，一颤一颤......
　　迎面而来的董浩，带来了风，小四甚至可以感受到风吹拂过周身汗毛时，那微弱至极的颤动。
　　头一偏，躲过董浩袭向面门的一击。
　　身一侧，避过董浩斜劈而下的手刀。
　　脚尖轻点倒退而去，闪过董浩曲膝顶来的撞击.......
　　董浩脸露慌乱，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浓，不敢再拖延放任，欺身而近，手心玄气瞬间再增，疯狂展开攻伐。
　　心跳越来越快，血流越来越急，似是到了一个极限，小四脑中一声轰鸣，身躯一震，只觉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了。
　　刚刚快得似是要跳出去的心脏如今慢得似不再跳动，似黄河翻滚的鲜血也不再汹涌，连时间都似不再流淌，眼前世界就此定格。
　　望着欺身而来的董浩，刚刚肉眼无法跟上的身影，此时却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缓慢如同静止，风吹过的碎发，眼角的抽动，鼻间呼吸的耸动，脖颈青筋的抖动......
　　看见了，全都可以看见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挥来的拳头在靠近，而小四早已抬脚往身前伸去，一顶，董浩便是瞬间倒飞而出，步履蹒跚，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是在几米外站定。
　　董浩愕然抬头，那股不安化作现实降临，却是那么难以接受，难道他会被一个连玄技都不会的小子打败？
　　呆愣片刻，愕然逐渐化作怒火，眼珠开始泛起血丝，色厉内荏尖声喝道，“混蛋，我要你死！玄阶低级玄技，风步！”
　　望着一脸暴怒冲向自身的董浩，小四一脸平静，目光微微一凝，在他眼里，董浩竟似像是变得透明起来，便是在其体内依照特定规律流动的玄气都是清晰可见，画面反馈至脑海，让得他明白这并不是错觉。
　　“玄阶中级玄技，破浪！”
　　董浩身形渐近，途中玄气开始快速汇聚于右手臂，渐渐凝聚成一股爆炸的力量盘旋于掌心，猛然扬起成拳，狠狠朝小四面门砸去。
　　而在董浩扬拳之初，小四脚尖却是早已踮起，体内玄气在翻滚，往右手汇聚而去。
　　掌风已至，脚尖轻点，侧身，已是避过董浩砸下来的一掌，右手猛然紧握，是澎湃的力量，一拳猛然砸落。
　　噗，响起沉闷无比的一声。
　　董浩趴倒在地，翻着白眼吐着白沫，身躯更是不时的抽搐一下，在他脸上有一个清晰无比的拳印，不，应该说是凹进去的拳坑，胜负已分。
　　心神一松，小四渐渐从那种状态脱离，剧烈的心跳，翻滚的血流，不住的喘息，脸色苍白无比，眼前突然一黑，小四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体内玄力还有剩余，却是只觉浑身无力，宛如三魂七魄被抽空，眼皮一抖一抖，便想就此深深昏睡过去，睡上个七天七夜，只是仅存的理智却是在牢牢撑住，在提醒着小四，还不到时候。
　　喘息一二，待体内气息平缓了些许，小四莫名往天上看了一眼，都是云，他心中却有些许疑虑，在之前的那种状态下，他总感觉天上有人，是错觉吗？
　　摇了摇头，低头朝脚下的身影看去，小四憋了一口口水吐去。
　　“食屎拉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