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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浮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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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渭城流年不顺,尤其是在三月这个季节中更是如此。
  衡裔斩杀黑甲军什长孙力的事情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本就是风浪口的人物一时间彻底引起了轰鸣。
  渭城的汉子们在一夜之间明白了他们与士兵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那么的遥远,那些高高在上的帝都老爷们花重金打造出来的战争机器远离也是要经历轮回死亡。
  蛮夷,这个称呼在一夜之间成为相互之间调侃的话语。
  人总是这样的,越是被人看轻,就越是想要出人头地。
  渭城从一座小山村形成如今的万人大城也并非一马平川,生活在这里的人骨子里还是有着一丝高傲的情绪。
  正是因为经历过无数艰苦,更在困难中磨练出坚定的意志!
  尊严……便成了所有人毕生所求!
  江阳锋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几天几夜不吃东西了,林伯如同往日一般为他打理城中的琐事。
  两人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却都心中明白,渭城的天……要变了!
  当晨练的钟声再次敲响,江阳锋终于走出了他的房间。
  阴雨散去了,太阳似乎早有预知着躲避了前些日子的猩红,它璀璨的光芒照在衡裔的脸上,却始终无法将他唤醒。
  这一次,没有人知道衡裔要沉睡多久!
  李福在此期间找了无数名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大夫,可无一例外,都是叹息着摇头离去!
  “这偌大的渭城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将裔儿唤醒吗?”
  李福躲在无人的作训场上拼了命的劈砍着人偶,他效忠的是渭城这片养育他的家园,而非燕国赤皇!
  南漓公主在出事的那一夜便就再也没有立刻城主府,她常常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花园深处,悄悄将目光看向那紧闭的大门。
  她知道,里面住着一位将责任与尊严永远放在第一位的少年,哪怕是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出来做赌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南漓轻声质问自己。
  在她的生活中,周围的人都是对她恭恭敬敬,没有人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似乎他们活在无非就是依靠着赤皇这颗大树,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取悦赤皇以及整个皇室。
  南漓有些迷茫,她回想到自己那高不可攀的师父第一次见她时满脸慈祥,为何天王境界的仙人一定要收她为徒?
  或许这些问题等到她十六岁的那一天亲口去问才能清楚。
  衡裔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他浑浑噩噩中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血泊之中,周围倒下了无数奇行怪异的种族。
  有生着双翅的人类,有浑身是岩石的怪人……
  他好奇的想要去触摸那些已经冰凉的尸体,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为何没有了感觉!
  他低头看去,骇然发现自己哪有什么手臂,一柄红到发黑的狰狞长刀此时正与他的手臂紧紧连接,而地上的血色正是顺着那长刀上的裂纹渗透出来。
  衡裔并非是一个胆小之人,他见过千军万马征战的沙场,更见过尸体堆成的高山可以遮蔽太阳,正是因为这样不同常人的经历使得他早已忘记其实自己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这是什么刀?”沙哑的声音出自衡裔之口,他想要听到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空气中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是没有一丝风吹的感觉!
  “这是哪里?”衡裔再一次大声呼喊,结果依旧!
  可是就当衡裔心中升起沮丧之时,一道遥远的声音缓缓传来!
  哪像是有人吹响牛角号的低鸣,更像是未知野兽的咆哮!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衡裔发出一声爆喝,他始终觉得这片诡异的地方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哒哒哒……”
  一阵清澈的脚步声自远程传来,像是幼儿的奔跑,又似曾成人的度步!
  终于,一道红色的光芒闪过,衡裔的身前走出了一位高挑的身姿!
  “你是谁?是男是女?这是什么地方?”衡裔坦白的问道。
  正如衡裔口中的问题那样,这名穿着红色衣袍的奇怪之人始终背对着他,分不清性别,也看不出年龄。
  “我是谁重要吗?”
  似有娇柔又如凛冬般的声音响起,那未知的人影反问着衡裔。
  衡裔冷着眼保持着警觉,越是喜欢隐藏自己的人也越是危险,“你是谁我管不着,但是我想知道的是这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似乎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又反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衡裔觉得与这女人废话太浪费时间,与其无意义的闲聊,倒不如自己四处找找出口在哪。
  他提着手中不知名的长刀行走在大地上,可是任凭他走到哪里,周围的画面依旧不变。
  青山依旧远在天边,湖水依旧荡漾眼前。
  “你走不出去的!”
  身后再次响起那红衣女子的话语,她丝毫早已料到了衡裔在做无用的举动。
  衡裔转头看去,这一次,他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样!
  黑色的长发下生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唯有那黑色的眼眸让人能舒服一些,她脸上毫无血色,似乎是已经死去之人,她紫色的唇口上下翻动,像是一直在念道些什么,整个人看起来令人有些毛孔悚然!
  哪怕是衡裔不怕死的性格此时也被吓的不轻,他脑海中闪烁出无数的念头去想这是什么样的生灵,最终定格在幽魂那两个大字上!
  “你是幽魂?”衡裔问道。
  那女子没有否认,反而自言自语了起来,“浮萝花开黄泉枯,轮回渡人不渡我。奈何桥下炼千魂,终得刃影断情终。”
  “你这话什么意思?”衡裔注视着那红衣女子,他总是觉得这诗句有些问题,似曾耳熟一般。
  那女子却露出一张灿烂的笑容看着衡裔,目光中的神情如同遇见了心爱之物。
  “你要干嘛?”
  衡裔抬手将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长刀横在胸前,只有那幽魂敢前进一步,他定然不会犹豫,一刀劈过去!
  这要是换做一个正常的女子这样看这自己衡裔倒是可以接受,可是任谁也不愿意自己被一个幽魂盯上,毕竟在老人的故事中幽魂是不详的征兆!
  那女子看到衡裔将那长刀指向自己,脸上露出一股担惊受怕的模样甚至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衡裔看的仔细,心中大喜,远离这奇怪的幽魂害怕他手中的长刀,顿时心中自信又多了几分,“想必姐姐生前也是一位绝代佳人,可惜姐姐现在这般模样定然是我手中这把长刀所为,衡裔无心与姐姐争斗,只想早些离开这鬼地方,求姐姐网开一面指条出路!”
  可是那幽魂女子听到衡裔一口一个姐姐后,脸上却发生了戏剧姓的变化。
  她先是仰头哈哈大笑,随后那本是苍白的面容顷刻间化作正常,紫色的唇口也恢复如初,双眼内的血色也不再弥漫,更是露出一副小女人才有的神情注视着衡裔。
  “你叫我姐姐?那……你可喜欢姐姐现在这样?”
  衡裔瞪大了眼,他没想到自己能遇上这事,也不知道自己修的是什么桃花运,让一个幽魂对自己这般模样,他脊背上的汗毛此时竖的笔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别!姑娘别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开玩笑,听说过降妖除魔抓鬼的,没听说过鬼主动泡人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多少打着驱邪称号的道士岂不是乐哉乐哉的!
  似乎担心自己的嘴巴再次把话说错,衡裔先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心中有是否有着未了之愿,我既然来了,能帮便帮!”
  那红衣少女歪着脑袋盯着衡裔的脸,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
  衡裔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幽魂很有可能是他离开这里的关键,要想离开这里,恐怕先要与这幽魂处理好关系!
  “姑娘,我无心得罪与你,只是我确实有急事加身,若是你能答应为我指引出路,衡裔我甘愿为姑娘扫清未了心愿!”
  衡裔这一次也没有做作,他坦言出心中的想法,哪怕这红衣女子愿望可能会有些难办,但是总比困死在这片奇怪的地方好许多!
  似乎那红衣女子感觉出衡裔的用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伸手指着衡裔身前横着的长刀,示意他将其放下。
  这可为难衡裔了,他自从进入这个世界,这把奇怪的长刀始终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任凭他怎么去拔,也抽不出手臂,而且这把长刀没有一丝重量,戴在手上就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自如!
  就在衡裔焦头烂额之时,那红衣女子再度开口说话:“你当真无法摘下它吗?”
  衡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是当衡裔抬头想要对那女子说些什么时却猛然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这人去哪里了?”衡裔自言自语说道。
  “我在这儿!”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一次要临近许多,更像是两个亲密的恋人正相拥一起细说着悄悄话!
  豆大的汗水自衡裔的额头流下,他此时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最为恐怖的事情是,衡裔总是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这个……姑娘啊,我无心加害于你……”衡裔想要解释,可是身后突然生出来一根晶莹的玉手挡在了他的唇前,让他不要再说。
  “嘘……不要说话!”
  衡裔此时觉得自己的头上似乎都爬满了长发,一股窒息的感觉不由升起。
  “你叫衡裔对吗?”身后那幽魂轻声在衡裔耳边发问。
  衡裔点了点头,他能怎么办,早知道先前让他收刀是个圈套,他死都不会这样干!
  可是就当衡裔感觉背后的拥抱越来越近的时候,那柔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叫浮萝,认识你……我很高兴!”
  那红衣幽魂在诉说自己名字时竟然流露出少女的娇羞,随后便化作一抹红影瞬间钻入了他胸前的伤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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