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师叔

　　林轩仰头看着老者，茫然的摇了摇头，“是不是因为炼丹特别没意思呀？”
　　听到这话老者不禁失笑，伸手摸了摸林轩的小脑袋，“当然不是”，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这一脉，主修战力，那些修炼室均都对提升战力有帮助，但是炼丹...”。
　　说道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脸上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若你战力强大，天下不知有多少厉害的炼丹师主动上门为你炼丹，实在没有直接去抢不就行了，用得着自己辛辛苦苦耗费心思的炼么？”
　　“喔，那要是抢的话，我打不过人家怎么办？”林轩稚嫩的问道。
　　老者闻言一笑，“那你的战力就得非常强大”。
　　“喔，那要是我非常强大还是打不过人家怎么办？”
　　“那你就找师父，师父帮你揍他”
　　“喔，那要是师父也打不过呢？”
　　“......”老者无语。
　　“师父，您怎么不说话了？”林轩不解的看着满脸黑线的老者。
　　一向独居的邱鸿风可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一生，无儿无女，也无半个弟子，究其原因，就是怕麻烦，这下好了，怕什么来什么，还是个小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他心中又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随即耐着性子说道：“你要记住，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要好生修炼”。
　　“师父，您还没告诉我，要是连您也打不过怎么办呢？”林轩好像没听到一样，执拗的问道。
　　“哎哟，我去”邱鸿风手抚额头，实在无奈，被这样连番追问令他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哪那么多问题”，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怎料这话刚说完，那头林轩小嘴一撇，满是灵气的大眼睛登时布满了泪水，释放了一个但凡是小孩儿都具备的大招，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下可让邱鸿风乱了阵脚，手忙脚乱的哄着。
　　要说打架比斗，邱鸿风还从来没怕过谁，但要论哄孩子，他还真不行，“小祖宗哎，别哭了，别哭了“，这一哄，几个时辰就过去了，此刻满天繁星，在这凌云峰顶抬头观望，那些星星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
　　不过邱鸿风可没这闲心思，他擦了把汗，“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犟呢，可怜老头我这把身子骨”，他真是累坏了，心道：“这哄孩子比跟人大战一场还要累”。
　　想想以后还要朝夕相处，还要教导林轩成才，便有一股淡淡的绝望从内心深处升起，不过，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同时也出现在心中，那种感觉，很舒坦，很好。
　　小林轩一番哭闹自然也累了，躺在老人的怀里，静静的看着沉思的邱鸿风，隐约间，好像什么时候自己经历过类似的一幕，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
　　许久，林轩小声的问道：“师父，什么是修炼呀？”
　　邱鸿风笑了笑：“你看白天师父带你在天上飞的时候开不开心？”
　　“唔，开心”林轩点点头。
　　“恩，那威不威风？”
　　林轩仔细的想了想，“威风”，邱鸿风轻轻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接着他又说道：“这就是修炼了，人要飞天遁地，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就要修炼，师父年轻的时候啊，人家都是为了成仙而修炼，咱就不一样，你师父我修炼就是为了玩儿，看谁不顺眼就揍谁，偶尔有人被欺负了我也出头顺手帮一下”。
　　“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那些不会修炼的凡人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的美景，吃最好吃的山珍海味，看最美的风景，去想去的地方，多逍遥”。
　　躺在邱鸿风怀中，林轩轻声的问道：“那师父，我又不喜欢欺负人，可不可以不用那么强？能吃好吃的，能去想去的地方就可以啦！”
　　“不行”，邱鸿风故意板着脸，言语之中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在这世上，你不欺人，人便欺你，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以为吃好吃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就不需要强大的力量，那就错了，比如你想吃龙肝凤髓，可你打不过，只能干瞪眼，又比如你要去的地方是一片险地，可你不够强大，只能在外面转圈圈”。
　　瞧见他这番模样，林轩悄悄的吐了吐小舌头，缩在老人怀中，语气坚定的说道：“等轩儿以后长大了要好好保护师父，不让别人欺负您”。
　　“唔，这话听着舒坦”邱鸿风暗爽，“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老头子受这么大的累”。
　　他接着说道：“要保护师父那你可要加倍努力的修炼了，这修炼境界分，十层炼体，跃龙门，九品金丹，元神......”。
　　正待继续说下去，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邱鸿风摇头失笑，“这孩子”，起身抱着林轩进了大殿，夜深了，有点微凉，但他的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的温暖。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清晨，书堂之中传来阵阵读书声，这里是给那些年纪幼小的弟子学习、读书、识字的地方，剑阁每隔千年面向整个大荒州招收弟子，前来拜师者多不胜数，但能成为正式弟子的却也不过千人之数。
　　不过好在剑阁有一条不成为的门规，不至于令门人太少，可将资质好的孩子收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自然是核心，且必须修剑，外门弟子可凭资质选定适合的修炼方式，但外门同样重要，因为内门弟子修炼需要的丹药，符篆等都需供应。
　　内外门相辅相成，在六千年的时光中迅速造就了如今大荒第一的剑阁，不是古之传承，却可力压，而所有年纪幼小的弟子则被集中在书堂之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从小打好关系，长大后自然内外门也就没有了隔阂。
　　林轩自然在这其中，那摇头晃脑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周边同龄的孩童有的偷偷交头接耳，有的时而打个盹儿，还有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其邻桌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趁着空隙悄悄的戳了戳林轩，低头一看，桌下的一双小手中有两个红彤彤的野果，快速的塞入林轩手中，然后又似模似样的摇头晃脑着。
　　“好了，早课结束”，高台之上，教书先生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目，开口说道。
　　一众孩童起身，弯腰施礼，“先生再见”，教书先生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转身踱步而去。
　　待其身形渐隐，众多孩童一哄而散，“小师叔，你怎么不吃啊？”，林轩身旁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带着稚嫩的声音问道，“这果子可好吃了，还是我从师父那里偷来的呢”正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颗，吭哧一口咬了下去。
　　林轩小手一背，认真的说道：“你怎么能偷东西吃呢？”，眼前这小男孩名叫秦虎，可能是人如其名的缘故，导致长得也有些虎头虎脑的，是他在书堂认识的外门弟子。
　　初入书堂的时候他还比较害羞，加上这些同龄的孩子一个个都叫他小师叔，就让他更加腼腆，倒是这秦虎脸皮比较厚，死缠烂打的跟在屁股后面，再加上时不时还有一些好吃的，很快就让他沦陷了。
　　“切”秦虎翻了个白眼，“你吃不吃？不吃拿来我自己吃”说着小手一伸，林轩责很自然的拿出一颗咬了一口，咕哝着说道：“是你偷吃，我又没有，我吃光明正大”。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打闹起来，不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步履如飞快步而来，一把扯住秦虎的耳朵，气声道：“你个小崽子又偷吃”，满眼都是怒火。
　　林轩见状赶忙上前扯住中年男子的袖子，仰着头劝道：“云飞师兄，消消气，你看小虎的耳朵都揪红啦”，赵云飞一低头，好嘛，这还有个从犯，但是面对这孩子，他的怒气也不由消减几分。
　　他耐着性子，松开秦虎，蹲下身对林轩说道：“小师弟啊，你有所不知，他偷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的偷我准备炼丹的火云果”说着猛一扭头看向秦虎“那果子你是不是吃了？”。
　　那严厉的语气不似说笑，秦虎被这么一震，傻愣愣的点点头，心道：“师尊今天怎么了？不就是几颗果子嘛”，当然，也就在心中想想，师尊罕见的发脾气，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赵云飞一拍大腿，“嗨呀，我的小祖宗，你现在的身体哪能承受的了哇”，说罢又看向林轩，“小师弟你是不是也吃了？”，他可是知道以往自己这小徒弟偷吃都会分一半给这个小师弟。
　　见林轩点头，赵云飞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完了，师伯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师兄、师尊你怎么了？”两个孩童异口同声的问道。
　　“怎么了？能怎么？惹祸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赵云飞欲哭无泪，脑海中急速思考，火云果是炼制高品阶丹药的材料，其中火属性灵力浓郁，若成人吃了，即便修为过硬，消化起来也非常费劲，还要受一番煎熬，但.....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他感觉整片天空都是灰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