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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侦查假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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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钱处长晤谈的时间并不长。谈完,10:30刚过,钱处长提出要开拔,不吃午饭了。反正昨天晚饭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这顿午饭你说不再蹭,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客气几句我也就不客气了。我这里有个“人”躺着呢,别让你闻到点什么,到时,你就不会对我客气了。
  送走钱处长,还有点边角时间,宋自成干脆把领导班子会议开了,把早上后勤一监区的事儿向大家作了通报,自己办公室的奇遇就不说了,他们也解释不了,还让他们这个摇头,那个咂舌的,罗里吧嗦。
  毕竟会议的内容颇有爆炸性,会议一开就炸了。
  与会的都是监狱头脑。既是头脑,你没法不让他们开动头脑,对事情的处理纷纷发表有头脑的见地。不免甲头脑的意见被乙头脑推翻,乙头脑的建议被丙头脑否决。然无论哪一个头脑,在两个方面的反应,头脑绝对一致:认为把展平的死说成心肌梗塞猝死,头脑绝对管用;对吴戈出事后到现在仍无踪影,做事那么没头脑,他们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午饭一反常例不回家吃了,宋自成到门口监狱食堂胡乱扒拉几口,就回了办公室,他现在最想做的是睡觉。办公室来的那张不速之客的脸,那张躺在地板上的脸,一直在面前显现,喝之不退,挥之不去。他的神经像被蹦到极限了,只有钻进梦里去躲一会儿了。
  人要逃进梦乡又谈何容易!折腾了好长时间才稍稍来了点睡意,迷迷糊糊看到面前有个人,戴一副黑眉眼镜,大半头发斑白,遂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喝问:“你瞎编的是什么狗屁小说?玄幻的?科幻的?鬼怪恐怖的?还准备把我往哪编?”
  “黑眉眼镜”的脖领被拽的太紧了,憋红了脸都快喘不过气了,挣扎着叫道:“监,监狱长你松点儿,松,松,松点;我这不是闷的慌,写着玩儿的嘛?不,不是玄幻,不是科幻,也不是什么鬼,鬼怪……。”
  “那是什么?”
  “写的是监狱里的事,算什么?你自己去看。”
  “黑眉眼镜。”撸撸快被衣领勒出血的脖子,挤出一个诡谲的奸笑:“就怕你看,看不到小说的结尾就……哦,不,不,不,能的,能的。”
  “你在咒我快死了?”举拳向。“黑眉眼镜“打去,不料,做梦岂能光火?拳头伸出三分之一,却三分之三地醒了——“黑眉眼镜”逃过一劫。
  欧阳杰,裘荣先去后勤一监区。在路上,裘荣不住的长吁短叹,神情悲切,还不时的拿手绢掖眼。快到食堂楼的时候,裘荣才问欧阳杰:
  “你说,去宋监办公室的人,肯定是人假扮的?”
  “肯定。不肯定难道真会是展平的鬼魂?我们是在拍鬼怪电影啊?……马上有证据证明这一点的。那本写字的台历和那支笔,我要让刘勋送公安局,请他们帮忙马上把指纹鉴定和笔迹鉴定做出来,鉴定出来的这两样东西,难道还会是展平的?”
  “那。……”裘荣缓缓点头,“应该是否定的结果。”
  “没有应该,只有肯定。”
  到后勤一监区,向方书城要了一张展平的照片,再让他们把展平的档案翻出来,档案里,有他的家庭成员,直系亲属等资料。
  “展平没有孪生兄弟。别说孪生兄弟了,他连兄弟姐妹都没一个。父亲早早死了后,家里就一个母亲。
  欧阳杰说着,把材料推给裘荣。“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他有孪生兄弟什么的。”裘荣低头看阅资料。
  调查就从后勤一监区开始了,他们的调查有三个内容:一是你们监区有没有跟相片上的,不仅年龄相仿,而且相貌相近的人?──毕竟宋监对展平并非很熟,办公室见到的活人,地板上见着的死人,也并没有放在一起去做比较,有个大致相像,怕也混得过去了。第二方面是:在今天早上6:30到7:30这个时间段里,你们监区有没有脱离警官的视线,单独行动的犯人?——在狱内,犯人脱离警官视线单独行动,是一件大事,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但这并不等于说,不会有此类事件发生。有人跑去宋监办公室,先决条件是脱离警官视线。第三方面调查的内容是:有没有发现曾有犯人拥有胶皮一类的易容材料?
  在后勤一监区的调查,就用不着再拿展平的相片了。问到这个问题,方书城还是闭着眼睛在全监区163名犯人中寻找了一遍,睁开眼说:“年龄相仿,在37,8岁。高矮胖瘦相近,面容相似的人,我们监区肯定没有。这三个方面要凑到一起不容易,尤其是展平的那张脸,国字型,特别的刚毅、与众不同。第二个调查方面有没有人脱离警官的视线,单独行动的犯人?方书城想说也没有,要有,早将他送“严管”了。为慎重,他让欧阳杰他们在办公室坐一下,自己跑到楼下食堂操作区亲自去做询问。他们后勤一监区的犯人劳动分三部分:一在楼下炊事区做饭,一搞基建盖房子,还有就是负责院内的绿化,栽花种草之类。
  方书城到楼下炊事区办公室,把三块劳动的带队警官叫过来。严肃的询问他们早上这段时间,有没有犯人脱离警官视线单独行动的现象?要有,照实说,不得隐瞒。回答纷纷说肯定没有。
  欧阳杰他们要调查的第三个方面,有没有曾有犯人拥有过胶制品之类的东西,方书城想都不用想的,就给了个否定的回答。
  后勤一监区的调查算见底了。这个监区在监狱的西北方。全监狱有16个监区。两人按区域,循序渐进的一个监区一个监区地,按上述三方面的调查内容进行调查。有的监区正在一个大车间里劳动,他们就直接去了车间。
  这是一个吃力费时的工作,十几年的派出所任上,欧阳杰参加了无数次刑事侦查,深知此行的要诀就是细致,浩若烟海的排摸,多如牛毛的过堂,要找的线索针头线脑般隐匿其中,找到了你就捧杯,遗漏了,成功在你指缝间里溜走了,案子可能就成了永远难破的死案。诀窍在细致,与成败划等号的是耐心。
  在去每个监区的调查中,两人循循善诱,细细启发,让民警们慢慢回忆。但得到的回答却像事先统一了口径似地一致:没有,我们监区肯定没有跟你照片上长得像的犯人。有的觉得这样的回答有点不好意思,便来上一句:“你相片上的犯人,男子气很重很特别,我们监区里的犯人没有一个有那样的。”
  让人的心房一紧,血压骤升的是下午2点11分,八监区监区长秦海鸥拿过相片一看,脱口而出的时候:
  “咦,这不会是我们监区的李继峰吧?”
  “脸长得像?”欧阳杰问的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
  “像得很。”
  “李继峰的身高……?”
  “1米。……1米70吧。”
  展平身高1米76,但这不重要。
  “他今天早上7:00左右离开过你们监区?”
  秦海鸥皱眉略想了一下:“6:30到7:20这一段时间去过外监区。”
  欧阳杰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紧迫,裘荣也不由的凑上一步。
  “哪个民警押带的?”欧阳杰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上午正为这事批评值监房班的李浩呢,怎么能认为李继峰今天刑满,他说要去跟几个老乡告别,就放他一个人去不押带呢?”
  “他一个人去的?”欧阳杰双目如电。
  “他今天刑满,现在走了?”裘荣大叫。
  秦海鸥后退一步,怯怯的眼神望着他们,欧阳杰一把推着他的肩膀:“这个犯人刑满出大门了?”
  秦海鸥点头。
  不是此人,还会是谁!欧阳杰吩咐秦海鸥马上将李继峰的档案拿来。幸好,这个李继峰倒是江南市人,欧阳杰打电话给此人的所属派出所,让他们帮忙,将李继峰传唤到派出所。然后两人匆匆走出八监区所在楼,几乎是跑步出的监狱大门,到车库,驾上车就急驶该派出所。
  然,乘兴而去的他们,成了败兴而归的两人。
  李继峰说:他早上并没有单独行动,走下监区所在大楼的楼梯口,正好碰上准备下班的教导员丁钉,是丁教带他到他要去的几个监区转了一圈的。打电话到丁钉家里,证实了李纪峰所言不虚。
  李继峰的年龄,体型跟展平倒是接近,脸型要说像,顶多只有5成。
  回到监狱,还有两个监区没去,去了这两个监区,调查全部结束,没有找到料想中的人。
  “一个犯人,要在狱内没有警官押带单独流动,是很难的,路上任何一个警官都可能会把他抓起来。”走出最后一个被调查的监区时,裘荣为今天的调查结果找理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今天的调查还是见底的。”欧阳杰仰天望望天上的云彩。
  “能说明问题?”
  “说明问题是说明问题,可………”一股焦躁之风袭来,欧阳杰踢起了路边一块石片。
  “我们这会儿再去哪儿?”裘荣抬腕看表的时间是4:10。
  “还有点时间,去大门吧。”
  监狱大门有两道,进大门:20来米后,再进二道门,如出大门:便先出二道门,然后大门。
  在民警办公室,他们查看了二道门上方的监控录像。录像上显示,吴戈7:20是从二道门里跑出去的。方书城早上说吴戈7:10下的楼,10分钟赶到门口,说明他路上不是一直在跑,有时是走着的,路上还可能碰到熟人耽搁过。如果一直是跑着的,下他们楼到二道门,5分钟就够了。
  早上值班的是民警李东明。他说:吴戈一大早从文化大楼那边的环形大道跑过来,边跑边抽烟,近门口时,我问了个我们俩的事情:我借了他10万块钱,1分息(年息10%)借的是一年,我问他什么时候到期?归还的本息总共多少?──是想跟他核对一下──他回答我:这个月月底到期,本息总共11万。讲完这些,他也到二道门口了,就扔掉了手里的香烟,跟在四监区教导员金常的身后,钻出了侧门,还是金常用他的证件件打开的红外,门没关的时候他钻出去的。
  “吴戈的烟头还能找到吗?”欧阳杰问李东明。李东明略想一下,“能的。”领欧阳杰到距侧门不远的一只簸箕前,簸箕里有2,30个烟头,李东明在烟头里找了一下,找出一个比别的烟头长一点的烟头。
  “喏,就是这个“九五至尊”的。150元一包。几个人能抽得起这么贵的?”
  欧阳杰把烟头夹进笔记本。然后,拿起对讲机,把他科里的科员刘勋叫了来,吩咐他立即到市公安局技术科,请他们把这个烟头做一个DMA血型检测。同时,把他刚放在办公室一只档案袋里的一本台历去作鉴定。台历上对那人写的“虎”字做笔迹鉴定,对他拿笔写字的签字笔做指纹鉴定。为有鉴定比照物,欧阳杰指示刘勋,去一趟后勤一监区,在他们办公室的烟缸里找几个吴戈抽过的烟蒂,以便跟送检的烟蒂做比对;找一些展平写过的字,跟台历上的。“虎”字做笔迹比对。从展平的档案里复印一份展平的指纹留存,跟签字笔上的指纹做比对。
  领受任务后的刘勋,急急的走了。
  “你是在怀疑吴戈没有跑出监狱?”
  在向文化楼返回时,裘荣问欧阳杰。
  “怀疑?”欧阳杰转睛望一眼裘荣:“你知道怀疑二字的份量吗?是随随便便拿的起的?什么都要用证据来说话。跑出门去的不是吴戈会是谁?不是他,李东明借他钱的还款日期、本息多少他怎么会知道?……不过他走的路线好像不对头,从他们监区到大门,有一条经严管队到大门的直路,他现在走的是经文化楼到大门的环形大道,就绕弯了点弯,急着要跑出去,怎么可能绕弯呢?他那时,必然是除了跑还是跑的,怎么可能用了那么长时间呢?足足多用了一半的时间。”
  欧阳杰的话引起了裘荣的思索,两人紧走无话。不多久,欧阳杰差不多仰天长叹的说:
  “这个吴戈也真怪的!两人关在一间屋子里谈话,谈谈,一个自杀了,一个撒谎去拿什么“还魂露”跑掉了!岂非咄咄怪事!”
  到宋自成办公室复命是下午5:10了。宋自成窝在办公椅里等他们,欧阳杰进门第一句话就问有没有吴戈的消息?回答说没有。有关展平自杀的原因,宋自成命方书城必须找出来,方书城于是焦头烂额了一天,只了解到这么一个情况:在展平自杀的三天前,他收到了一封信,然后情绪异常激动,常常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家乡苏吴的方向暗自垂泪,这封信是牛池贵交给他的,没审查就交给他了,也不知信的内容,宋自成已经把牛池贵骂成了小鬼。
  欧阳杰把一天调查的情况概率的做了汇报,也包括他发现的吴戈在跑出大门时的疑点。
  “就是说原来你想走捷径,看能不能一下找到那个扮演者,结果竹篮打水了。”宋自成不无讥刺的说。
  “是这样,原来想的比较简单,现在看来事情不是那么回事。要完成这么一次扮演行动,仅仅是犯人的单方表演很难完成,极可能是犯人跟警察串通起来后的一次活动;也有可能扮演者就是一个警察。”
  “谁都可能就是吴戈不可能!”宋自成用手一挡突然叫起来。
  欧阳杰望着宋自成,未予置评。“展平三天前收到家里一封信后,情绪激动。激动之下让他选择了自杀,可见在他背后出了件多么大的事情!自杀后又有人扮成他的模样来下战书。一方面说明展平背后的那个背景之事,直接指向的是监狱;另一方面,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展平身边应该有一个团伙,这个团伙或许就在监狱,在我们的身边。团伙的成员,有可能是犯人,也有可能是警察。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包括吴戈不应该的不可思议的失踪,所以情况很严重。对这个团伙的力量、危害不可低估。──至少会引出人命的那种结果——再往大里想也不为过。唉……!”欧阳杰忽然显得极为无助无奈。“沈副监狱长在家里就好啦,我怕我还摚不了这事。”
  “沈剑方去年调我们监狱前是江南市公安局的行侦支队支队长,是有名的侦探,这我知道,可他不是在省局的培训班上吗?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说那没用的干什么?”宋自成不无愠怒地说。
  欧阳杰只有深呼吸的份儿了:“那就只好廖汉充先锋了。现在我们是不可能再去找什么捷径的了,只有到展平的家乡去摸摸,在他们那儿发生了什么?展平背后有个什么背景?有什么背景人物?知己知彼,摸清楚了这些,我们才好根据情况,制定相应的对策和防范措施。”
  静音了一会儿。
  “也就只好这样了。”宋自成说:“那你们明天去苏吴?”
  “明天去苏吴,你说呢?小裘。”
  “就应该这样。”裘荣站起了身。
  (──展平自杀前的三天,收到一封来自家乡的信,阅后向窗暗自垂泪……如果他的自杀是被逼而致,这股逼他的力必定来自狱外,或许来自村里……。调查的第一站:展平的下狱原因,就让他们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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