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唯心造

　　孟凡盘膝坐于魂精湖边百丈之外，准备开始炼化魂精。
　　距离湖边越近，魂精浓度越高。
　　他本想靠湖边更近些，无奈戾气太重，久留不得。
　　尝试过后，百丈距离外属于可承受范围。
　　“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诵念完崔府君教他的口诀，一道流光从孟凡眉心闪现而出。
　　赏善罚恶令镜像随之显现在他面前。
　　孟凡细致观察了令牌片刻，感觉一切正常。
　　便闭上双目，按照崔珏教他的方法，开始尝试用意念引领魂精气簇靠近自己。
　　这吸纳魂精的原理并不复杂。
　　就是从周围环境中吸纳气态魂精。
　　这个过程与在阳间修炼相仿。
　　阳间吐纳炼气之时要先吸纳天地元气入体。
　　然后以精神力引领元气流转特定经脉，吸收炼化元气中蕴含的精元。
　　炼化魂精最麻烦之处就在于吸纳魂精之时也会同时吸进戾气。
　　需要孟凡以意念控制精神力祛除戾气，净化魂精。
　　若非如此，戾气不断侵蚀神智，积少成多，性情就会变得暴戾凶残。
　　盏茶后。
　　精神力消耗了一些，疲惫感渐生，孟凡收回意念，睁开了双眼。
　　抬头看了一眼令牌镜像。
　　嗯？
　　‘不会吧！’
　　揉揉双眼，凑近了再仔细一看。
　　才发现令牌底部凝结出了一滴微小到隔的远都不易察觉的液态魂精。
　　靠！
　　‘特么现在才算搞明白，崔府君说的要耗费些时日原来是这样。’
　　‘合着我拼了一炷香时间才炼化出来这么一丁点儿！’
　　‘照这速度，将魂精填满令牌还不得炼到猴年马月啊。’
　　这炼化效率固然低的离谱，可也没有其它办法。
　　如果朱判官能替孟凡炼化，崔府君也早就想到了。
　　之所以必须孟凡亲来此地，是因为令牌镜像只能存储经由孟凡自己炼化过的魂精才有作用。
　　它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认孟凡为主了。
　　或者说这令牌镜像本就是崔珏专为孟凡量身打造的护身符。
　　也只有如此，通过鬼门关之时，令牌镜像才会自动释放魂力护主。
　　只不过崔珏在它上面提前设好了神念禁制而已。
　　‘不行！’
　　‘这怎么行！’
　　虽然崔府君说了阳间肉身暂时无碍，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迟则生变，时间拖久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孟凡早就仔细思考过了。
　　自己宗内比试时候被击晕昏迷不醒，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师尊带回洞府了。
　　师尊必会想办法用灵丹妙药维持他肉身生机不绝。
　　这样想来，短期之内应该无碍。
　　可短期没事哪能代表长期还没事？
　　孟凡心里可完全没谱。
　　靠！拼了。
　　‘哪能让师尊整日为我担心，我却在这里不慌不忙的炼化。’
　　‘不就是特么戾气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还真不信你有本事侵蚀我心中信念！’
　　‘我要修炼长生，我还要孝敬父母，我还要报答师恩。’
　　‘就凭这没有意识的戾气也想侵蚀我。’
　　‘来啊！’
　　‘我怕你个锤子！’
　　给自己打了一通气，孟凡再次闭上双眼，运转意念。
　　这次不再仅仅吸纳一簇魂精，而是同时吸纳了三簇。
　　轰！轰！轰！
　　三簇魂精入体，三倍于之前的戾气瞬间席卷肆虐。
　　孟凡只感到脑中顿时出现了血红色的画面，可又根本分辨不清这血红画面具体是什么。
　　甚至就连鼻子似乎都嗅到了一股血腥气息。
　　一种难以名状的暴躁之感油然而生。
　　孟凡紧守心神抵制着躁念侵蚀心智，努力运用着精神力抹除戾气。
　　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不断重复着自己心中理想愿望，借此坚定心志。
　　……
　　片刻之后，孟凡紧蹙的眉头有所松缓。
　　‘幻觉。’
　　‘这根本就是幻觉！’
　　‘想趁我产生幻觉之时侵蚀我心智，不就这点能耐嘛。’
　　‘还有啥？来啊！谁怕谁。’
　　片刻后，随着精神力消磨掉一部分戾气。
　　孟凡脑中的血红画面已经逐渐开始淡化，有了消退迹象。
　　鼻中闻到的血腥气息也已消失。
　　现在孟凡搞清楚了只有戾气刚一吸纳入体之时才是最难熬的时候。
　　只要心志坚定，能抵挡住最开始的心魔攻击，就是胜利。
　　时间推移，体内戾气慢慢耗尽，心神压力自会逐渐减轻。
　　只不过如此一来，炼化魂精的速度固然加快了不少，可是精神力消耗的速度也随之变快了。
　　盏茶后。
　　孟凡凝视着令牌内增多了一点儿的液态魂精。
　　这是他努力炼化了一炷香时间收获的成果。
　　这么点魂精距离填满令牌固然任重道远。
　　可也是自己为之努力拼搏才得到的。
　　既然坚定选择了，那就要坚持到底。
　　先别去管距离目标还有多遥远，只要我坚持不懈，一次比一次进步，那就是胜利。
　　精神力消耗了不少，疲惫感渐增。
　　孟凡算算按这种消耗速度，剩余精神力大概还可以支撑一两个时辰。
　　刚刚尝试的是一次炼化三簇，还是有些保守了。
　　这次我试试一次五簇。
　　主意打定，孟凡却并未即刻开始闭目炼化。
　　而是心下衡量起来，五簇戾气的强度要好好分析一下如何抵御。
　　“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再次轻声念诵了一遍崔府君教他的召唤赏善罚恶令口诀。
　　这口诀念诵完后似乎有那么一点静心凝神的功效。
　　只是崔珏教孟凡的时候并未跟他提及过。
　　也不知是崔珏忘了说，还是这口诀本就没有其它功效。
　　孟凡此刻没去细想这事。
　　法界性具体指什么我没概念，现下没必要去琢磨这个。
　　“一切唯心造。”
　　“一切唯心造。”
　　轻声念了两遍，仔细分析起来戾气侵蚀心智的弊端。
　　幻觉是什么？
　　还不是自己心念臆想出来的假象。
　　戾气的作用无非就是放大内心欲望，滋生心魔。
　　它是怎么产生的不清楚。
　　但产生戾气的根源是什么呢？
　　奸恶之人之所以胆敢草菅人命、肆意作恶。
　　不就因为受心魔驱使，将一己私欲凌驾在了道义之上嘛。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善恶之分有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恶人为恶就是为了满足私欲，这是动机。
　　‘那如果我心里这些私欲本就不强，被放大了又会怎样呢？’
　　‘能导致欺凌、杀戮无辜之人的动机都有什么？’
　　孟凡仔细想了想，应该不外乎为了满足表现欲、舒适欲、情欲这几种情况吧。
　　据说不少邪恶之徒以杀人为乐，并没什么其它理由。
　　想来这种情况单单就是为了满足表现欲。
　　藉由杀戮让他人感到畏惧，显示自己高高在上，肆意决定他人生死的自我优越感等等。
　　‘这种情况跟我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不必顾虑。’
　　‘舒适欲，主要就是贪欲呗。靠杀戮抢夺获得钱财等等好处。’
　　‘我又不贪财。’
　　‘以后炼丹成就高了，助人又助己。’
　　‘光卖丹药便能发家致富。让爹娘过上更好的日子。’
　　‘钱财之物，取之有道，用之有度。’
　　‘靠杀戮获得不义之财，压根想都没想过，跟我有屁关系。’
　　‘那就还剩个情欲了呗。’
　　回想起在宗门内偶然见到美女之时，好像确实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啊。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我又从来没有过据为己有的想法，似乎这点也不必担心吧。’
　　孟凡再次好好理了理思绪。
　　觉得只有情欲这东西，自己毕竟才17岁，懵懵懂懂的，还不太确定以外。
　　其它方面似乎并不惧怕戾气侵蚀、滋生心魔。
　　而且戾气似乎仅能放大内心杀戮欲望吧？
　　好像跟情欲没啥关系吧？
　　‘不管了！’
　　‘该谨慎时候自当谨慎，该拼的时候哪能当缩头乌龟。’
　　‘反正能想到的后果我已经尽力去想了，做了决定就别再瞻前顾后。’
　　‘不就再多两簇戾气嘛。’
　　‘我准备好了，来吧！’
　　“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孟凡不断诵念口诀的同时，闭上了双眼。
　　轰！一簇。
　　轰！轰！两簇。
　　我能挺得住，再来两簇。
　　轰！轰！
　　“一切唯心造。”
　　“一切唯心造。”
　　“一切唯心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